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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第1页)

还没等虞氏讲话,陆姨妈就招呼漪兰居的大丫鬟书月:“去把几个小姐请来。”书月看虞氏并没有反对,就屈膝退下了。陆姨妈探身坐了起来,笑说:“都说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其实养儿养女,其中的乐趣,没有孩子的可不知道。就说我那两个哥儿,鹏哥儿从小就小大人一样,稳顿持重,最像我家老爷,鸿哥儿嘛……”想到这个长子陆鸿,陆姨妈的心沉了沉,其实这回来连家,就是来看看连家这位嫡小姐。 按说以陆家的门第,若是挑了连家的小姐,是低就了。只是一来陆鸿不像他哥哥是个长进的,二来连家和陆家有这份亲戚关系,以后的儿媳妇也好拿捏一些。陆姨妈心里有计较:之前见过锦心,倒觉得不错,只可惜是个庶出的,这回再看看这个嫡小姐,若样样都能比过锦心去了,那是最好不过的,若是个不成气候的,那只好作罢了,就定锦心好了,再撺掇着妹妹记了锦心在名下,好好管教,也不比嫡女差,而且到时候,妹妹那份嫁妆……少不得还是进了陆家。

又闲话了几句,书月带着三个小姐来了,声音朗朗地请了安。趁着她们进来,陆姨妈早把锦言深深看了几眼。只见她穿着松花色小袄,桃红色绸裙,颜色搭配极为娇艳,头上挽着随云髻,平常简单的发髻上又簪了好几样发钗,略扫一眼便知是手工粗陋的便宜货色,脚步虚浮,面有菜色,显得一双好端端的大眼也淡然无辉。陆姨妈心里先摇了摇头:果然是乡下长大的,脱不开小里小气,不过相貌还是次的,至于品性如何,还得再观察观察。

待她们请了安,陆姨妈将她们拢在身边,摸了摸锦心笑道:“一年没见,越发出挑了。”说着,从怀里取出三个绣云燕的荷包,一人给了一个,笑道:“姨妈没什么好的,这个拿去玩吧。”

荷包里是七八个千足金的小金鱼,锦心锦音倒还好,落落大方地谢了礼,锦心还取出一个香囊,送给陆姨妈:“姨妈,这是锦心自己绣的,每年都拿姨妈的礼,怪不好意思的,这个也只是表表心意。”陆姨妈微笑收下。再转眼去看锦言,只见她已经笑得合不拢嘴,把小金鱼数了一遍又一遍。

锦言一边数着小金鱼,一边暗道:“今天可得把丑做足了,不然被姨妈选中去当陆家臭小子的媳妇就不好了。”本来,锦言这回大可推说生病不来的,可锦言考虑,这个姨妈早晚是要见的,躲着不见,反让姨妈对她的好奇加深,不怕贼偷就怕贼惦心,不如见一面趁早让姨妈死心。

陆姨妈热络地揽了锦言,笑道:“姨妈是第一次见大姑娘,还得一份见面礼,她们俩都收过的,你也不用客气。”说着,从腕上取下一个翡翠镯子要套在锦言手上,忽然看见锦言手上包着帕子,陆姨妈疑惑地望向虞氏。虞氏也看见了,问:“你的手是怎么了?”

锦言将手藏在背后,结结巴巴说:“昨晚……踮脚够一个花灯的时候被人挤倒磕伤的。”

虞氏想起锦言送来的花灯,声音柔了柔,只说:“淘气。”说完,看了一眼书月,书月领会,弯下腰来笑着跟锦言招手:“小姐,来,我给你重新包扎一下。”

锦言点了点头,向书月走去,忽然,眼神散了散,脚步一顿,软绵绵地就仰倒在地上。

会演戏是重生必备技能之一。锦言在乡下看戏时候研究所得,晕倒是必杀技。龙三娘被父王罚去牧羊时,要晕倒;梁山伯知道祝英台嫁人的时候,要晕倒;窦娥判了死刑跟婆婆诀别完了,要晕倒……总之,要想重生混得好,走路一步一晕倒。

一时间好些人围簇了上来,喂水的、扇风的、擦汗的应有尽有,虞氏也吓得站起身子,陆姨妈皱了皱眉:“都让开些,别都围着。”疏散了人群,书月和画月架着锦言放到榻上去,陆姨妈走近,伸手探了探,吓了一跳:“哎哟,身上烫得厉害。”

虞氏也走到榻前,坐下,手掌覆上锦言的额头,轻轻皱了皱眉,喊画月:“去请大夫。”

阿棠这时慌忙跪下,带着哭腔说:“老太太不让请大夫。”

