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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第1页)

方神灵。当然,斜眼读过五六年私塾,也像鱼子一样崇尚现代科学,对这些事只笑笑作罢,却不像他江湖术士一样以此作威作福,愚弄盲昧,敛财发家。然而,愈是如此,斜眼也愈加显得神秘。

鱼子和小芳来找到斜眼时,斜眼正在和一群少年闲贵,看一只山民捉来的黄嘴绿毛的猫头鹰,鱼子拉着他背过闲聊赏鸟的人,跟他说了些情况,让他找孙大牛买上五六十斤粮。

斜眼二话不说,当即找了保安队驻镇上的排长孙大牛,用了两锭古银,买了五十多斤粗粮,三十多斤碾细的稻米。买好,一行人,约上了刚好也在镇上休业晃荡的结巴,乘小芳的小船,沿水路回叫良家口的村子。

水路行程慢,走到大半路时,小芳一定要靠一靠船,自己上岸一下。

“怎么了?”斜眼看着匆匆忙忙靠船跑上岸,跑进一片岩石丛后的小芳。

我们这里到处是喀斯特地貌,在江岸的两边,许多地方有突兀嶙峋的溶岩岩石。奇形怪状的溶岩石层随处可见,一片接着一片,大部分光秃秃的,什么形状的都有。斜眼看着小芳匆匆忙忙跑到一片巨石后,对着鱼子笑了起来。三人都知道小芳这女孩子是去干什么。

“鱼子,他娘的这些黄货白货哪来的?你娘给你留的吧,怎么你随随便便拿出来啊。这黄货,刚才要让孙大牛看到了,不出三天,他非踏平我们村不可。这些混蛋现在可都是红了眼,趁着乱世,什么都想归他所有。我看啊,柳伯和柳婶积这么些货可不是容易的事,至少得几辈子了。”斜眼批评起鱼子刚才要拿两坨黄货跟孙大牛交换的事,让他在这种时世不要存抱太多的革命党的天真。

“我刚才有些疏忽大意了。”鱼子检讨自己。“一心只想换些米和粮,这几个星期饿得我眼一直发花。今天还是吃了芳(其实按本地口音当叫亚芳才对,不过为了简洁,还是称名好了,且一般同年少年中间,也都是称名为多,不加以往地方习惯中的拖泥带水)家的两顿,才有些力气到镇上找你们。诶,你们这两家伙这阵子怎么全他妈呆镇上啊,听我回来也没过来看看。”鱼子抱怨斜眼和结巴。

“我……我”结巴急红了眼,对着鱼子想要分辩。

结巴和鱼子同姓柳,算起来是堂兄弟,两人虽说话不多——,结巴打小说话不利索,一向也搭不上——但感情却深挚,一贯情同兄弟。如今,结巴人如其名,刚说了句我,口舌上就往不下说了,舌头卷在嘴边,扯着脸红脖粗的脖子,就是说不下去。

“我们想回来的。可这他妈的雨下的邪了门了,没等你回家第二天我们赶回来,已经接二连三地下了。这不,你都看到了,这他妈的江水都是涨的。前天可要紧了,别说是摇船,就是放头水牛下去,不到三秒钟,连牛毛也冲得全不见。“斜眼睁着一张一闭的眼睛,看着小芳跑去的方向,一时才回头坐在船边打量鱼子交给他拿的两坨黄货。

鱼子对斜眼的分辩不置抗议,这斜眼说的,也是种实情。

“鱼子,这些东西真的像你说的一样,是在老鼠洞里发现的?原先你家柳伯和柳婶没告诉你?我是说,这可有点邪了去了。这雨下的不早不迟偏偏在你回家当晚下,而且是在所有的人离开你家后,再个,这雨他妈怎么一下就十几天,让你饿个半死?这不是他妈的邪吗,结巴,你说是吧?”斜眼吊着好眼睛看着鱼子,脸上一脸的疑惑。

“啊——对对!”结巴又要张口说话了,像刚才一样,也只说了几个字,就打住了。不过,这回好歹有了些进步,说了三个字了。

鱼子看着斜眼聪明绝顶的斜眼睛和小脑袋。

“这看来是天意,鱼子。要不就是你爹娘在天之灵为了不让你饿肚子,故意把天弄下雨的。这——有件事你们听说了吧?”斜眼一副小心翼翼地用那只好眼盯着两人,要说天大的秘密般招手让鱼子和结巴靠边近他。“镇上高大材家闹鬼了!他妈的,这半年多了镇上的人好几次都看到了高大材家夜里不时发出些光亮,红的,也有白里透绿的,最近,听说还发出些奇怪的哭声。鱼子,你想,高大材生前可是钱贵啊,权钱地豪,不是一般的盖,而是十般的阔,我听我爹说过,那老死鬼死之前的家财至少抵得上我们百个石塘镇!”

