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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第1页)

这时,宪兵队的军车开来,身挂卡宾枪的宪兵纷纷跳下车,散成弧形,对广场形成包围之势,众杀手见状忙分散逃跑。

沐涧泉开过一段路,见已无危险,一只手放开方向盘,对旁边那女子说:“小姐,对不起,还是你来开吧。打坏了你的车,由我们来赔。”开车的女人正是日本间谍石川清子。只见她脸色一红,娇羞地一笑,温柔细语道:“你的腿压住我的脚了,叫我怎么开车?”沐涧泉急忙坐得远远的,难为情地道:“对不起,刚才……”石川清子将腿收回,坐正身子开车,道:“没关系的,车坏了就算了,我知道你们是好人。我一直都非常崇拜英雄,能够遇见你们这样的英雄,我非常高兴。还没请教二位英雄尊姓大名。”

沐涧泉淡淡地道:“不敢当,我叫沐涧泉,他是我兄弟唐中强,小姐芳名怎么称呼?”

石川清子喜道:“原来你就是沐涧泉!太好了,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为了爱情舍弃亿万家产,了不起。”沐涧泉笑道:“让你见笑了。”石川清子道:“哦,忘了告诉你,我叫石清,在一家私家侦探所工作。”当时的上海社会环境复杂,私家侦探是一门很吃香的职业,他们出入于社会各个阶层,身份神秘。作为一名受过专业训练的间谍,石川清子知道多年的谍报生活肯定已经使得她的生活带有职业色彩,在与人交往的细节上不经意间就会露出间谍特有的一些行为来,若对方是一名精明的反间谍人员,是很容易就能从这些细微处看出来的。而私家侦探的神秘性和特殊性与谍报工作很相似,所以她以此身份来做掩饰。

沐涧泉道:“女侦探!东方的福尔摩斯,了不起。”石川清子道:“你这可是取笑我了,世界上有名的大侦探都是男的。”沐涧泉笑道:“那些都是小说里虚构的。女人才是天生的神探,心细如发,寻根问底,这些侦探知识女人生下来全有,男人只知道空谈军国大事,却常常连衣服、袜子穿反了都不知。女人就不同,邻家的私事、朋友的秘密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还可以根据丈夫的脸色推断出他在外面做了些什么。”他一边信口开河地拍马屁,一边斜眼偷看她那美丽的脸蛋有何反应。

石川清子笑道:“我不知沐先生这是在夸赞女人,还是在侮辱女人。”沐涧泉道:“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有对女人不敬,但至少对你个人是真心的夸赞。”

石川清子向他轻轻一笑,带着欢喜与感激道:“我先送你们回家吧。”沐涧泉得寸进尺道:“那敢情好,免得还没建立什么交情就分手了,以后想见你一面也不好找理由,我可是很腼腆的。”

石川清子原本是想设法亲近他,没想到他已对自己动了心,心中暗暗好笑。她是何等聪明的色情间谍,再高明的情场老手也能被她玩弄于股掌间,娇嗔道:“我可不信你的鬼话,就算我们互不认识,你也可以来找我,只要有案子。”

沐涧泉露出一副悲观的表情道:“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美女都像你一样清高,如果真是这样,那可是我们男人的悲哀。”石川清子精通情场上的各种战略战术,男人自信十足进攻猛烈,女人便要守住阵地,享受任意摆布男人的那种心理上的满足;男人失去信心,准备收兵,女人便要打开城门,让男人感到有希望。她开门道:“这可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长得美,就是不知道是客套话,还是真心话?”沐涧泉无奈地道:“兼而有之吧。”石川清子道:“在上海比我漂亮的女人可多了,你要是见了她们,对她们的赞美恐怕就不是‘兼而有之’了。”沐涧泉对她捉摸不定,既不敢继续进攻,也不愿退兵,便坚守阵地道:“石小姐真不愧是做侦探的,别人心里想什么都知道。”

石川清子道:“怎么,不高兴了?”沐涧泉道:“不是不高兴,而是心痛,我想任何男人被他爱慕的女人误会,他的心都会流血的。说句冒昧的话,我早就见过比你漂亮的女子,但是她们没有一个有你这样的气质,相貌的美只是昙花一现,而气质才是永恒的,才是真正吸引男人的。”石川清子道:“谢谢你的夸赞。”

