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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台书香府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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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第1页)

马车很快驶到了一个小院落,三进的宅子,位处城南小巷子里,十分的幽静,院子似是常有人打扫,很是干净整洁。

一行人下了马车,一个穿戴整齐的中年妇人迎了出来,笑容满面地朝老太太走去,“哎呦,这不是老夫人么,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呀!”

老太太一番解释,原来这宅子是老太太的父亲当年给她置办的嫁妆,几十年过去了一直维持地井井有条,里头的奴仆也是老太太娘家的老人,牢靠可信。眼前这妇人便是内院管家,叫王婶。

几位女眷都分得了住所,院子较小,谢氏侍奉孟老太太住了主屋,孔氏和崔氏住在左侧院,宜珈带着两个孩子留在右侧院,众人距离相近,方便照料。

宜珈带着平安和长寿刚整理完了新屋,忽然窗户处“噗啦”一声,似是有东西撞了上来,宜珈就听外头王婶惊呼,“呀,哪儿来的大鸟!”

宜珈一把推开窗户一看,大白和小白尽然跟到这儿找她来了,刚才便是大白一猛子撞在窗上,想引起她的注意,小白高高的盘旋空中。大白看见宜珈,小眼睛一亮,扑棱着翅膀站在窗台上,傲娇的抬起小脑袋,响亮地鸣叫起来。

宜珈一乐,笑道,“平时大鱼大肉的可算没白喂啊,知道跟着来找我!”

大白视线向下45°瞅瞅她,像是鄙视似的。

宜珈看着大白,不由想到远在边关的袁丛骁,心头一紧,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陷入困境……宜珈发着呆,大白见她傻傻的站着,胆向恶边生,一爪子往宜珈脑袋上爪去,我怎么会有这个呆个瓜主子呢?

宜珈被它一抓,弄乱了发钗,一巴掌拍向大白,随后理了理头发,顺手摸到一直插在发间的银鱼簪子,这簪子是袁丛骁在她生日时送的……

宜珈紧紧握着簪子,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书桌旁,拿起笔蘸了墨汁写了几笔,随后从小匣子里拿出一沓银票,分出一半,同短信一道压紧卷成粗粗的一个圆筒,唤来大白将簪子和圆筒一道绑在大白细细的腿上,威胁道,“尽快送给你前主子,迟了我就把小白嫁到山沟里去,连着你的孩子,让你们骨肉分离,一辈子见不上一面!”

宜珈恶狠狠地威胁,大白一个激动,怒瞪她,一人一鸟僵持半响,终于以大白垂头丧气的火速飞离告终。宜珈看着在屋里巡视一圈的小白有些无语,这丫头是缺心眼还是二愣子,自个儿拿着她把她相公卖了,她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孕期的鸟好奇怪呀么好奇怪。

千里之外,袁丛骁和符纪霖两人躲在边城黄土城里,风沙漫天,黄土呛人,矮矮的土屋成了他们的避难所,袁丛骁眯着眼睛时刻注意着屋外的动静,屋里头符纪霖一手捂着伤口,殷红的鲜血不住从他的指缝间流出。

袁丛骁见屋外暂时无人,便躲进屋里,扯了衣角的布料,用力撕碎,绕着符纪霖的胸膛绑了几圈,替他止血。符纪霖皱起眉头,却一声不吭,唯手指紧紧蜷缩,抓着地上的黄土,细沙混合着指间的血液,凝成褐色块状。

“大哥,我探查过了,外头暂时安全。”袁丛骁替他包扎完,坐在一旁,用袖管擦了擦脸,一张俊脸上留下了一条条泥印,整个人略显疲倦,眼角犯上了血丝。

符纪霖有些内疚,“都是大哥连累了你,若非要救我,你大可独自逃脱求救……”他受奸人偷袭,胸口中了一刀,若不是袁丛骁及时相救,怕此刻已是黄泉路上的又一孤魂了。

袁丛骁大大列列的一笑,“大哥你说的什么话,我们兄弟二人同生共死,如果就我一人回去了,宜珈那臭丫头还不扒了我的皮不可?我可不敢!再说了,我还等着大哥你替我说说好话,好早点把这小辣椒扛回家去呢!”

