六（第1页）

我经常和李江一起应酬。

总有不少的事情做，家里就很少关注。

现在想想不管在什么地方我都像是一只提线木偶，很少有自己的主意，很少有自己的主动。一直以为我为家里做了多少，又为家里付出了多少，现在看来那不过是自我感觉的自以为是。我想有的时候我害怕的不是别人，而是真正面对自己内心那个错误的自己，揭开自己的伤疤让自己观看，甚过刮骨疗毒般的疼痛。因为最终的评语很可能是“怎会如此的恶劣？”。

我也曾想过，这样的忙碌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那点虚荣，那点脸面吗？那点微薄的像一张纸一样的薪水？我清楚的知道自己需要赚钱，养家，可是为何我还接受这样的生活呢？大概是我不知道我还要干什么，也不知道我能干什么，更加不知道的是如果少了工程上偶尔的资金周转我还能不能正常的生活下去。也许少了这样的周转我会立刻的就被一阵风吹散。也许内心深处一直在期盼某天能够得到认可，从项目上分得一杯羹。

我也时常想之前走过的路，是从那条岔道上就偏离了方向，而始终不得要领。用尽全力的奔跑，只希望能够追上自己的梦想和渴望，而且确信自己能够追的上。却一次又一次的无法自拔，直至坠入深渊，满目凄然。影片一样一遍又一遍的播放着过往，也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千万珍重，未来可期。

自从那次原石投资失败之后，玉石店的生意就每况愈下，只是偶尔会有一两个上门的顾客购买产品，同一层楼的店铺越来越少，我哥在这里的时间也不如以前那么多。

他最近一直在说直播的事，大概是想转变销售方法。

生意就是如此，同样的生意聚在一起人就越聚越多，如今整层的玉石珠宝店一大半都关了门，人就越来越少，生意越来越清淡，形成恶性循环一天不如一天了。

这天他说尝试着进行直播，他和嫂子两个轮换着班一天24小时的不下播，已经播了几天了。现在还看不出来效果，不过有不少人问，也有不少人进来看，感觉挺不错，只要坚持下去生意应该会有起色。我说“那就好，你们也要注意点身体，不要太拼。”

这是时代的原因，还是经营者的原因？有人挣了钱，挣了钱的也许以前根本就不认识玉；有人赔了钱，赔了钱的以前也许是玉石大师。有的人因此转了行在其他地方寻找机会，也有人坚持经营不断的调整思路顺应市场变化。

他刚来中州的时候我们聊过。经济形式改变了整个行业，以前的送礼佳品，以前的暴力开采，以前的欣欣向荣都随着经济调整而激流涤荡。整整一条街被关闭，整个行业瞬间冷清，整个产品类型的适应调整都从那一天起发生了深刻的变化。人流也随着形式而变化，游动。如果说电商是小商品的天下，那直播就改变了更多的行业，商业模式的改变又让在激荡中的行业发生了又一次的裂变。

那时我们想，我们就做精品，直播上没有的，电商上卖不了的，做出品牌。

我们思考着，现在市面的都说是南方的工艺好，那我们就做中州工艺，精益求精，我们中州的工艺也不比他南方的差，我们中州的老师也并不比他南方的老师弱，甚至有很多南方的工艺大师也是咱中州的。我们把中州的玉雕工艺推广出去。让喜欢的人更加喜欢，让不喜欢的人也变的喜欢。那是一种愿景和期望。曾一度被媒体报道。可如今，那样的愿景和期望就像恋爱中男女之间的誓言，流逝在了岁月中。

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长使民无知无欲。使夫智者不敢为也。为无为，则无不治。

玉石是难得之货，引起人们的私欲，使人为盗。那我们无欲是不是这些就不存在了，扔在地上都不捡了？就算没有了玉石那会不会有其他的东西呢？金钱，香烟，美酒，美人，一切的赏心悦目，一切的温柔他乡，无不吸引着人们。玉石的价值因为人们不正常的追捧而失去了它本来的光华。变得疯狂，欲壑难平。那何尝没有真正喜欢它的人呢？这样的激荡只是让玉石回归它的本身的美好，让它作为华夏文化的独特符号得以健康发展，让真正喜欢它的人，真正为它付出的人得到自己应有的满足。

往后的时间我依然在玉石店，工地之间安排我的时间。只不过去玉石店的时间越来越少，我哥也把钥匙给我了，让我有时间就可以过去。

在工程上我开始负责整个项目的施工，对接，虽然有很多地方不懂，好在有经验丰富的施工队，李江也时常的在现场指导，我也听话，到没出什么问题，偶尔也会干点力所能及的活。我们俩人喝酒的时候时常会说起以前，怎么认识的，他是怎么起家的，又是怎么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少阳，一会儿你来一趟办公室，赵晖在这，咱们一起说点事。”赵晖是我高中同学，我在上班的时候他在家电市场开店，那一段我想投资一些生意多赚点钱。就在赵晖那里入了点股，经过两年的折腾一分钱没挣倒是赔了不少，赵晖和李江是小学同学，我和李江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

等我到了办公室他们正在喝茶，赵晖看到我

笑着说：“少阳好久不见啊。”

我说：“什么时候过来的？”

“上午就过来了”

“你现在在干嘛？”

“在跑外卖”

他现在愈加的黝黑，鼻孔里依然露出未经修剪的鼻毛，穿着发白的黑色上衣，牛仔裤，运动鞋，不胖不瘦的身材坐在哪里背部显得更加的佝偻。“那还可以吧？一个月不挣个七八千？”

“现在干外卖的多了挣不了那么多。”

我坐下，李江给我倒了一杯茶说：“前两天和领导们吃饭，说起来一件事我觉得有的干，咱们一起商量商量。”

“什么事？”

“现在不是消防查的严，像路边的饭店产生的炉灶往后都得按新的消防要求安装，领导说让咱们把这个活儿搞起来，到时候这一区域的饭店都指定用咱们的”

“那如果真的能指定，就肯定能干啊，问题是这个事不是应该政府下文件，饭店自己整改吗？如果政府去指定供应商，这样好操作么？也不太合适吧？”

“领导是这样说的，我们就先找一些相关设备的厂家看看产品，咱要是能自己生产就自己生产，要是自己生产不了就代理别人的。”

“炉灶方面的，我正好认识的有做这方面的朋友，我先问问。”

我拿起电话开着免提，寒暄了一阵，他说：“这个东西他知道，有不少厂家在生产，就是安装的时候比较麻烦，东西到是没啥，你如果想做了我就可以给你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