唐中强坐在后面,见这位少爷几年不见,仍是花心不改,一遇见漂亮女子就去套近乎,几句花言巧语便打动女子的芳心,不由得暗暗好笑。

石川清子在沐涧泉的指引下,将车开到了绍兴路五十二号沐府。沐家府邸是一座独立的古今结合的建筑,院内保镖守卫森严。沐涧泉一进家门,佣人王妈便高兴地拉着他的手道:“少爷回来了!哎哟,都长黑了,在外面一定吃了不少苦吧。”说着帮他脱下风衣,挂到衣架上。

沐涧泉道:“王妈,快给这位石小姐倒杯茶。”

沐涧泉抬头看着客厅堂上挂着的父亲的照片,威严中带着慈祥,比记忆中显得消瘦了许多,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泪水湿透了双眼。他走到父亲沐正英遗像前,缓缓地跪了下去。

石川清子走上前,向遗像深深地鞠躬后,劝慰道:“涧泉,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

良久,沐涧泉才站起来,“我没事的,坐吧。喝茶。”王妈已泡好了三杯茶,三人分坐在三张沙发上。

沐涧泉问道:“涧颖呢?”唐中强道:“早上圣玛丽孤儿院里有几个小孩因为吃的早餐可能有问题,饭后闹肚痛,二小姐去看那些孩子去了。她让我多带些人去接你,防备杀手,可没想到还是险些……”沐涧泉道:“现在我不是没事了吗?不过,这可多亏了石小姐。”石川清子道:“这件事以后谁也不许再提,你也不要再叫我什么小姐,就叫我名字好了,我也就叫你涧泉。”

忽然听得王妈开门道:“二小姐和罗小姐回来了。”

三人向门口看去,见进来了两名女子。这两名女子中一个似二十来岁,容貌端庄俏丽,丰满的身体在轻微飘动的长裙下呈现出性感迷人的曲线美,裸露的皓臂如雪似玉,具有成熟女性特有的风韵,脸上一直带着迷人的笑容,她便是王妈口中的罗小姐——罗显紫。另外一个妙龄少女只有十七八岁年纪,青春靓丽,最引人注目之处便是她那一双乌黑而明亮的眼睛,这双眼睛犹如山涧清泉,清澈而透明,玉洁冰清,甜甜的,柔柔的,好像会说话一般,晶莹的目光闪露出智慧的光芒,长长的睫毛却遮藏不住那一丝忧郁的神情,这忧郁反衬托出她温柔的一面,融化了一部分天然的清高。透过她这双含情脉脉的眼睛,似乎能看透她的心灵。这双眼睛如洋娃娃的眼睛,任谁一见都永远不能忘怀,她便是沐家二小姐沐涧颖。沐涧泉站起来,怔怔地看着她,那印象中天真可爱的小姑娘已成了亭亭玉立的美少女。她那紧身的红色T恤套着柔软的丝质长裙,既衬托出迷人的身材,又与瀑布般的秀发相映生辉。那没有化妆和戴首饰的天赐美丽,显得她既有大家闺秀的雍容华贵,又有小家碧玉的清秀淡雅。她这异乎寻常的美丽和身上散发出的淡淡体香,让石川清子都不禁为之心动。

沐涧颖甜蜜地一笑,跑过来拉着沐涧泉的手,喜道:“涧泉哥哥。”白嫩的双颊泛起红潮,一脸的关切之情。

沐涧泉站起来关切地道:“颖儿,这些年可苦了你了。”沐涧颖摇了摇头,放开一只手,拉过罗显紫道:“我来给你介绍,她叫罗显紫,是从东北逃难到上海的,在圣玛丽孤儿院负责照顾那些孩子,现暂住在我们家。显紫,这位就是我哥哥。”

沐涧泉与罗显紫握手寒暄,见她的美貌与石川清子相比,更是美丽迷人。沐涧颖看着石川清子,问道:“哥哥,这位漂亮的姐姐是……”忧郁的神情带着神秘地望着沐涧泉。沐涧泉道:“这位是石清小姐,刚下火车的时候认识的。如果不是她,你可能已经见不到我了,她可是一名女侦探。”

