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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部分(第1页)

刘凌道:“今晚不谈国事,只谈风月。”

萧栾道:“对,对,对,只谈风月。”

注1:定扬可汗,为大辽皇帝耶律雄机赐封给孝帝刘卓的称号,为笔者杜撰,切勿深究。

第一百四十四章 曼舞

“小姐,枉你还帮了那个没良心的一次,他居然派人让你过来伺候一个契丹人!早知道他如此没心没肺,小姐当初何必写信给国主?”

在忠王府的一间客房中,小丫鬟嘉儿气鼓鼓的说道。

陈子鱼一边梳头一边笑道:“明明是人家周延公大人出使大夏,靠着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国主出兵攻周,怎么就成了我的功劳?”

嘉儿撇嘴道:“旁人无知这样传说也就罢了,怎么明明小姐做了大事却也把功劳推给那个没用的书生?我可是听说在兴庆府的时候那个周延公开始连国主的面都见不到,住在驿站里足足待了五天,若不是小姐的信到了只怕他就算在兴庆府待一辈子也见不到国主。”

陈子鱼道:“是啊,那你怎么不去告诉刘凌?”

嘉儿愣了一下,随即黯然道:“真不知道小姐做这事,是真的为了大夏考虑,还是为了那个刘凌考虑。”

陈子鱼皱眉道:“嘉儿,不可胡言乱语!我父与我都深受国主恩典,我怎么会如你说的不知轻重?大夏真的要发兵北汉取十二州之地易如反掌,可除了得到十二州贫瘠荒凉的土地,上百万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灾民还能得到什么?而伐周得到了三个最大的州府十几个县都是富饶的土地,三个州的地域比之于北汉全境也小不了许多。你说我劝国主对周用兵是出于私心,嘉儿,怎么你会如此的戳我的心坎?”

她看着嘉儿幽幽的说道:“而且,从进了这个行当开始我也在没有幻想过男女之事,就算是为国出力不得已而为之,我还能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念想吗?”

见小姐红了眼睛,嘉儿一下子就慌了手脚。她赶紧解释道:“小姐,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的。我只是……只是气恼那个刘凌不懂得怜花惜玉,让小姐这样一个可人儿去给那龌龊的契丹人歌舞,他怎么就舍得?”

陈子鱼黯然道:“他有什么舍不得?我们与他不沾亲带故,又在仙缘人间里做的就是这一行。人家请咱们来伺候契丹贵客,想来咱们还得感激人家呢不是?”

嘉儿见小姐说的凄婉,心里对刘凌的怨气更重:“若我说咱们就不答应他,他还能派兵到仙缘人间拿人不成?与其在这里委屈,咱们还不如回去呢。”

陈子鱼心里本来就烦乱,被嘉儿说的更加的难受了。她对刘凌确实有了一种朦朦胧胧的爱慕,虽然连她自己都不承认,可是心里面总是时常冒出那个冷血无情的人来。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若是曝光的话,按着刘凌冷酷的性子说不得会让她和嘉儿两个人身首异处。可她越是压制着那份心思,那想法却越是强烈的冒出来。

女人都仰慕英雄,陈子鱼知道自己也不能免俗。她一直逼迫自己把刘凌当做敌人来看待,可是她却忽略了敌方的英雄难道就不是英雄了?

嘉儿毕竟年小,还不懂得男女之间感情的纠葛。她只是简单的认为刘凌负了小姐,小姐就不应该帮他。她却忘记了,陈子鱼确实是帮了刘凌,可谁知道?周延公出使西夏后西夏出兵四十万伐周,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谁能猜得到背后帮着嵬名曩霄做决定的其实另有其人?

陈子鱼叹道:“嘉儿,你难道忘了咱们到太原是干嘛来的?”

她看了看窗外没有一个人,低声说道:“契丹的钦差今天到王府里做客,若是能打探到一些辽国的事情对大夏也是有好处的。如今我大夏兵强马壮,当世能与我大夏争锋者唯周,辽两国而已。这个契丹钦差从幽州来,正好探探幽州的虚实。”

嘉儿叹气道:“小姐心里装的都是国家大事,嘉儿不懂,嘉儿只知道不能让小姐受了委屈,谁要是欺负小姐,嘉儿手里的飞刀就要了谁的狗命。刘凌也好,契丹人也罢,在嘉儿眼他们还不如小姐的一根头发金贵。”

陈子鱼被她说的感动,伸手拉过嘉儿坐在自己身边说道:“我知道你对我好,可咱们既然蒙国主看重,就要尽心尽力不是?”

