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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娘们,就是会嘴碎。你管刘老实怎么养女儿,他自己女儿宠着有什么不可以?”
“我这不是担心这刘老实不会养孩子,把好生生的闺女耽误了。这刘姐姐要是还活着,肯定得愁死。”
“你这么会打听,怎么就打听不到,族里的陈叔想要替他家老三娶石榴?”
“哪个陈叔?”尤氏大叫。
陈松用手指着在日光下闪着光的青瓦屋顶,“那个,家里八间青瓦房,做秀才的陈叔。”
“你可别听岔了?”尤氏尤不相信。
“听岔个屁,昨日里马媒婆都上门了。”
尤氏嘴碎,心眼到不坏,听了这惊天大消息,半酸地替石榴高兴:“这丫头这下子走了狗屎运,咱家翠花要是有这运道就好了。”
“翠花运道再好,也赶不上石榴,这十里八乡,还有比陈叔家更好的人家吗?大丫只要嫁个比咱家多几亩地的,我就知足了。”
别人都夸石榴运道好,以为她一定上赶着想要嫁给陈三儿。石榴也觉得自己运道不差,不过倒不是要嫁给陈三儿,而是因为家里人。她今儿个起得晚,将她爹和弟弟饿个半死,也没人说个啥,她自己心里过意不去,两个活宝弟弟还哄她玩。
大石和大河两个都坐在板凳上洗小黄鱼,大石将活鱼用石头砸死,大河洗净,再用刀画口子好入味。石榴看一桶水用完了,想起身给他们担水,被刘老实喊住了,“你忙自己的,这些重活让他们小子做。”
“我也没什么可忙的,又不会做绣活。要是学会了,还能给你们做件衣裳,三弟衣服本来就是从大山大河的衣服改的,他又皮,衣服坏的快,就只剩两件还能上身了。要是扯了布自己做,比买的衣裳,要便宜不少。”石榴有些遗憾地道。
刘老实抽着水烟道:“你娘死得早,没人教你,你哪里会。你不用管这些,他要是没衣服穿,就让他光着,下回他就知道不去树上磨了。”
“我衣服都是被我姐给洗坏的,一天洗三回,能不坏?”大河怒道。
大石看他一眼,“那照你说的,三天洗一回,衣服都发臭了,还能穿吗?”
“没事你就去自己房里歇着,也别费神做什么鱼,臭小子,惯得他,正经饭不吃,就整些妖蛾子,让他饿着肚子。”刘老实对女儿说道。
大河气得用手抹眼泪,“我姐自己说做的。我就不是亲生的,光疼我姐。”
刘老实对了外人和儿子都惜字如金,儿子哭了他看了一眼,尴尬的连抽了两口烟,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
大石对着弟弟脑袋又一秃噜,“别哭了,姐说做就做,男子汉大丈夫,为两口吃的,就掉泪,丢不丢脸?”
大河拿起衣衫自己擦干净泪,吸吸鼻子止了哭,“我是为吃的吗,我哭的是咱爹都不疼我,家里我明明最小,爹就光顾着咱姐。”
大石沉了脸,加重语气:“胡说什么,有没有点良心,你出世就是姐照顾的,姐为了你连人都不嫁了。你还说这样的话,再说我就真抽你了。”
“怎么不嫁了?不是说嫁给陈三吗?”大河连忙问道。
大石叹口气,“姐不是说不嫁吗?去年,隔壁村的周全,托了王媒婆提亲,姐为了咱四已经拒了。今年要是再拒了,到明年就十七,年纪大了,就嫁不到好人家了。”
“那就不嫁,我以后不跟姐争了,家里好东西都给她,总行了吧?”
大石直接踹了大河一脚,好在大河机灵,身子往后一下就躲过了。大石也不是非要教训他,看他躲过了,也就算了。“女人怎么能不嫁人?不嫁人的只有后屋的菊花那种长的丑死人的,咱姐这么漂亮,就该嫁人。”
后屋的菊花大石知道,他和大胖还偷偷去看了,长得真是丑,脸上十几个长毛的黑疙瘩,眉毛和眼都看不清,看一眼一整天都不想吃饭,大胖还扔了一块石子砸她,被菊花侄子大毛看见了,跟着一起砸,大毛娘还夸他们机灵。想到他姐以后要是一辈子不嫁人被别人砸石子,大河也懒得砸小黄鱼。
他洗洗手,跑去游说石榴嫁人。
石榴听了他们用石子扔菊花的事,立刻瞪了眼看他,“你也扔了?”
“我没有,就大胖和大毛两个扔了。”
“我跟你说,你要是扔了被我抓住了,我保管让爹和大山大河一人揍你一顿。淘气可以,不许欺负人,知道了吗?”
他想说的根本不是这个,大河就觉得他姐听不懂他话,为了怕她继续在不紧要的事上歪缠,大河连忙保证不欺负菊花,也不欺负陈三。“姐,你嫁他,我可不想你以后被人欺负。”
石榴笑道:“你弄错了重点,菊花之所以被欺负,不是因为她没嫁人,是因为她长得丑,别人讨厌她才欺负她,她家里不喜欢她,才任她被欺负。我长得又不丑,你们也不会任我被欺负,所以你担心的事是不会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