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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美国当警察mp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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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第1页)

她就是东华,新娘的妹妹。不过,整个婚礼上,我都没能和她说一句话。那年月风气保守,青年男女之间的交往气氛远没有今天这么自由。主动跟漂亮姑娘套近乎,会被认为存心不良,图谋不轨。没想到,新娘子休完婚假刚上班,却主动跟我提起了东华。“子坚,你还没对象吧,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 “谁啊?”我装作漫不经心地说。“ 就是我妹妹 ,我结婚的时候你们见过了吧?”“ 哦,好像是,不过,没什么印象。”我说了句假话,心里却想,那可是求之不得。

于是,再一个周末 ,我和东华、安华姐妹就在我家地震后的破房子里见面了。那天,我精心准备了一番,买了一些水果 ,还邀她们看了当年红极一时的日本电影《追捕 》。可是 ,西瓜吃了 ,电影看了 ,东华几乎没和我说几句话 。第二天,安华见到我,很尴尬地说 :“子坚,我妹妹说她现在年纪还小 ,不着急……” 听着这个过于勉强的借口 ,我就像自己撒了谎一样红了脸,说不上是羞愧还是伤心,第一次体会到 ,被心爱女孩儿拒绝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

后来我才知道 ,我的“ 奢侈” 招待不仅没能打动东华,反而只给她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这人挺能花钱的 。”另外一个我没注意到的细节坏了事,她说我 :“ 年纪轻轻就留小胡子,流里流气的。” 冤枉啊 ,那可是当时最流行的“ 青年胡 ”。她姐姐劝她半天 ,最后她就给了一句话:“反正 ,我没觉得他是个能跟我过日子的人。”我莫名其妙地大病了一场,歇了好几天。消息传到东华耳朵里 ,她很吃惊:“我和他就见了一面啊,不至于吧!”

重新上班,我还是有点蔫蔫的,安华看在眼里,只能装作看不见 ,办公室的老刘却坐不住了 ,趁屋里没别人的时候 ,过来和我谈心:“子坚,我听说你因为失恋生病了 ?”“ 没的事,你看我什么时候谈过对象啊。” 我当然不能承认  :一向心高气傲的我也会被别人给甩了 。“ 别蒙我,我都知道了 。其实东华和你真的很合适,我是她叫叔叔的人,这个忙我肯定会给你帮的!” 按今天的观念 ,老刘有点多管闲事 ,不过,那年月的隐私观念还不是那么强 ,我深知老刘只是一片古道热肠,完全是为了我和东华两个人好 。我把自己的心事吞吞吐吐地告诉了老刘 ,但我怎么都没想到,星期天他就到东华家,把她堵在房间里  ,摆出长辈的身份说服她要跟我谈恋爱 ,甚至掏出一封事先写好的长达十多页的信,历数我的优点 ,“ 强迫”东华“再考虑考虑”。东华拧不过,半推半就 ,终于答应和我“谈 ” 恋爱了。

第一次单独约会是在水上公园,我划着船,她坐在船头,我问一句她答一句 ,划到半中央 ,她才开始反过来问我问题 。再下个星期 ,我就去了她家 ,安华警告她说 :“ 咱们已经辞了人家一次,这次可不能再折腾了 。”

这是我的,也是她的初恋 。我们没有什么花前月下的机会,谈恋爱就是周末到父母家里一起做做饭  ,偶然出去看看电影,这样的理想对我们来说算是可望而不可及了 。结婚好像是顺理成章的,我开始拼命攒钱,那时我也想去拼命赚钱,可惜没有机会 ,结婚的花销只能从嘴里省 。男方的另外一个责任就是要负责满屋里的家具,那时哪有什么家具城,市场上的家具式样十分单调,质次价高,所以都是自己打家具 。我不会打,只好请熟人帮忙,只管饭不给钱 ,不是我小气,那时都是这个样子的 。好在那时房子小 ,打几件放满一间屋子就行了。

