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紫凤钗上下全下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28部分(第1页)

马,是清一色的蒙古种罕见神驹,鞍上,则俱是身躯高大、剽悍凶猛的黄衣喇嘛。

容得喇嘛们迫近十丈,夏梦卿突然桃眉扬声:“老爹,护住马车,我没有工夫和他们多说废话。”

话落,人起,身形倒射,有如银虹划空,直扑逼进车后的十余来骑。

只见白影飞闪,连声砰然,十二个黄衣喇嘛已有十个坠鞍落地,一阵滚翻寂然不动。

十匹空鞍座马,昂首长嘶,铁蹄飞腾激起满天黄尘,向茫茫暮色中四散奔去。

另外两个喇嘛幸保性命,却仍不逃走,一左一右,拨马冲近马车,同发狞笑,就待扬掌。

蓦地忽闻豪笑震天,车辕上那身形佝楼、老态龙钟的车把式,长鞭怒卷,疾如灵蛇,分点二喇嘛胸前大穴。

出手之快,认穴之准,堪称当世罕见。

两个喇嘛怎料得到区区一个老弱的车把式竟是深藏不露的绝世高人。两声闷哼,应鞭落鞍,又是两匹空鞍健马狂奔着消逝于暮色中。

佝偻老者毙杀两人恍若无事,刚刚收鞭,夏梦卿也已折身落回马上,右掌抚胸,一阵急喘,面色更形苍白,身形摇摇欲坠。

他内伤未愈,哪堪再动真力?尤其是像如此般足不沾地的凌空搏敌。为了护卫薛梅霞的安全,他不得不拼死出手,枯禅掌威力无伦,天龙身法冠绝宇内,但这两种神功也最耗内力,虽然毙杀十个喇嘛于刹那间,可是如此一来,他那本就极重的内伤,又加重了一分。

车辕上,那佝楼的老车把式目睹夏梦卿的伤情,难掩心中重忧,目射关切之光,轻叹说道:“夏大侠你的伤势……”

夏梦卿强忍痛楚,连忙挥手向他示意。

无奈为时已晚,车帘掀处,薛梅霞已探出螓首,珠泪如泉,香唇剧颤悲声说道:“夏大哥,你,你叫我如何心安……”

夏梦卿神情一震,大为不忍,改了称呼,强笑安慰道:“小妹,别这样,我很好,一点伤势,别担心,没有什么……”

虽然改了称呼,却并未能使薛梅霞感到丝毫慰藉,反之,那有气无力的微弱话声,已使她心碎片片、柔肠寸断。

玉箫神剑闪电手宇内第一,叱咤风云睥睨武林,豪情万丈气吞河岳,除了八年前南荒一次会战,蹈陷负伤之外,何曾遭到过任何挫折?但如今他心灵与肉体两方面,却同时受到无形有形的两重巨创,这都是为了她,为了古往今来,无人能解的一个“情”字,面在“情”字上,她又给了他什么?一时羞愧难当,芳心中百味俱陈,再也按撩不住,突然埋首车栏,失声痛哭起来。

夏梦卿身形一阵微颤,不知是肉体上的伤痛,抑或是那心灵受到撞击,忍不住地发出一声闷哼,却仍强露笑容,笑得令人心酸:“小妹别这样好么?这样于我伤势无补,反更令我难受。”

薛梅霞听若末闻,依然埋首痛哭不已。

夏梦卿惨白的脸庞上,浮起一片难以形容的神色,缓缓地转过头去,失神落魄地,呆呆地望着前方。

车辕上,那掌车老驼子,对眼前情形不闻不问,生似置身于另一世界,佝偻着瘦削的身子,默默地赶着马车。

这荒凉、辽阔的原野上骤归沉寂,也更凄凉,只有那阵阵令人断肠的哭声随着夜风远扬。

渐渐地,薛梅霞哭声越来越低,变成了低声饮泣,似乎已是欲哭无泪。

胸中积压已久的郁结,也似乎随泪水发泄厂不少,终于,她缓缓地抬起了螓首,乌云更形蓬松,美目业已微红,长长的睫毛上犹挂着泪珠,几分娇弱,无限凄楚,令他触目魂销:“夏大哥万勿生气,我无意惹你心烦,实在是情难自禁。”

夏梦卿缓缓转过目光,停留在那梨花带雨的憔悴脸庞上,目光中好似有物闪闪发光,一笑说道:“小妹别这么说,我什么时候怪过你?永远不会,我刚才没有再劝你,那是因为我也想让你趁此机会尽情发泄一下,这些日子来,你受的委屈太多了,闷在心里反而不好。扫兴的事儿,咱们永勿再提,带着泪水,眼睛红红地回去见傅侯,这样我担待不起,时已不早,原野风大露重,早点休息吧!”

最后几句话儿,近乎诙谐,笑得也很开朗,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笑得多么勉强。

薛梅霞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夏梦卿这时已收回目光又转向前方,她那失色双唇微微地翕动了几下,欲言又止,终于退回车帘内。

功力虽减,目力犹健,何况还有那昏暗的星月之光。

入目堪怜,薛梅霞已似受不了长途行车劳累,再加适才哭得声嘶力竭,在车身颠簸摇晃中,不知何时已然昏昏入睡。

秀眉轻锁,憔悴娇靥上泪渍犹存,似乎睡梦中又凄惋哀绝地流过伤心之泪。

婉约娇躯微微曲蜷,显然是因为衣衫单薄,不耐秋夜寒凉。

夏梦卿轻轻一叹,探身拉过车内一袭风氅,小心翼翼地为她盖上,凝注那张娇靥良久,才缓缓放下车帘,驰了开去。

就在这个当儿,他突然又有发现,转向车辕上老驼子,星目寒芒连闪,挑眉冷笑:“老爹……”

“我听见了。”车辕上老驼子点头接口,话声中难掩心头重忧地接着说道:“犹在里许之外,是不是还很难说,夏大侠不宜再动真力,老驼子不自量力,拼命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