“什么?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跟我家发现的鼠洞有什么关联?”鱼子明白斜眼将要说的话,没等斜眼说出,他已经体会到斜眼将要说的是高大材家肯定也像鱼子家一样,把什么黄货啊,白货啊,甚至于什么福寿膏,枪子,古董什么的贵重东西藏在家中的某处地方。鱼子跟斜眼和结巴混了十几年了,从光屁股到上私塾,从私塾出来到后来的小学之类的成长经过,一直都是刘关张式桃源铁三角的关系。而且,由于是同为喜好上山打鸟,下水摸鱼的同伴,一路同甘共苦,关系自是比刘关张更为亲密。

如今,刚听到斜眼提了个头,鱼子便明白了斜眼要说的话。

结巴在一旁也听得真切,直点头,插话说他也听到过。

这回结巴神情紧张,倒不结巴了。

“鱼子,我敢肯定,这是高家那老死鬼是为了保护他那些宝贝,不让人靠近发掘,才这样阴魂不散,故意从阎罗王那里出来捣乱。”斜眼说,盯着手上的黄货,诡秘地笑了笑。“你知道鱼子,这高大材一生做了多少混事,光他在迎风楼的妓娼和暗中出卖福寿膏这两项,每年那是上百的黄货啊!这家伙一生多疑,怕死,也怕家私被抢,肯定也像你爹一样,挖了鼠洞来藏他的家私。我敢肯定,那些家私没被那个贪赃枉法的文职发现,他呆在高家还太短,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找出高家的藏货。那县上来的保安队也不会找,他们只是捉人归案,查封表面家财。“斜眼向鱼子介绍自己的想法。

斜眼的意思,那死老财高大才家有个像鱼子爹娘一样藏匿在高家房宅中的鼠洞?

不是一般的家常鼠洞,而是大鼠洞?

鱼子听了,有几分明白斜眼的意思。斜眼的意思是那里肯定有大量的黄货白货硬通货,假如他们找了出来,收到自己手中,那将是一笔天大的财富啊。况且,很重要的,这样的财富本是民众的血汗成果,让他们拿了,一方面散些给需要的乡亲买些粮食药品,一方面拿到手后向孙大牛或其他黑贩搞几杆枪,做好保卫村子的准备。虽说村子里陈地主家也有五六杆枪和一挺马克沁重机,但那是地主家的,不是村里的。假如闹了匪或是日本人打过来,这些地主老财肯定是跑路的料,保卫村子,还得靠他们自己手中有枪。

斜眼将自己的想法向鱼子和结巴一说,三人都沉默起来。

这偷盗一向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作为乡间的诗礼人家的孩子,鱼子一时间转不过这个弯来。斜眼倒还好,斜眼的爹本就是个三教九流,最是会些奇奇怪怪的勾当,当下,把自己的想法向鱼子说之时,也向他说明其间的得礼和得理之处。

“鱼子,试想,读书人偷书的事,算偷么?那穷人偷回被地绅老财们抢去的东西,就算偷么?不算吧?那不就得了。穷人的事,那不算偷。偷者,为富者之不仁所致也——”斜眼跟鱼子打起了哈哈。

“对对对——对!这——高高大材家的就该该偷回来。”结巴在一边怂恿鱼子。

斜眼说这高家的财富本就是劳苦大众的,假如他们真找到手,分些给穷苦的乡亲们,反而是件功德之事。结巴虽说出身不是三教九流,也差不多像鱼子一样是乡村诗礼人家,但此时也深刻地赞成了斜眼的话。他的理由是,高家的东西,应该是整个镇上人民甚至全部人民的才对,他们这样做,也符合革命党和最近出现的钻山们的口号(我们这里,原先把共产党称为钻山或钻林子的,因为他们那时只能在山里或林子里钻来钻去。),对付不道义的人,劳苦的人民大众们就该嫉恶如仇,噬血啖肉而后快。

结巴家就因为母亲病重,曾向高家借过利滚利的高利贷,如今说要找高家的藏货,最是积极。三人沉吟着,各想了一会这个大胆又有些疯狂的想法。

三人正在沉吟,跑到岸上一堆巨石下小解的小芳突然尖声大叫着,从大石头下跑了出来,边跑还边叫着鱼子的名字。但见小芳脸色苍白,神情恐惧,失魂丢魄的模样,跌跌撞撞地往船上飞来。三人不明出了何事,赶忙站起身要去迎她。。 最好的txt下载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