现在年轻人结婚可以买房子 ,当时哪敢想 ,一心等单位分房子。前几次分房我都发扬了风格,把机会让给了别人,结果我都登记结婚了还没有地方筑窝,还是安华帮我们借了一间房子当新房,当时还立了字据,租期六个月,月租五块钱,到期就腾房 。婚礼那天,我找朋友借了一辆旅行轿车去接东华,算是新娘子的豪华婚礼车,把两家亲戚叫来喝喜酒 ,我的人生大喜事,洞房花烛夜就这么过去了。节约闹革命嘛,喜事办大了,就要付出政治代价。

我们结婚了,好像是在履行一桩使命 ,并没觉得有多么浪漫。在别人眼 ,我们俩门当户对 ,郎才女貌 ,彼此都是合适的对象,只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就努力地撮合我们;我看中了她的美丽和温顺,但对她的内心世界并不十分了解;至于东华,那时还是个懵懂的少女,从对我最初本能的排斥,到后来被动的接受,她一直都没能自己独立思考,这个男人是否是她最适合的另一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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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她大病一场(2)

那个年代,很多年轻人像我们一样,顺理成章地结了婚,那个年代的婚姻,如果用现在的观念衡量 ,其中有多少是真正美满幸福的呢?不堪深究。还记得,东华曾经很吃惊地对我说:“原来你什么家务都不会干!”她的父亲心灵手巧又勤快,无论是做饭还是修理电器,样样都麻利,她以为男人就应该是那样,没想到也有我这样总是笨手笨脚的人。

我们必须进入自己的婚后角色,因为东华很快就怀孕了。知道这个消息,我非常高兴,她却怀着几分迟疑地问我:“我,我们,现在要孩子是不是太早了?”其实当时我们都还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不久,石姗就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新婚后的浪漫结束了,我们开始面对柴米油盐和屋子里挂满尿布的生活。似乎从那时起,我心里才真正开始有“家”这个概念,一个自己的家,三位一体,不能分割的家。

一块表竟让她欣喜若狂

现在回想起来,我和东华的婚姻能经受这么多考验,除了石姗始终是一个纽带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们也算得上是患难夫妻,我始终觉得有些对不起她,一直都没能给她好的生活,她人生最好的时光,都用在了和我一起共患难上。

每当想到此,我的心情总像有一层雾霭飘过一般变得湿润起来。还记得她结婚后第一次不高兴,是在从那个借来的新房搬出来的时候。万事不求人的我厚着脸皮从单位借了一间九平米的平房,东华大着肚子去看房,一进门脸就沉下来了。帮我粉刷的同 事背后打趣我:“看弟妹好像对这房子不满意啊,有这就不错了!”我只好干笑两声。没办法,我没本事给她弄到更好的房子,这间房子没有暖气,没有上下水 ,自然也没有厨房和厕所 ,新打的家具没处放,沙发升级上了衣柜顶 。就在这个简陋的斗室里,我们迎来了女儿石姗。

不久,市里举行一次科普创作大赛 ,我也投稿参加了比赛 ,我介绍刑侦技术的作品《声纹》被评为一等奖。除了奖状和证书,还有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块小巧精美的坤表,当时能值一百多块钱。在劳动模范苦干一个月才发个搪瓷缸做奖励的年代,如此慷慨的奖品真令我出乎意料。结婚之后,除了买个二手砖头录音机学英语之外,我们就没置办过任何东西,连结婚照都没有,更别说戒指了。这下,我终于可以送给东华一样像样的东西了!

