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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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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第1页)

“别过来!”宋远之厉声喝道,点燃火折作势要放在炸药上,笑着对元邈说:“今生有你做兄弟,何其幸也!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大哥我再也没脸回故土,就让我这把骨头连同我的罪过一起埋葬在这里吧!”手一松,火折子向下落去。

解开心结之后,宋远之就没打算活着离开鞑靼,如今用自己的命换了元邈他们脱险,自觉去了心头重负,含笑看着狂乱的元邈被飞鹰往缝隙深处拖去,心说: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弟妹这首诗是说我吗?不知我这么死了能不能换回清白?爹,儿子要来见你了,你会原谅我吗?

几乎就在爆炸的同时,宋远之喊出最后一句:“照顾好怜儿!”一声巨响,山洞崩塌,逃生的山缝被永久掩埋。

山洞外,乐嘉乐平铁青着脸:元邈死了?那些死士拼了命的挡住大门,就为了让元邈跑到里面来自杀?让元邈就这么死了,实在心有不甘!

士兵拖了个血人扔在他脚下:“大王,这人还没死!”

乐嘉乐平蹲下,用马鞭挑起那人的头:“这么拼命?你家主子还不是完了!”

王猛奄奄一息,勉力睁开被血模糊的双眼,看向崩塌的山洞,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就此逝去。

盯着这抹笑意,乐嘉乐平若有所思,忽招人来问:“这山背后通往哪里?”答说此山为古兰山脉旁支,翻越古兰山再有百里就是庸门关。乐嘉乐平飞身上马,一路留下命令:“留下一队人在此,务必挖出尸体。传我将令,立刻发兵庸门关。”

元邈啊元邈,我不管你是真死还是假死,这次我要一举攻破庸门关,届时即便你还魂,又能奈我何?!这次乐嘉乐平不顾朝臣反对,粮草尚未齐备,倾举国之兵仓促出征,他要趁元邈不在,庸门关群龙无首之际一举攻克,入关后再就地抢掠,实现多年来马踏中原的梦想。

且不论乐嘉乐平怎么折腾,元邈、天心和飞鹰遁入丛林,起初别无他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这条山缝可能是地动造成的山体裂缝,极不齐整,有时稍宽些,有时又极为狭窄,根本过不去人,好在元邈、飞鹰轻功都不错,遇到这种地势就两人合力带着天心往上攀爬而过,也不知走了多远,走了多久,总算从山肚子里钻出来,三人不及查看四周环境,都瘫倒在地拼命喘息。

飞鹰先缓过劲来,四下查探地形,他们进入了渺无人迹的古兰山,身后是刚刚钻出来的石山,望不到头的峭壁,前方是更加望不到头的丛林。飞鹰找了一处有山泉的所在,大家先饱饮一顿之后,飞鹰去收集柴火和食物,天心撕下一截衬裙洗干净了,一点一点为元邈清洗满身的伤口。

这一身的伤痕实在有点吓人,加上在满是石子的地上翻滚,许多泥土碎渣嵌入伤口,不清洗出来很容易发炎,但这谈何容易!元邈始终一言不发,天心知道他心里难过,也无从安慰,手上越发轻柔,但再轻柔也难减他的痛处,看他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颤抖,天心终是落下泪来。

这眼泪一掉就再也收不住似的,元邈叹了口气拉她入怀:“哭什么?死不了!”

“都是因为我,害得那么多兄弟客死异乡,你说我是不是倒霉鬼投的胎,怎么倒霉的事总给我遇到,还连累你们跟着我倒霉,我看你干脆把我扔在这里喂老虎算了……”这些日子的委屈一起涌上心头,只觉得自从穿到这个鬼地方就没过过几天舒心的日子,每当以为苦尽甘来的时候就风波迭起,老天爷根本是在玩她嘛!我不玩了行不?您老人家把我收回去,也别再害别人了。这一发不可收拾,越说越离谱,越说越没边,元邈见她没完没了了,也没精神安慰她,索性把嘴贴上去,封了她的罗里啰嗦。

直到天心快透不过起来,元邈才松开她,目光冷凝:“他们不会白死,我会让乐嘉乐平血债血偿。”天心还没从刚才的亲吻中回过神来,就见元邈猛的起身,拔出夺来的长剑在手中一抹,顿时鲜血横流,元邈握紧拳头对天起誓:“元邈以血盟誓,决不让你们埋骨他乡,我一定会带你们——回家!”随即仰天长啸,充满悲愤、杀气和复仇欲望的啸声在林间久久回荡。密林深处的飞鹰听了这啸声,跪在地上痛哭失声。

好在元邈和飞鹰都是久经战阵,懂得以星象定方位,并未迷失方向,一路披荆斩棘取直线往庸门关而行。天心的野外生存能力再次让元邈两人目瞪口呆,开玩笑,要知道21世纪的天心是登山俱乐部的,每年少说要组团一次,也登过不少山了,在山里吃住行走都是大家分工自己动手,可不比家养的大小姐。

流亡途中也顾不得礼数了,她把裙摆撕下,结成兜,看到有可以食用的菌类、木耳顺手采摘,既储备了食物,而且穿着裤装也更便于行走。飞鹰打到的野味只要把皮剥了,她就拿去清洗烤熟,只剥皮这一项她不敢。而元邈的肩伤到了骨头,没有得到及时治疗,竟恶化了,发烧起来,他们都不懂医,束手无策,元邈强自克制,不肯稍停,他估计乐嘉乐平会趁机犯境,唯恐庸门关有失,心急如焚。

☆﹑第七十四章

五日后,他们终于走出大山,在山脚的农户买了三匹瘦马,向庸门关疾驰。可这农家的马大多用来驮物,脚力比战马差远了,半日才跑出几十里去,就见身后尘土飞扬,竟是被鞑靼兵的先头部队追上了。

追逃之间,距离越来越近,这支先头部队只有千人,但相对元邈他们三个人来说简直如大海与水滴之分,一旦被追上,任凭你是钢筋铁骨也会化为齑粉,眼见离庸门关还有百里之遥,难道此番真的回不了家乡?元邈的坐骑率先力竭,元邈在马匹扑倒在地之前飞起,落在天心的马背上,那马立刻往下一沉,几乎也要跪倒,元邈一提缰绳,飞鹰也勒马停步,两人心照不宣,既回不去,不如迎战!