沐涧颖与她握手道:“谢谢你,石小姐,请坐。”沐涧泉也道:“大家都坐下聊。”然后与沐涧颖亲密地坐在一张沙发上。

石川清子看在眼里,心里隐隐感到有些担心:虽说他二人是兄妹吧,可他们毫无血缘关系。有关沐涧颖的详细资料她早已看过,知道她的祖籍在湖南醴陵,生父姓陈,是沐正英的至交好友。她的原名叫陈雨涵,被沐正英收养后才改名沐涧颖,而且她从小就深爱着沐涧泉。

石川清子向沐涧颖笑道:“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今日有幸一见,实在是太高兴了。你简直太美了,我原以为胡蝶是最美丽的女人,可是跟你一比,简直差得太远了。”沐涧颖微笑道:“石小姐真会开玩笑,人家胡蝶可是大红大紫的电影明星。你这话要是让她的那些影迷听见,你我可都惨呐。”几人都笑了起来。

沐涧颖又道:“原来你是女侦探。”石川清子道:“我是什么侦探,你可别笑话我,我只是在一家英国人开的‘柯南道尔’侦探所打工。”沐涧颖道:“那就更加了不起了。柯南道尔医生创造了风靡世界的神探夏洛克·福尔摩斯,‘柯南道尔’侦探所就更能孕育出一大批东方的福尔摩斯。”

石川清子欢喜地道:“原来沐小姐也是侦探小说迷?”沐涧颖道:“小时候我喜欢看童话书,长大了理所当然喜欢看成人童话。我非常喜欢我们中国的武侠小说和西方的侦探小说。”说话时神情间既显得端庄,又略带几分顽皮。

罗显紫也兴奋地道:“是啊,涧颖的房间里堆满了武侠小说和侦探小说,一点都不像女孩子的房间。”石川清子道:“我原以为现在的女孩子都对外国文学作品不感兴趣,没想到还能遇到沐小姐这样的知己。”沐涧颖客气地笑道:“不敢当,我可只是纸上谈兵,不像石小姐那样有机会能亲身体验。你能给我们讲讲你所经历过的侦探故事吗?”罗显紫附和道:“对呀,现实的一定比小说里的更精彩。”沐涧泉也道:“你就讲讲吧,也好考考我这小妹的推理能力。”

石川清子推辞了几句,最后还是说道:“那我就抛砖引玉了。其实现实案例远远没有小说里的曲折动人,我也没破过什么大案。我就讲两个我进侦探所时,总探长用来考我的两道侦探题故事。当时我可只答对了一题,如果你们谁能两题都答对,那就可以做我的老师了。”

沐涧泉意味深长地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要是我能答对,我可就是你的老师了。”沐涧颖笑道:“别听我涧泉哥哥说笑,石小姐你快讲吧。”

石川清子讲道:“那我就先讲一道推理题:有一个富商在家里过生日,全家人聚在一起庆祝,家人举杯向他祝福。可是富商刚喝下一口酒,立刻就中毒死了。后来经过警察调查得知,与他同桌用餐的有他的妻子、弟弟、儿子、女儿以及他家的女佣。他妻子在外面有奸夫,并且一直想永远与奸夫在一起;他弟弟贪恋大嫂的美貌,一心想得到她,并且还想从哥哥手中接管家业;富商的儿子在外面吃喝嫖赌,欠别人的债足足占到家产的一半,被债主逼得很紧,急欲得到父亲的财产;他女儿与一个穷人相爱,而富商坚决反对他们来往,说有他在一天,女儿就别想与相爱的人在一起,因此父女矛盾很深;那女佣全家当年都是被富商一人所杀,她到富商家来做佣人,就是为了伺机报仇。由此可知,当时在场的人都有杀人动机。另外,根据警方取证得知:他的酒杯里的酒含有剧毒氰化钾,他女儿的酒里也有,而其余几人的却是无毒的,酒瓶里剩下的酒也无毒。当然,你们肯定会奇怪他的女儿为什么没中毒。那是因为当时他们是一边饮酒,一边谈话,并非在同一时间饮酒,他女儿和妻子都没来得及喝就发现出事了。警方询问了当时的情况:酒杯是女佣擦洗摆放的,酒是女儿拿出来倒的;饮酒前,坐在富商左边的弟弟误端过他的酒杯,但是被坐在富商右边的富商妻子提醒了,并且被她伸手端了回去;由于两人两手相碰,酒杯里的酒溅在了地上,女佣急忙去将地上的酒水清理了;儿子见父亲酒杯里剩下的酒不多,便又给他添满了。请问凶手是谁?”