兴冲冲回到家,东华正系着围裙用搓板洗衣服 。“东华 ,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我取出那个小盒子 ,献宝一样在她面前打开 。她定睛一看 ,马上“呀”地大叫了一声,跳了起来,手上的肥皂泡都来不及擦 ,一下子就把我抱住了,还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我第一次见到她这么高兴,我心里也美滋滋的 ———这才像个男人嘛!婚后六年,我们搬了五次家,从顶楼到一楼 ,又从一楼到顶楼 ,当时没有搬家公司 ,请同事还得搭人情 ,我和东华宁愿自己干。沉重的大衣柜、 沙发,都是我俩合力从五层六层楼上一磴磴地搬下楼梯,然后,我骑三轮,她推着车 ,运到新家 。

东华结婚前在家从没干过重活,可和我一起搬家 ,她从没抱怨过一声 。那是多么可爱的光阴 ,我没有发现她的缺点,她看我也就是一个顾家的好男人,最初对我“不是过日子的人”的偏见早就忘到了脑后 。

然而 ,这样的光阴 ,就被我们自己像放鸽子一样,呼啦啦地放走了 ,到什么时候,恍然回头,早已物不在 ,人亦非。

我要出国

当年,我放弃了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上大学机会,靠自学,我同时拿下了法律和英语两个文凭,当时还不懂这叫双学位,三十多岁就成了单位里的骨干。当时讲究“干一行爱一行”,我在部队就以为要干一辈子,在政法机关还这么想,哪料到,我的人生航船又一次被迫改变航线。

终于要涨工资了,所有的人都眼巴巴地盯着,因为名额很少,谁涨谁不涨,说是应该给工作成绩最突出的,其实还是靠领导一句话。不过,因为我的工作成绩,在同样情况的同事们中间是最好的,大家都以为,这次有我是板上钉钉的了。

没想到,涨工资的名单一贴,我居然榜上无名!我觉得说不出的窝囊,有什么公平可言?好,我没有那么厚的脸皮给头儿送礼,我走还不行吗?当年凭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豪 气从部队来到地方,如今,只有再靠破釜沉舟的勇气到美国一搏。我一直在苦读英语,本来只是为了万一有什么涉外的案子能插得上手,但这时候,我开始把自己对前途的考虑和它联系起来。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东华,她百分百地支持我,说:“将来你留学回来,北京都会把你当人才!”她自己安于在银行做职员,但却很希望我有更大的职业成就,按传统的想法,我的成就就是她的依靠。那时候我们两人的工资加起来还不到一百块钱,考一次托福要花掉一个月的工资,联系美国的大学又是一笔巨大的开支,也不知道那艰难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我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我去美国留学没花国家一分钱。也许,有人会说,那是你没本事!后来,在接受访谈的时候,我不止一次地被带些挑衅地追问:既然你这么爱中国,那你当年何必要出国呢?这些人不明白,是不公正的遭遇生生地把我给逼走的,我自诩是一匹任劳任怨的千里马,但却得不到伯乐的赏识,既不会向伯乐行贿,又不甘于终生和伯乐选出来的驽马同槽,惟一的选择就是离去。

如果当年我不走,混到今天,也不过是个平庸的公务员。走就像是给自己放生,这艰难的一步我迈得义无反顾。终于,我拿到了乔治华盛顿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坐火车去签证的那天,十分凑巧,对面坐着的女孩也是去签证的,我问她:“你为什么想出国?”她说:“就是有那么一天,我走在大街上,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我不想在这呆了,我要走!所以就要出国啦。你呢?”我说:“我想拿个法律专业的文凭,回来继续工作。”她很不置信地看着我说:“你不是自费吗?那你还回来干什么?”我说:“怎么可能不回来,我是中国人呀,再说,老婆孩子还在家等我呢!”

美国大使馆前面永远围着一帮人,有趁机倒外汇的,有好奇的,也有想探探路子准备自己也试一下的。一帮闲人做出很有经验的样子说 :“ 你啊,年龄这么大 ,还是自费留学,肯定签不下来!”一句话顿时让我泄了气。进了签证室,我心里又一沉 :听说有个胡子签证官专门和人为难,眼前的这个黄白胡子老头 ,看长相 ,好像就是他嘛,完了,弄不好要前功尽弃了。