听到这话,符纪霖脸上也露出了丝丝笑意,“那我可得好好和你嫂子说道说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袁丛骁笑开了怀,难得符元帅也说笑话啊!

他抬头望向远方,视线跨过那漫天的黄沙,雾沉沉的天空,他还想再看看那个臭丫头,还想吃她煮的面,他还想带她去见他娘亲,那丫头一定能得他娘的欢心,他还想带着她走遍山川田野,吃遍五湖四海,他还想……很多很多,所以他一定要活下去!

———————————————————大结局下——————————————————

午后,阳光暖融,宅子中庭有棵百年榕树,虬枝苍劲、枝繁叶茂,华盖层叠留出好大一片纳凉佳所。宜珈领着长寿和平安,半躺在树下的榻椅上,光斑透过树影晕洒在地上,映在人儿脸上,难得一副平和安乐之景。

塌旁放了只矮几,上头摆了一盆玫瑰葡萄,色泽艳丽、果实饱满,偶尔有几只还沾着水珠,在阳光之下显得晶莹剔透。宜珈伸手拿了一只,去了皮,喂给身旁的长寿吃,小长寿期期艾艾地啃了葡萄,囫囵吞枣嚼了嚼,双手捧着腮帮子,又唉声叹气起来。

“哎——”宜珈数了数,第二十八叹,她忍不住敲敲他的小脑袋,“小小年纪叹什么气,仔细未老先衰!”

长寿扁了嘴,委委屈屈地看了眼宜珈,低沉了嗓子憋出一句,“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噗嗤,”宜珈一听乐得笑出了声,摸着他头顶的旋儿打趣儿,“那岂不是把你自个儿也说进去了,怎么忽然就生出这种心思了。”

长寿看看哥哥平安,鼓起腮帮子,气呼呼地说道,“这么些日子了,曾外公都没来看过我们,小舅舅也没个声响……他们都说,都说爹爹不要我们了,舅舅外公也不要我们了,我和哥哥是没人要的拖油瓶……”

“长寿,不准胡说!”平安朝弟弟一瞪眼睛,长寿吓得往后一缩,撇撇嘴不敢再说了。

“这话是打哪儿传来的?”宜珈话音里透出怒意,她们都远远地躲开了,竟还逃不过这些闲言碎语、明枪暗箭,不过区区两个无辜稚童,何苦如此赶尽杀绝?

宜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怒火,看看两个孩子,长寿眼泪汪汪,平安垂首静静坐着,小小的身影露出落寞,却又隐隐有几分坚毅。宜珈心头一突,没由来得觉得有些不妥,柔了音色宽慰起两个孩子,“长寿和平安怎么会没人要呢,这儿一大家子人多疼你们,可别听人嚼几句舌根就胡思乱想,知道么?”

长寿点点头,抿着小嘴小心翼翼地看平安,平安经历了一系列的变故,一夜长大,小大人似的抬头望宜珈,双手抱拳向她一拜,“小姨的大恩大德平安牢记在心,将来若有用得上平安之处,平安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平安拱手垂拜,长寿懵懵懂懂地也跟在哥哥后头向宜珈拜了一拜,宜珈心中的不安感愈盛,目光紧紧盯着平安和长寿离去的身影,转头吩咐起杭白,“派个人照看着些,我觉得这孩子可能起了傻念头……”

杭白点点头,转身往廊下走去,时值多事之秋,一夜成长的又何止平安少爷一个,六小姐自己或许未发现,可杭白却敏锐的察觉到,往昔娇憨天真的小姐那让人怀念的、没心没肺的笑容消失了良久,宜珈举止言行间渐渐有了太太的风范,算账管家有模有样,处事冷静大气,已然是个合格的世家小姐,可杭白心里却更喜欢小时候那个爱撒娇爱无赖的小姑娘,那灿烂的笑容能让人打心眼里跟着一道快活起来!叹了口气,杭白收起思绪,沿着抄手游廊快步离去……

是夜,月明星稀,淡淡的月光泻了一地。

右侧院的小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厚重的帘布被轻轻挑起,一个细小的身影贼头贼脑的朝屋外望了望,随后招招手,又一个更小的身影从屋里蹦出来,背上背着老大的包袱,两个人手拉着手,踮起脚尖往垂花拱门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