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帝国的朝阳 作者 无语的命运免费阅读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97部分(第1页)

那是一种凝固于血脉中的归属,对民族的归属,这种心灵上的归属感绝不是长袍马褂能够带来,也同样不是西装所能带来的,回过头去看着身后的两人,他们似乎也不比自己好多少。

“先生、大人……”

韩彻、李涵无不是显得有些紧张,在他们的紧张中。唐浩然却摘掉了戴着的假辫子,然后看着二人。

“知道为什么来这吗?”。

看着与自己年岁相仿的三人,唐浩然反问一声,韩彻沉默着,而素来沉默寡言的李涵,先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衫,却在一旁轻声说道。

“先生,我等是汉人!”

在他抬起头的时候,冲着一旁并不大的镜子看去时,那眉头时皱时紧。突然他的视线投向那柄随身携带水手匕首,那是水手于船上割缆的。自然极为锋利。

“……”

在韩彻的惊喊中,却见刀身划过后脑,留了二十六年的辫子被李涵割断了。

“大人。”

将断辫扔在地上,李涵看着唐浩然认真的说道。

“现在,大人可带我等去拜先帝了!”

一声轻言、一根断辫似乎意味着某种绝裂,有时候,一些话不需要去说,一些事物早已植根于人们血脉之中。

当唐浩然三人从房间走出时,柳重教以及柳麟锡三人脸色无不是微微一变,旋即神情又是一正,肃然而立的柳重教向唐浩然恭行一礼言道。

“唐君请!”

此时已经不需更多的言语了,有的只是一种肃然、一种凝重,今天的拜祭只有六人罢了,位于书院后方山顶的万东庙最高处祠堂正寝三间,东西夹室各一间,前堂五间,寝阁与阁堂垂以帘,室内在祭祀时供奉明神宗和崇祯帝的灵位,在两个牌位上贴白纸,上书“神宗显皇帝神位”和“毅宗烈皇帝神位”。

一行六人进入庙内之后,首先看到一座石碑,只见碑上石刻着:

“呜呼,函夏腥秽,九庙颠覆,天子之祠,寄降于稗海下邑、穷崖深谷之间,此天下之至变也。虽然使我东土义理则明,彝伦以定,以我当日君臣之志,上献于先帝之灵,而永有辞于天下后世者,亶在于斯。其事微而其义深矣,彼拘拘以无于礼而拟于僭者,恶足以知之哉?”

碑上石刻文字间的痛心疾首之意顿时跃于一行人眼前,这只令几人心下无不是一阵感伤,从是先前怀揣着做梦之意的唐浩然,在进祠之后,神情肃穆的同时,内心亦越发恭敬。

唐浩然与韩彻、李涵三人庄严跪倒,稽首膜拜……祭台上有书院准备着从国内带来的土仪,这些祭品是特意从国内带来的。

跪于神位前的唐浩然抬头看着“毅宗烈皇帝神位”,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崇祯帝的绝笔,“朕死,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心有所思,眼眶顿时为之一热,叩道时便于心间默诵祭文。

“惟永历二四四年(1),岁次庚寅,遗民唐浩然,敢昭告于神宗、毅宗先皇之灵曰:甲申年间,满清窃国,两百四十六年奴役,以至今日国亡种奴,星河浩瀚兮;唯见汉唐;日月昭昭兮;故国有明,今日遗民于二帝灵前许誓,他日定举兵反清,以复我中华,望二帝在天之灵保佑……”

虽是默涌,可些许喃语轻音依还是从他嗓间流出,不过却没有人说什么,或许,这次拜祭对于唐浩然来说,不过只是一种态度,只是一种姿态,为了利用那些儒生而做的一场秀。

但置身此间,默诵祭文时,唐浩然却发现自己整个人都沉浸于这种庄严而又悲痛的气氛之中,以至于不可自拔。

在祭拜之后,唐浩然一行又来到了瞻星台,这里是摹写御笔之处,这里是朝鲜君臣摹刻明朝皇帝御笔和抒发思明之情的地方;自宋时烈开摹写崇祯皇帝的御笔“非礼不动”之先河以后;以后又相继摹刻了神宗御笔“玉藻冰壶”、“思无邪”望着石刻上的崇祯皇帝的御笔,唐浩然默默的念着这四字,但话至嘴边却又变成了。

“非利不动;非得不用;非危不战……”

心念着这句话出自孙子兵法的言语,早已意识到自己过于张扬的唐浩然,并没有前往焕章庵去观赏御笔,而是选择了离开,不过在离开时,唐浩然却还是朝着那石刻看去,不过这一次吸引唐浩然的却是宋时烈留下的“大明天地,崇祯日月”,或许对于他来对,对于“反清复明”并没有任何兴趣,毕竟他不姓朱,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明王朝这个汉人的最后王朝充满着追思以及莫名的好感。这种好感来自于后世,而此时这种好感却又因于华阳洞书院感受到的思明氛围,而越发强烈起来,对他心态上造成的影响,甚至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只是在离开时,心情相比于先前,反倒是更加凝重了。

在唐浩然一行走万东庙后,回首看着“万折必东”四字,这四字语出《荀子》,意为江河不论有多少曲折,也会向东流入大海,表明了朝鲜对明朝的忠诚,与“江汉朝宗”之意相同,

看着那四字,唐浩然的脑海中却是浮现出五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