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每天起床都看见教主在破案推文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99节(第1页)

&esp;&esp;纪清泽撞进高轩辰的怀中,面对高轩辰炙热的眼神,他起先是闪了一闪,随后似是想明白了,才又抬起头,与高轩辰对视。

&esp;&esp;纪清泽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esp;&esp;高轩辰的目光饱含指责:“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

&esp;&esp;纪清泽沉默片刻,坦然道:“怀疑过。”

&esp;&esp;“然后呢?”

&esp;&esp;“我没有证据。”

&esp;&esp;高轩辰瞪着他。

&esp;&esp;纪清泽被他瞪视片刻,肩膀终是塌了下去,露出脆弱的一面来。他搂住高轩辰的脖子,与他额头相贴,他轻轻道:“那时候我从天下论武堂回到家中,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唯有想着,杀上出岫山去,我才能,吸下一口气,咽下一口水。那时候我以为,我最重要的两个人,全都被天宁教夺走了。我甚至不是为了复仇,我只能骗自己,那具焦骨不是你,你只是被天宁教抓走了,我的母亲,也是被他们抓走关了十几年。我疯了一样,只有这样骗自己,只要我能打败他们,我就还能见到你们。若不这样想,我便只是喝一口水,也能将胆汁呕出来。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原来人伤心到了极致,会是那样的。”

&esp;&esp;

&esp;&esp;每次纪清泽说起自己家中的事,又或是说起高轩辰“死去”的那一年里的事,高轩辰便会觉得无比心疼。他搂着纪清泽,抚摸纪清泽的后颈:“我在这里。后来呢?”

&esp;&esp;纪清泽乖顺地垂下眼,停顿了一会儿才道:“游龙剑法分为三层境界,第一层是‘潜龙’,练的是对兵器的手感和一些基础剑式,是‘游龙剑法’的骨;第二层是‘腾龙’,招式全部学会,剑法初成,然而还没有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是‘游龙剑法’的肉;第三层‘游龙’,是对内功心法更进一步的掌握,达到此重境界,才能做到人剑合一,劈山分海,这是‘游龙剑法’的皮。在去天下论武堂之前,我只学到了潜龙。”

&esp;&esp;上天下论武堂的时候,纪清泽才十岁出头。这倒也不能说纪百武藏私,十来岁的孩子最重要的便是打好基础。基础练好了,上天下论武堂才不会闹出邯郸学步的笑话来。

&esp;&esp;“等到我离开天下论武堂,重回苏州家中,才向父亲讨要剑谱。半年修得‘腾龙’,便又修行‘游龙’。”

&esp;&esp;高轩辰惊讶道:“半年?”

&esp;&esp;纪清泽颔首。

&esp;&esp;这天下武学,不独独“游龙剑法”,任何一门功夫,大抵都可以分为“骨”、“肉”、“皮”这三个阶段。基础招式是一门武学的骨,将招式连接在一起是肉,而最后能将这门功夫发挥出来、并且展现它的功力,那就是皮。

&esp;&esp;练习基础、搭建骨架,这绝不是几年能够做成的事,往往用上一辈子,到了老时,还能将骨架修修补补、正一正型。然而没有人会一辈子只练基础,往往入门年后,骨架搭出了一个雏形,便开始塑造肉身,在塑造的过程中不断修补骨型。至于那最后一层皮,说容易也容易,说不容易也不容易,若没有最后那层皮,骨肉搭得再漂亮,也缺了些什么;而一旦急着把皮蒙上了,也就成了一块遮羞布,里面的骨肉出了什么问题,再难发现更改。

&esp;&esp;骨架搭得越结实,塑造肉身的时候便越事半功倍。这寻常人若是天分高、练得快,两三年之后,便可试着向第三层境界进发。若天分差一些的,花上五年十年,也可慢慢进步。想当初纪百武是在娶了俞若男之后,三十出头的时候才练成游龙剑法。而纪清泽用了半年修得腾龙,今年刚刚二十,就已在游龙剑法上有所小成……

&esp;&esp;连高轩辰都不由惊叹道:“清泽,你可真是个天才!”

&esp;&esp;纪清泽却道:“是我太心急了。”

&esp;&esp;修炼是一回事,真正达到一层境界,又是另外一回事。有些人塑造的骨肉皮,干净利落,结实漂亮;有些人塑造的,却是一个绣花架子,看起来似乎想那么回事,实则一碰就散。若是急功近利,骨架尚未搭好,便急匆匆塑造皮肉,倒也不是不行,只是难免要走些弯路。纪清泽说他自己心急,或许确实急了些,可看他剑法招式,足见他那半年已经小有所成,称得上一声天纵奇才。只是在修行内功心法的时候出了些岔子,才致使有走火入魔的风险。

&esp;&esp;纪清泽又道:“当我发现我愈是练功,心口便愈痛的时候,我便知道出了问题。我……家里的人……我怀疑过的,可一来,那时候我自己急功近利,很有可能,是我练功的方法出了问题;二来,即便真的是他们……我找不到什么证据;三来,那时我万念俱灰,无心刨根究底。”

&esp;&esp;高轩辰伊始极为气愤,心里已经认定了是纪百武有意谋害纪清泽,怨纪清泽太容易受人欺负,受了这样的苦,竟然没有剐了那对混账长辈。可听了纪清泽这番话,他却多少理解了几分纪清泽的无奈。

&esp;&esp;能在半年之内掌握“腾龙”,想必纪清泽是日也练,夜也练,将自己逼到了极限,这样本就容易出问题,他怀疑是自己出错,也不无道理;再则,有些事情,他不能查也好,不愿查也好,他又能怎么办呢?且不说一切只是猜测,便有切实的证据,以他的性子,也做不出弑父杀母的事来。最后,他只能选择了远离,再也不愿回到那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