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绝宠王妃的结局是什么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88部分(第1页)

“李大人。”她走前两步,眼底泛泪,唇边的笑意依旧不曾崩落。仿佛他们之间,隔了一年时间,他还是他。

李煊扶着桌角,正想起身,穆槿宁却疾步走到他的身边,扶着他,浅笑说道。“你不必起身,就坐着吧,我也坐着。”

她就坐在李煊的面前不远处,弯下腰将暖炉点着火,暖炉中的柴火发出哔哔**的细小声响,火星子渐渐炽燃成火焰,将周遭的冰冷空气渐渐烘烤成温热,她才听到李煊开了口。或许是多日来没有跟人说话,或许是受伤让他的身子虚弱,他的嗓音有些低哑,仿佛只是一个字,就听的让她心碎一般。

“郡主,微臣在南骆遇到了陆子彰的偷袭,才会被他囚禁在地牢,想以微臣的性命,要挟圣上满足他的贪欲,后来不知从何而来的传闻,说秦王征战南骆陆家,陆子彰命人要我的性命,微臣只剩一口气的时候,才等到了来解救的人,但那些怎么会是北国的人?”

穆槿宁以手中的铁钳,轻轻拨开暖炉中的柴火,佑爵这是给她一个烂摊子收拾,李煊虽然瞎了,却并非没有耳朵,言语之中透露出他们北国的身份,李煊自然心生戒备。

她静默了些许时候,才挽唇一笑,不疾不徐地说道。“我听到李大人遭难的消息,就找了有身手的人来搭救,至于他们的身份,我心知肚明,绝不会加害李大人你的。”

“朝廷在十天之后就派来了将士,就算再难熬,只要我熬下去,陆子彰也不敢马上要我的性命,为何郡主要提前来救我?”李煊心情急迫,他当初被陆子彰关入地牢,的确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刑罚,但他意志坚定,他为皇上做事,迟早会等来救兵,他并不懂穆槿宁的用意,急着追问清楚,也早已忘了要追究那些北国人的来历了。

穆槿宁却不愿戳破太多残忍真相,在秦昊尧要远行之前,曾经问过她,到底她想要他还是李煊活着,当初只觉突兀,后来才想通其中缘由。奄奄一息的李煊若是落入秦王手中,她还真不敢断言,李煊会活着回来,抑或也就跟那具死尸一样,躺在上等棺木,由几十名侍卫护送回京而已。所以,她才更庆幸,她早已托了佑爵,将李煊救出,否则,这将是她的终生遗憾。

她望着他的面容,仿佛他英俊端正的面目,依稀在她眼前浮现,她神色一柔,沉声道。“李大人,我是一心一意要救你的,但别的人,我就不敢打包票了。”

李煊闻到此处,眉头紧蹙,不再多言。穆槿宁早已嫁给秦王,而出战要调解陆子彰跟朝廷纷争的是当朝秦王,她的弦外之音,是秦王并非来救他的性命?!秦王打了胜仗后,圣上的意思,自然就是将他营救回去,而千真万确,秦王也是打了胜战,李煊越想越寒心,面目生冷。

“秦王凯旋,是提着陆子彰的人头回京的,还带回了一副棺木。”穆槿宁见他面色沉郁,眼底也落入几分落寞,垂眸望着暖炉中的红色火焰,屋子里并未点上一支蜡烛,暖炉的火光,照亮了她眼中的光彩。“里面躺着的尸首,便是李煊。”

李煊微微怔了怔,他不敢置信,伸出手去,只是他根本无法触碰到她,穆槿宁伸出手,覆上他的手背,眼波沉敛。

“李大人,北国的人将你救出去的那一晚,为了避人耳目,将整个地牢都烧了,唯独留下一具烧的面目全非的尸首,秦王的手下就将那具尸体带回京城。”

“李家都以为我死了?”李煊身子一震,说话的嗓音,带着微微的颤抖,他没想想过在养伤的这大半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整个大圣王朝,都以为你已经死了,除了你我。”

穆槿宁清楚他自然会深受打击,但这件事,他迟早要知晓,还不如她亲口来告知他。

他沉默了许久,穆槿宁也无法窥探,到底他在想些什么。

“郡主能让微臣回京吗?”