没想到,那个签证官问了我几个问题,就在材料上写了一点什么东西,告诉我 :“等着到那边取吧 !”我知道,自己签过了,浑身一阵轻松 ,这一年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算是对得起父母,对得起老婆孩子了。当时我哪知道 ,这个签证让我在海外一漂就是十七年 。出了门 ,那帮闲人又围了过来,我可没心思和他们多说了。 同来的女孩呢?很快她也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泪痕 。“你过了是吧?我被拒签了!不过我肯定还会再来的,到时候咱们美国见啊!”“ 美国见!” 说出这三个字 ,我一下子觉得,那个陌生的国家离自己近了,近得让我心里打颤 ,说不上是高兴还是惶恐 。

我要去美国了 !东华带着石姗,送我到机场 ,我穿上了当时相当时髦的衣服──

牛仔裤、白T恤,按想象中美国人的样子打扮。在和东华最后一次拥抱的时候 ,我的心里突然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的 ,那一刻,我意识到 ,我们已经是最至亲的亲人,尽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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邂逅劳拉:穷学生也有艳遇(1)

“ 嗨,石,去图书馆吗?”我正在校园里走着,罗伯特迎面走了过来,我们一起修法医课。在学校里,我白天打工,晚上上课 ,既没时间参加学生社团的活动,和系里的同学们也没多少接触。

不过,彼此之间还是很友善 ,美国人好像比中国人还懂得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道理。不过,这次罗伯特却有话和我说 。“石,我想介绍一个女孩给你认识。”他边说边调皮地冲我眨了眨左眼。“女孩 ?我可是结了婚的 。”刚到美国的我,没有一点幽默感 “ 结婚了又怎么样,呵呵,那些住在一起的中国人,好些也是结了婚的吧。” 听他这么一 ,我不禁苦笑一声,说不清是为自己的那些同胞尴尬,还是为自己的孤单解嘲。

确实,那年头的中国留学生中,刚毕业的大学生很少 ,大多数是像我这样已经成家了却又“贼心不死”,抛家舍业远渡重洋的。

人在异乡,生活上的艰苦自不必说,身心的孤独也够让人痛苦的,于是,出现了不少“抗战夫妻”,一男一女合租同居 ,不但经济上划算 ,生理上还可相互慰藉,如果彼此学业相近 ,还可以相互帮助 ,十全十美 。这种做法在中国学生圈里早已经见怪不怪,当事人之间也对“ 临时” 的概念相当默契 ,如果有一方的丈夫或妻子终于熬来了美国,那组合便自动解散 ,绝不会有什么纠葛麻烦。然而在这种权宜之计的生活选择背后 ,中国人一向信奉的婚姻家庭的神圣性却悄悄瓦解了。

我从没打算也找人做一番露水夫妻,不是我不寂寞 ,而是我还是无法突破心理的底线,让东华之外的另外一个人做我的生活伴侣,即使是临时的 ,即使东华完全不知情 ,我也做不出来 。看那些露水夫妻们大大方方同出同入,我只为异乡生活的艰难而感慨。“哈 ,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是这样 ,我有个朋友刚刚考取康复理疗执照 ,她很想多吸收些各种不同的理疗办法 ,你不是懂中国的理疗吗?有空去跟她交流交流 ,帮帮忙吧。”

原来如此。自从李小龙红遍美国,中国“ 东亚病夫 的形象几乎不再存在,相反,很多美国人都以为,中国人个个都懂功夫 ,有绝技 ,只是含而不露。至于我,可确实是懂的 ,对按摩更有些研究 。平时放了学就总是打工 ,很少有和校园外的美国人真正接触的机会 ,有这种事情,去聊聊也没什么不好。“ 行吧,她叫什么名字?”“她叫劳拉。” 劳拉!这是一个很常见的美国女孩的名字,也是我最喜欢的美国名人之一,一想到这个名字  ,我眼前就出现一个金发碧眼 、健美活泼的白人女孩的形象,这是我最欣赏的一种美国女孩。

好多中国人都说美国女人好像中国产品,傻大粗笨,嫌她们不是太过高大,就是太胖,而我的观点恰恰相反,我喜欢高大丰满、五官轮廓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