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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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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第1页)

“不,皇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北定王不在乎皇位,他也不会真的要你死,你这又何必呢?”林峰抱着元罡大哭。

元罡露出一丝自怜的苦笑,挣扎着说:“表哥,我跟自己打了个赌,这害了我一生的深宫、皇位,我都还给六哥,宋怜儿也留给六哥,你说他们还会幸福吗?做不到的吧?我得不到的他们也别想得到!咳咳……”一阵剧烈的呛咳,七孔黑血狂流,元罡一把抓住林峰,狰狞的说出最后一句话:“你替我看着他们,别让他们幸福,别让他们快——活”人之将死其言不善!一代君王元罡,至死不悔,结束了悲剧的一生。

由于胡子冲“不通情理”的阻拦,要拜见新皇的众大臣统统被挡了驾,凌越只好上串下跳的安抚暴走的老家伙们,指挥先将太上皇入殓,命各部先行准备先帝葬礼和新皇登基的事宜,只等元邈出来再做定夺。

元邈直到这天晚上才走出房门,天心毒性全解,但身心俱伤、体力透支,再加上卸下心防,沉沉昏睡过去。照理说不太能搬动,但元邈实在不愿在这宫中多呆一秒,准备吩咐人抬软轿进来,他要连夜将天心带走。可惜他走不了了,满朝文武全都进了宫,从御书房的大殿开始,按品级排序,一层一级往外跪,里三层外三层,一直跪到院子外面,元邈才一露面,上百人一齐三跪九叩:“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元邈弄明白状况,竟脸色一沉,坚辞不受,说话就要出宫。这还了得,国不可一日无君,如果众望所归的元邈不登帝位,那这夺位之争将引发多少腥风血雨?大臣们苦苦哀求,长跪不起,但元邈决心已定岂容更改,唤了将士进来强行为他开路,谁知将士们弄明白状况后,第一次不遵将令,也齐齐跪下恭请皇上即位。元邈火了,拔剑要杀人,跪在前面的几位老臣叩得头破血流,恳求皇上看在几代先王、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的面上,您就接了玉玺吧!

这算什么事啊?从古到今,哪有求着人当皇帝的?那人还一脸的不领情,一脸的不乐意,还急了要翻脸,闹到最后,林一平大喊:“先帝啊,老臣对不住您呐!”提起衣摆脑袋一坑拼了全力要来个撞柱死谏,千钧一发之际元邈闪身拦在柱前:“舅父大人,您老何苦如此迫我?”

“邈儿啊,先帝本意是要传位于你,是你让给老八的,可这些年老八他……你不能再逃避责任啊!再这么下去,大元的百年基业就要毁于一旦了!”林大人老泪纵横、哭得捶胸顿足,言下之意竟是责备元邈当初让位于元罡,才有今日之祸,怎能再重蹈覆辙!

元邈进退两难,不受帝位过不了今日这关,跪在面前拦住去路的都是大元的肱骨重臣;受了帝位,承诺天心的自由宁静将再难兑现,何况还有个宋怜儿夹在中间,胡子冲又虎视眈眈,他担心这一次真的会失去她了。还是凌越提了个折中之法:登基大典须得在一月之后,元邈先留在宫中料理元罡的丧事,这是他责无旁贷的事情,其他的再议。

也只得如此了,这种情势下要带着天心离开绝无可能,而且他也没料到元罡竟会如此决绝,元罡之死虽说是咎由自取,但自己作为哥哥难道一点责任也没有?总要把他的身后事办完再说。

☆﹑第八十六章

天心醒来已是两日之后,睁开眼元邈不在身边颇为意外,却是柳儿带着北定王府里她的贴身侍婢若水和若云在照顾她。柳儿见她醒来,高兴得一边流眼泪、一边连声吩咐:“快,快去告诉皇上,娘娘醒了;去把温着的燕窝粥端来,娘娘一定饿了;胡大侠,胡大侠,娘娘醒了!”

怎么回事?我还在元罡手里吗?为什么柳儿要去叫皇上?柳儿为什么在宫里?想抓住柳儿问个明白,可一动弹身子如被起重机压过一样,每个关节都叫嚣着酸胀疼痛,才要呻吟,就被人轻松托起,在背后塞了厚厚的垫子,让她舒服得依靠着:“你的身子还很虚弱,要慢慢调养,急不得!”