锦言眯了眯眼:嗯,阿棠也是演戏的一把好手。

虞氏和陆姨妈互望一眼,都不解。

阿棠继续抽抽噎噎道:“今天早上一起来,小姐就烧起来了,我赶紧就去了怡秋堂找老太太,老太太只答应,后日王大夫来请平安脉的时候,顺道去看看小姐。小姐身子骨一向好,我以为能撑住的,谁知道……就……就倒了。”

虞氏面色一冷,陆姨妈坐到一边的红木软椅上,颇有看热闹的架势。虞氏转头向画月说:“你去请于大夫来,就是我常看的那位。”然后又向书月道:“去库房药柜第二排最左边拿疏寒散和桑姜露来,都是拿西洋琉璃瓶子装的。”画月和书月领了命,各自去了。虞氏这才转过身来,又在锦言头上摸了摸。这是第一次认真看这个新来的嫡小姐,瘦瘦弱弱的,衣裳也穿不满,露出来的小胳膊不堪一握,面色皙白如纸,下巴尖尖的,再看一旁的锦心光艳照人,哪里能知道这才是嫡女呢!

陆姨妈坐在一旁,一边喝茶,一边在心里给锦言做了个总结:没有品味,没有健康,没有地位的三无嫡女。

这时,外院的丫鬟晴兰进来福身道:“太太姨太太,老太太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你醒一醒啊醒一醒啊~

13、唇枪舌剑

听说老太太来了,锦言仰躺着抠床板:唉,这连府里的消息都是长了翅膀会飞的。

老太太由徐姨娘扶着,边走边笑:“听说姨太太来了,有些日子没见了,要早告诉了,我好让厨房准备下姨太太最爱的金丝枣糕。”说着,径直走到软榻坐下,把拐杖交给徐姨娘拿着。榻上躺着的锦言、地上跪着的阿棠、满地惊慌的丫鬟,老太太似乎一个也没见着,只笑着客气。

陆姨妈端着茶杯喝茶,缓缓咽下一口,才点头笑道:“老太太身子骨可好?”

老太太缓缓说道:“我是土淹脖子的人了,七十瓦上霜,八十风前烛,算来我还有几年能为儿子媳妇操持操持,再辛苦也得撑住了。成家容易养家难,姨太太的妹妹又是个不惯操心的,反而能享享清福。”

虞氏见她的位子被老太太坐了,只好转身坐到陆姨妈身边,玉衡也沏了热茶给老太太奉上。老太太揭开茶盖看了看,便微笑着搁在案上,淡淡说了一句:“我房里难得能见着六安瓜片,是明甫怕我看见了会想起你公爹。”

过世的连老太爷是六安人。

虞氏听老太太这样说,只好转头对玉衡道:“给老太太换君山银针。”

这会儿,书月喘着气跑进来,手上拿着两个小瓶儿:“太太,桑姜露没有了,我看惠清丸能用,就自作主张拿来了。”转眼看见老太太稳稳坐在榻上,赶忙噤了声,退到一旁行礼。虞氏接过药瓶在手里看了看,点了点头:“快给言姐儿用上,于大夫估计也在路上了。”

“不用了。”老太太的茶杯碰在茶案上一声脆响,“我让木棉去请刘大夫了,媳妇也别忙活了。言姐儿真是个不稳重的,既然带着病,为何还要见客呢?万一过了病气给姨太太可不好了。”说着,起身接了拐杖,徐姨娘一个眼神,两个孔武有力的嬷嬷就要架起锦言。

“慢着,”虞氏脸色微微发白,扶着书月起身,“言姐儿这个样子,出去再受了风可怎么了得。不如就在漪兰居歇下,先喂些疏寒的药,再等着于大夫就好了。我这里暖和,挪来挪去费事不说,还耽误了病情。”

老太太立在门边,侧目笑说:“媳妇平日里不过问家事,有些缘故是不知道的。于大夫自然不错,可擅长的是疑难杂症,府上若没有什么大病,从不会轻易劳烦了于大夫,言姐儿受了些风,何必去动用于大夫,说出去了让人家议论咱们家小题大做。”

虞氏心思任直,最不爱跟人兜着弯儿讲话:“哪个大夫不是大夫?这个于大夫还看不得言姐儿了么?到底是于大夫气焰嚣张,还是婆婆无端生事!”

徐姨娘不等老太太开口,先“嗳哟”了一声,软语相劝:“太太气性也忒大了,老太太也没说不给言姐儿治不是?刘大夫在拟方开药上面也是不错的。大家都是为了言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