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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请郎自来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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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第1页)

要一名能言善辩的知己,要一名当他不在时,亦能活得快乐独立的女性;两人聚时可天南地北的聊,无所拘束,不必猜疑,全然尽兴;各自分开时,心中挂念便好,无须成日闺怨,没办法打发独自的时间。

所有的“他要”,都只以一名女性为基准——有点刁钻,有些泼辣,但又充满正义感、不畏恶势力。没有小女人的扭捏作态,反而是大刺剌的爽利。总是一身短褂中性穿着四处游走,老是以大姐姐自居,从不肯被人压低身分,还拐得他叫她好几年的姐姐……

他对女人的认识不多,但那又何妨?只消认识她一个就够了。他承认他并非那种对男女之情怀着憧憬的人,事实上他除了追求财富,其它的想望根本是零。

不觉得传宗接代重要,不认为女人的美丑与他何干,当别人暗示他那个正在对她眨眼的女人是在对他表示好感时,他只觉得那女子八成得了眼疾,还是快快送她去医馆看病以防小病不留心,拖成大病便难治。

他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所以珍而重之的把这份多年的牵念解释为对知己的感情。

知己哪……比妻子更重要,教他数百里的奔波。只要有一点点希望,就不想与她断了音讯。

十天后,来到开平。

他想,元初虹应该仍以牙婆为业,所以茫茫人海中,他只要四处打听当牙婆的人家就行了。

他的时间并不多。现在八月了—距离十二月要出洋只剩三个多月,这回他不帮赵大爷采买货物,所以只要预留二个半月赶去苏州就行了。那么,他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在开平找人,因为他还得回家一趟。

找了间客栈安顿,稍作梳洗之后,他便往市集寻去。多年的旅行生涯让他知道每到一陌生地,首要就是熟悉地理环境,分出东南西北,找当地人攀谈打探。当然,市集小贩是最了解地方的人,如果你想找他问路或问人,就得先做买卖。

基于商人本能,年迥勤于与小贩往来时,更大手笔采办货品,正巧能让他运到海外贩售,亦能让小贩们知无不言、言无不荆甫卖出一批布料,赚了十二两的布贩笑得合不拢嘴,简直把年迥当成自家好兄弟,大声笑道:“小兄弟,你说要打听牙婆?问我就好了,我刘田旺对开平城里里外外可说是熟透啦。我们城西这边最精厉的要属金牙婆了。

她不只人脉广,能介绍工作,还能当媒人哩。这金牙婆对城里哪家哪户做何营生简直比县衙还清楚。你说的什么元大娘我是不熟啦,可要是那元大娘真的是当牙婆的话,金牙婆一定知道。金牙婆对她的同行可注意了。她就住在三条街外,我带你去!“

年迴连忙推却:“这怎么好意思呢,不必了,不打扰你做生意,我自己过去就成了。”

“哎,别说这话。我今天做你这一笔就可以吃好几个月啦!带你过去我好顺便替你把一车的货送去客栈,今天我不做生意啦!”布贩拉来板车,将十来疋布料往小车上堆。

不由分说领人就走。

年迴也就不再多言。来开平四天了,希望真的能找到人。她哪……可别又搬走了吧?!

金牙婆是个瘦削的妇人,一双绿豆小眼转了转,尖声笑了几下,才故作苦思状:“您说要找一个叫元初虹的牙婆子?这元初虹嘛……”

“曾听过吗?”年迴吊高了一颗心,期望妇人回应一声肯定的“有”字。

“我想想喔。这八、九个月前……似乎真有个姓元的年轻女子,喔,也不年轻了,老啦,就叫元初虹来着。大概就是你要找的人吧?”

“是的,是的,应该就是她!”他迭声直道,追问着:“那她呢?现在仍在开平吗?”

金婆子笑问:“唷,瞧你急的,可别是追债来着的吧?她拐了你的钱财,还是……”

年迴太过兴奋,压根儿没注意到金婆子眼中闪烁着阴沉的暗影。

“她……她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我来探望她,看她过得好不好。”

“小伙子,我瞧你……还没娶妻吧?”

年迴点头。

“是的。金大娘,请问她——”

金婆子上下看着年迥,见多识广的她由他一身不差的衣着,以及刚才布贩那恭敬的姿态来猜,知晓这年轻人应是个小商贾。送给她的礼也颇为贵重,是挺有些家底的人。

一个未婚男人千里迢迢来找一个女人,不会有第二个理由——“哎唷,你是来提亲的啊?”

冷不防的红潮炸上年迴黝黑的脸。他呐呐道:“呃……不……不是……我……”

金婆子当下肯定了,再度哎唷一声叹息道:“可惜啊可惜,你没指望啦。一个二十岁的女人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没嫁呢?你也真是糊涂了。”

“什么?!”热呼呼的一颗心尚未狂喜够,便被一股子泼来的寒冰冻成死寂。他震惊的抓住金婆子:“她——她嫁人了?”

是想过她应该嫁人的,但当这事被证实时,却是百般不能接受。嫁人了……嫁人了……她嫁人了……金婆子吃痛,呼叫道:“对啊,嫁人了,而且还搬走了。”哼!她才不让元初虹嫁到相貌堂堂的丈夫,那丫头最好一辈子孤寡。呸!敢抢她牙婆子生意,就让她当个老姑婆。

年迴急问:“搬去哪儿了?有说吗?”纵使知道她已婚,他还是要见她一面,亲眼见上一面来让自己……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