“子冲?”眼前的子冲下巴上长出青青的胡茬,天心看着很不习惯。

“胡大侠这两日一直在外殿守着,连觉都不睡,可不跟神仙似的?”柳儿不懂得武林高手打坐就等于睡觉,对胡子冲的不眠不休甚为诧异,也由此看出这位胡大侠对天心的用心良苦。

一口一口抿着柳儿喂给她的燕窝粥,天心问:“王爷呢?”元邈怎么会把她留在这里,还有子冲、柳儿,连王府的丫鬟都可以在这深宫大内自由出入?

“王爷?”柳儿一时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子冲目睹了全部过程,把这两日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天心,一碗粥吃完,天心完全不知其味,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变惊呆了。

子冲对柳儿说:“柳儿姑娘,能否让我和娘娘单独聊一下?”

柳儿犹豫了一下,她当然相信胡大侠是谦谦君子,这两天都是他细细嘱咐了药物的用法用量,由自己或是王爷给娘娘上药,一切收拾停当了,他才进来把脉看诊。可为什么胡大侠对娘娘身上的伤了若指掌?柳儿已经嫁为人妇,她当然知道娘娘身上的这些伤痕意味着什么,所以她连若水、若云都没让插手,心痛小姐之余也不是没有疑惑,但她知道这不是自己该问的。何况元邈和子冲之间的暗流汹涌连她都能感觉到,元邈却没有把子冲赶走,既然连皇上都放心,我还担忧什么?柳儿这么想着就退了出去。

子冲现在有一肚子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执起天心的手腕,在她脉门处徐徐导入真气,催动真气散入她的奇经八脉,天心顿觉身上轻松很多,停滞的思绪也开始运转起来:元罡这是宁死也不肯放过他们了!自己留不住元邈,就用整个大元、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来困住他,还硬生生把个宋怜儿塞到他们中间,他以死来做这件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如此执念,自己终究是斗不过的吧?

“你打算怎么办?”子冲问道:“真要留下来做皇后吗?若是那样,今后的日子……”话还没说完,忽然面色怪异的看了天心一眼,起身站到一侧。

怎么讲话讲一半?天心正要问他,就见元邈一阵风似地刮了进来,不由分说揽住她,一个劲的保证:“你放心,我不会做这个皇上的,我连月朗和星晞都没有接回来,只等你身子好了,这边的事办完,我们就走,我答应你的自由、安宁、幸福、快乐全都会给你,相信我,相信我。”

胡子冲的满腔真情全都堵在心口说不出来,为什么他不能像元邈一样这么轻松的说出山盟海誓、甜言蜜语?他黯然退向门口,元邈在他身后说:“胡兄,这几日还请留在宫中,我不想让别的太医给天心看诊,请胡兄勉为其难!”他听天心说过胡子冲对皇室的态度,故而有此一说。

“不劳陛下叮嘱。”子冲淡淡回了一句就出去了,可这句“陛下”让屋里的两人都心里添堵。

这之后的日子自然不得消停,元邈虽时时刻刻想要陪在天心身边,但朝廷里一大摊子事都要他拿主意,那些大臣为了造成既成事实,事无巨细都拿来请示,顺便一拨一拨的玩跪请皇上登位的把戏,因为元邈执意不肯奉诏,虽然料理国事,但始终不肯在皇位就座。由于他的不奉诏,那些元氏的亲王们、幕僚们开始蠢蠢欲动,局势变得微妙而且危机四伏。这些事元邈都瞒着天心,不想给她压力,却不料那个凌越三天两头找机会把信息透露给天心。

什么今儿又有几位大臣绝食请愿啦;又有多少将军跪求晕倒啦;又有几位老人家要抹脖子上吊撞墙啦;兰陵王、阴就王带着大队人马快马加鞭往京里赶啦;在京的几位王孙公子大宴宾客、四处钻营啦;反正元邈一日不登皇位,情势就恶化几分,大元离乱世不远了,每每说得天心心乱如麻。柳儿对凌越的无孔不入深恶痛绝,恨不得再把他关回牢里去才好,但天心不许她告诉元邈,她也只得干瞪眼。

而另一个麻烦宋怜儿,得知元罡临死拿出太后赐婚的旨意,喜出望外,真是天上掉下个大馅饼。她当然知道那旨意是假的,但出自皇帝之手,假的也变成真的了。元罡一死,再没人知道太后是死在她亲手熬制、亲手端上的莲子羹上,这已成为永久的秘密。她更清楚元罡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留着她让元邈夫妇不得安宁,但她不打算遂了他的意,只要能嫁给元邈,她愿意和韦天心尽释前嫌,愿意和她共侍一夫,愿意……她心中小鹿乱撞,设想着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