正要对身前的天心说句什么,却听见她平静的声音:“我为你控马。记住,不要死在我前面!”元邈左手已完全抬不起来,厮杀起来只余右手,能为他控住马也算是我们一起在战斗吧?天心此刻倒真的是毫无惧怕,当死亡已无可避免时还有什么可怕的?

“好!”元邈豪气干云大吼一声:“有爱妻和兄弟同生共死,此生无憾!杀——”与飞鹰一样起杀入敌阵。

也就支持了一盏茶的功夫,虽杀敌过百,但他们也已到油尽灯枯之际,别说元邈和飞鹰身上,就连天心小腿上都被扎了一枪,血流如注,马终于承受不住卧倒在地,元邈不顾头顶压过来的刀剑,两人互相凝望真迎接最后的时刻。

一道炫目的红光闪过,身边的敌人惨呼着倒飞出去,已断了生念的脑中掠过如沐春风的声音:“再坚持片刻,援军即刻就到。”

“子冲——”以为必死无疑的天心听到这个声音简直就跟听到如来佛祖的声音一样,也不顾自己老公就在眼前,非常惊喜加上无比激动再加上万分景仰的喊了出来。

从天而降的胡子冲挥舞着炎龙剑切西瓜般在敌阵中绞杀,逼退了他们身边的敌人,清理出一个不大的圆,虽不能杀出重围,但让元邈和飞鹰得到片刻喘息的机会,两人以剑支地艰难的又撑了起来。元邈心中五味杂陈,也容不得他细细品味,鞑子兵已从最初的慌乱中镇定下来,不过是多了一人,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和上千人斗,重新列阵又攻上来。

胡子冲溅了一身的血,听到天心的喊声回头温和一笑,天心也傻笑起来,仿佛有了子冲便万事俱备,完全没有了仍身陷重围的危机感,元邈却没有这么乐观,在胡子冲掠过他身边时把天心往他一推:“护着她。”自己又与敌人交上了手,他知道自己此刻已是强弩之末,对天心来说最安全的地方已不是自己而是胡子冲身边,为什么每次生死关头都不得不把爱妻托付给这个人,元邈心里升起一股悲凉。

敌阵忽然松动了,节节向后退却,原来庸门关派出的第一批援兵到了,鞑子的先锋官看压不住阵,向后退去,准备会合了后方部队整军再战。元邈长剑一指,命道:“给我压上去,冲散他!”

铁骑一鼓作气,直追上去。一员将领滚鞍下马,跪在元邈面前:“王爷。”

元邈定睛一看,是庸门关大将刘莽:“来了多少人?”

“凌大人已到,庸门关精锐尽出,属下率两千人先行,骑兵大队距此二十里,大军也日夜兼程赶来。”战场之上,刘莽汇报军情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好!”元邈本以为只有接应部队,不料凌越离了京城赶到前线,他真是大胆,没有朝廷军令,就敢领全部守关将士出关百里,不过这也正中元邈下怀,这次不把乐嘉乐平彻底击溃难解他心头之恨,当即下令:“你给我紧紧追着鞑子,不要一口吃掉,利用他们自己的溃军冲散他们后军阵型,不要管你的身后,我自会命人收网!”

“遵命!”刘莽快活死了,这个差事何等的痛快!策马一路呼喝着狂奔而去。

直到此刻他们才算真正的死里逃生,天心拉着胡子冲兴高采烈的东拉西扯:“子冲,你怎么来了?这两年你都跑哪去了,也不说回来看看我们?你怎么知道我们被困住了?子冲,你简直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耶!真是太帅了……”子冲只微笑着看她,并不答话,她这么连珠炮似的也插不上嘴啊!

她还在没完没了,忽听飞鹰惊呼一声:“王爷——”原来元邈终于支撑不住晕倒了。天心急忙起步往他身边跑,才跑出一步就大叫一声“啊——”栽倒在地,她竟一直不知道自己腿上受了伤,这会儿才觉得剧痛钻心,胡子冲也吃了一惊,赶紧撕开她的裤管要为她检视,却被她一掌拍开:“快去看看元邈,快去看看他!”

胡子冲见她明明自己痛得眼泪都飚出来了,却只是焦急的往元邈身边挪动,暗自叹息,一弯腰把她抱起来送到元邈身边,先去查探元邈伤势。

天心见他面色凝重,更加忧心:“怎么样?他连日来伤上加伤,是不是很严重?”

伸手连点元邈几处大穴,又把掌心贴在他后背输入真气:“外伤虽严重但不会致命,不过他病得很重,需尽快治疗,否则后患无穷!”

“什么?”天心傻了,她知道元邈这几天在发烧,但他总说不妨事,却不料竟病得这么严重。想想也是,内伤加外伤,伤口又发炎,密林中阴暗潮湿,夜间寒气又重,换了旁人只怕已一命呜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