她还没讲完时,沐涧颖就笑了一下,正要开口,却被罗显紫抢先答道:“凶手就是他弟弟,哪有端错酒杯的,分明是故意的,以便乘机下毒。”一旁的王妈也忍不住插话道:“哎哟,该不会是那女佣吧,她可有机会在酒杯上下毒。”因为她自己也是女佣,所以对故事中的女佣有一种同病相怜的关切。唐中强思考了片刻,垂头道:“我觉得除了她女儿以外,谁都有可能是凶手。”

石川清子问沐涧颖:“那沐小姐认为谁是凶手?”沐涧颖道:“这其实很简单,凶手就是她女儿。当你说到她女儿酒里也有毒时,我就猜到了。”罗显紫奇道:“这怎么可能?”唐中强也道:“是啊,她自己的酒杯里也有毒呀!”

石川清子赞道:“沐小姐真是聪颖过人,就请你给他们推理吧。”

沐涧颖道:“这只是个很简单的推理而已。首先,富商的妻子、弟弟、儿子都没有机会在他女儿的酒里下毒,你说的这几人的一系列动作,无非是为了扰乱听者的思维,这几人就可以排除。女佣确实有机会在他女儿的酒里下毒,但是她既然要报仇,那不外乎两种目的:要么只杀富商一人,不伤无辜;要么杀了富商全家,才能泄恨。完全没有理由同时害他们父女两人。”罗显紫问道:“那他女儿是怎么下的毒?”沐涧颖解释道:“她事先在酒瓶口的一边涂上氰化钾,给父亲和自己倒酒时从有毒的一边倒出,而给其他人倒时却从无毒的一边倒出。”唐中强奇道:“那她为何要在自己酒里下毒?”沐涧颖继续分析道:“这样做给人的印象就是她也是被害的目标,反正她自己是不可能喝的嘛。她这样做是欲盖弥彰。”

石川清子道:“沐小姐果然厉害!还有一个题目:有一个富商家中有个独生的千金小姐,这小姐与一个乞丐相爱,富商也非常喜欢那乞丐,准备招他进门。可许多门当户对的亲戚朋友都上门提亲,他又不好直接拒绝,于是就和女儿、乞丐商量出一个办法,要出题考文才选女婿。当然,事先会将所有的题目和答案告之乞丐。于是决定考试在某天举行,还邀请了所有亲友到时前来庆贺。就在将要考试的前一天,路程较远的甲、乙、丙三位求婚者和乞丐都住进了富商家,还有几个住得近的要第二天才赶来。可就在当天晚上,乞丐被炸死在客房里。警察赶到现场查看,那房间的门窗都是从里面关好的,当破门而入后,又察看了房间里每个角落,确定是一间完全封闭的密室。乞丐是睡在床上被炸死的,木床也被炸得稀烂。再补充一点,当时可还没有发明定时炸弹。根据进一步调查得知:应选者甲的房间里早已没人,只留下一张字条,说家中仆人来说家里出了事,来不及向主人告别,所以留书而去;应选者乙白天曾与乞丐争吵过,还扬言要杀了乞丐,而他家里正是生产鞭炮的;应选者丙说他由于受不了闷热,就一直在后院乘凉,并且很多人都能为他作证。警察听到丙这么说,也感到屋里确实太热,于是打开那间屋的后窗,见后院挂着几盏灯,在窗户边还叠放着七八层蒸笼,众仆人、厨子在忙着准备明天招待客人的饭菜,杀猪、宰鸡、切菜忙个不停。在一口大铁锅旁,烧火工光着上身在往灶里扔干柴。请问凶手是谁?”

沐涧颖听完后叹道:“那位小姐也够可怜的。”

石川清子惊道:“看来沐小姐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沐涧颖道:“是凶手的手段不太高明,居然用这种蠢笨的办法,还留下了那么明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