嘉儿努着嘴道:“国主看重?国主要真的重视小姐还至于把咱们发配到太原来?还不是他忌惮咱们老爷在军中的威望?国主说是为了帮小姐摆脱那个李虎奴的纠缠,那他怎么不让李虎奴到太原来打探消息?”

陈子鱼皱眉道:“住嘴,嘉儿,不可在背后枉论国主的是非!”

嘉儿吐了吐舌头道:“真也是的,老爷一生征战在军中那是多大的威望,有必要对那个莽撞小子李虎奴迁就?依我看那个家伙也就是勇武一些,却不过是樊哙之流罢了,并不十分的出色,怎么会配得上小姐你?倒是那个刘凌有勇有谋的,比李虎奴强了不知道多少。”

陈子鱼白了她一眼道:“你还说!”

嘉儿嘿嘿笑道:“我帮小姐梳头,一会儿小姐打算唱什么曲子?我好调一下琵琶,怎么也不能让曲子配不上小姐的舞姿不是?不过想想那契丹人来自北方苦寒之地也不会有什么见识,小姐随便舞一曲自然能惊掉了他的下巴,只怕那刘凌也会视小姐为天人呢。”

陈子鱼打了嘉儿手掌一下笑骂道:“就你油嘴滑舌,我不用你梳头,好好的调你的琵琶去,咱们今天唱梅花三弄。”

嘉儿鼓着腮帮子道:“我弹的一手好琵琶却偏偏让我弹首琴曲,要不咱们弹十面埋伏?保证那契丹人被小姐迷住,小姐再露一手袖里飞剑,顺道一剑破了他的喉咙。”(注1)

她一边拨弄弦子一边嘟囔:“梅花三弄不好弹,小姐竟欺负嘉儿手生。十面埋伏肯定是不合场面的,那弹阳春白雪总成了吧?这是小姐教我的第一首曲子,起承转合四个部分七个乐段我都熟的很呢,保证不会出错。”(注2)

陈子鱼一边梳头一边道:“让你谈什么你便弹什么,再嘟嘟囔囔我就去牵一头驴来栓在你嘴巴上,看你还絮叨不絮叨。”

也不等嘉儿说话,陈子鱼解释道:“那契丹人来自北方苦寒之地,素有坚强柔韧之称。梅花三弄是咏梅的曲子,其实用意是赞美人的顽强和勇敢,估计着那契丹人听了会有共鸣。阳春白雪也是好的,只是却少了这一层寓意。”

嘉儿撅着嘴道:“知道啦!从来没有见过小姐舞过这首曲子,嘉儿其实也盼着一睹小姐的仙姿呢。”

陈子鱼道:“跟那些男人学的的油嘴滑舌,你一个女孩子家说出来这话也不脸红?真不知道将来找个什么样的夫君才能压的住你这野性子。”

嘉儿辩驳道:“嫁人?小姐你别说笑话了,我家只有我一根独苗,嫁出去还不得把我爹心疼坏了?我爹早就说了,等我大了找个老实人入赘进来,嗯,也省的我嫁出去受了婆家的气。”

她理直气壮的说完,见陈子鱼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嘉儿顿时醒悟自己刚才的话太不知羞了,一下子红了脸。

“我的意思是说,我爹说要选个老实人入赘进来,我就能好好欺负一下他啦……”

她偷偷瞥了一眼陈子鱼,见后者眼睛里的笑意几乎能溢出来似的。羞的无地自容,嘉儿抱着琵琶跑到外间房里去了。

等嘉儿跑出去了,陈子鱼眼睛里的喜悦和促狭也缓缓的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虽然朦胧却深切的让人心疼的悲哀。她抬起头,透过开着的窗子看着刘凌书房的位置,嘴角勾起一抹笑,却苦到了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