他静默之后说出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穆槿宁弯着腰,为他倒了一杯暖茶,手边的动作缓缓停下,不敢置信望向他。

“你还想回去?”

“既然我活了下来,那就理当回去复命。”李煊的唇角,微微上扬,似乎在笑,只是他此刻的笑意,却极其浅淡,不若往日那么温暖。

“你不该死的这么可惜,臣子之所以对天子忠心,的确是责任,但不该被天子牺牲算计。”

穆槿宁的胸口,涌上炽燃火焰,仿佛将她的理智都燃烧殆尽,她眼底的笑意仿佛沉溺无边火海,语气愈发决裂。“他们视你的性命如草芥,这样无心无德的天子,你还想亲自去守护吗?”

李煊虽然无法看到她此刻焦急面容,却能从她的言谈之中,听得出她的字字珠玑,在京城相识崇宁,看到她温婉可人的一面,却也隐约看到她坚韧不屈的性情,如今看来,她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冰雪聪明。他不禁莞尔,如今也平静了下来:“郡主,你的意思我清楚,陆子彰想要霸占南骆,如果皇上还想陆子彰留着我的性命,绝不会让秦王带着千军万马来南骆,此举无疑是触怒陆子彰,陆子彰被逼急了,自然狗急跳墙,我区区一人性命,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留下。”

皇上最大的目的,是铲除陆子彰,届时能不能保全被陆子彰扣押的李煊,那自然是心照不宣了。

若能救出,是李煊的幸,若是不能,死在南骆,是李煊的命。

“你想得透,为何还要回去?”

她不再婉转,一针见血,入木三分。

他再度默然不语,许久才溢出一道低低喟叹,其中的笑,却也是无奈之至:“李家几代都是仕途臣子,效忠天子,我在外逃避,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哪怕知晓你已经被抛弃,你还要去效忠他?!”穆槿宁不禁扬声问道,眼底的光彩,尽是化为支支利箭,凌厉冷漠。

“皇上让我去南骆,本就是为了搜集陆子彰的罪状,没想过陆子彰知晓皇上对他起了疑心后,全然忍耐不住,不等时机成熟就意图谋反。殊不知,哪怕不管之前的罪名,这一条罪,足够让他株连九族了。”李煊在桌上摸索着,握住穆槿宁放到他手边的暖茶,一股暖意从他的指腹,缓缓升腾,沁入他的体内。仿佛她指尖的温度,还留在茶杯边缘,他默默怔了怔,才说下去。“陆子彰跟朝廷反目,皇上自然先要将陆子彰处之而后快,当断不断,才是后患无穷。”

穆槿宁听了李煊的这一番话,胸口却满是苍凉,她知道他对皇上忠心不二,却也为这种忠心不二而心痛。

她清楚李煊坚决的性情,他自然将君臣两字,看的极重,她自然也不是毫无缘由就留着他在异地而让李家人徒伤心。穆槿宁压下心中的愤慨,恢复神色自若,柔声说道。“你若执意要离开这儿,我也绝不拦着,只是我生怕你还没走到城门口,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郡主,这路上如何会不太平?”他自然有疑惑,知晓他幸存,皇上自当恢复他的官位,但他只能从言语之中听到她的急切,仿佛外面还有不少危险。但她却又有苦衷,无法跟他深谈,唯独在此刻,他恨自己无法看到她的容颜,无法看清她说话的神情和眼神。

穆槿宁眸光深沉,幽幽地说着。“皇上兴许会等着你回去,但这一路上,危机四伏,很多人都在伺机而动。更别提你如今身手不便,你即便急着回去澄清事实,也不必赶在一时。”

“郡主有不能说的话。”他淡淡一笑,转念一想,也能够理解穆槿宁的阻拦。

“李大人,等你养好了眼伤,再回京不迟。”她神色平静,安慰他一声,门口余叔送来早膳,端放在桌上。

穆槿宁将粥碗推到李煊的面前,看他在桌上摩挲着汤匙,她正想动手,李煊却笑着婉拒。“都几个月了,微臣早已习惯了,郡主不必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