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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第1页)

尿桶把嘴巴凑到我耳边悄悄说:“这鹰咋看不出受过外伤?”

我说:“大鹰被你伤死了,然后呢?”

“然后,然后……”三根想了半会说:“然后拿回村子里来啊!”

“这么一回事啊。我们都明白。你肯定知道我和尿桶在这里等你对不对?你特意地把鹰拿回来送给我们对不对?肯定是的。对不对?尿桶你说说对不对?”

“对,当然对!必须对的。”尿桶翘起拇指说。

三根呆了,非常困窘,又拉不下脸来。拿鹰的手一直僵硬在那里。我又说:“一剑就断了这庞然大鸟的命。三根的功力太OK了。对不对尿桶?”

“对,确实太他妈的OK了!”

我就不信吃不到这大花鹰的烤肉,见三根还没有动静,又说:“尿桶,人家三根功力变厚了,你咋犯傻了?三根的手都累在那了,还不主动去把鹰拿来!”尿桶不敢上前,也摸不透三根到底怎么个想法。我看了看尿桶又看了看三根,三根极度不情愿地缓缓把大花鹰递过来。

“屎霸说的还真对,我的手确实有点累了。尿桶你拿去吧。”

尿桶上前接过大花鹰,左瞧右看了一番,竟情不自禁地说:“抵得过好几十只杜鹃呢,你说……”

“说啥呢,扯那东西干啥呢!想说大花鹰大就直接说呗,打啥比方!”

三根听到杜鹃这词,被刺激了一下。我顿时冒了冷汗,赶紧说:“时间也不早了,尿桶咱去把这鹰的毛拔了烤了,拿些来给三根吃!”我向尿桶使了个眼色,“三根,那我和尿桶这傻蛋先走了。”

三根呆呆地说:“走吧,我没事!”

“let’s狗!”尿桶说。

“勒死你才对,咋勒死狗来了!”我不高兴尿桶这时又操鸟语。

“这是英语,懂啥!let’s狗是让我们走的意思。”

我说:“应该这么解释,我们把狗勒死了,让我们跑,快点跑!”

大花鹰的羽毛十分坚固,密度又大。我和尿桶共同拔了半天才大体上把它们拔完。届时,手已累得发酸。我把沾在手上的羽毛一一吹掉,迭次用手去惦量惦量大花鹰的体重。够重的了,似乎再多的杜鹃也无法抵得过它。

“尿桶,你先去弄点木头,我回家拿把菜刀来。”

“你拿菜刀干啥?三根也许还不知道杜鹃那事!”

“你咋这么###呢,大花鹰不还没破肚吗?三根他妈的算啥!我怕他三根干甚?打他也不能用菜刀,用不着如此兴师动众!”

尿桶说:“那用啥?我说三根万一来打咱,咱拿啥应付?”

“斧头,你家劈木头那斧头!”

尿桶听了露出淫荡的表情,犹如第二代世界上最奸的人。我说:“你露出荡妇般的表现代表啥?看不起我屎霸!告诉你,我用弹弓都能把三根打得落花流水,杀他个片甲不留。”

“你他妈的别在我耳边吹,我可受不了这么严重的打击。太打击人了!”

我说:“那你和我打赌,你叫三根过来站着,我若用弹弓打不得他落花流水,我全家死光光。若打得他落花流水,你全家死光光。”

“你他妈的,说这根本不是人话。你叫他来站着给我用弹弓打,保证能把他的头打下头!”尿桶生产地说。“快去拿你的菜刀吧!”尿桶无奈。

我不再和尿桶争吵,慢悠悠地往家里走。一路上我尽和别人打招呼。有几个老人悄悄地说我屎霸长大懂事了。我听了高兴,又跑回去叫了他们两声,没想到他们摇着头说我###。我想从王三爷家那条巷绕过,然后再到家里。我哼着《世上只有妈妈好》。满腔像是注入了新鲜的空气。我忽然想和蝴蝶一样翩翩起舞,也想和千里马一样一跃千里。总而言之,这一路上满脑子尽在幻想。走过王三爷家,王三爷又睡在吊床上。那台陈旧的收音机沙沙地响。尽管声音模糊不堪。我也能听出王三爷听的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一个少儿节目。主持人那嗫声嗫气的播音像是在学猫叫。技术太差。有时又像在学狗叫,猪叫,王三爷听了还挺乐乎的。显露出那一排仿佛栅栏似的牙齿。栅栏像是被猪呀狗呀推倒了一半,留出了一大缺口。此栅栏颜色不一,有黑的,黄的,就是没有白的。外人看了以为上面是一条小水彩画或什么壁画之类的。倘若真能称上是一幅画,那此画应取名为《王三爷的牙齿天空》。足以和蒙大姐的微笑相媲美。

“屎霸!”王三爷叫住了我。我停下脚步。“你这是要去哪?”

我说:“还能去哪,回家呗!”我走近王三爷。“您整日都挺悠闲啊三爷。”

“又出啥鬼主意了?”

“您这话是啥意思呢?三爷,我老觉得您说话像讲故事。”

王三爷仍睡在吊床上,慢吞吞地说:“一见到你就能预感得到没啥好事发生。”

“您说的也许有时候是对的。不管怎么说,您永远是我屎霸最敬佩的人。即使以后您死了,骨化成石灰粉一样的白粉,我一样会不顾生死地敬佩您。”想到鸟笼的事终究要麻烦王三爷,我随便夸了他一句,没想到王三爷听了不乐意,反而骂起我来。我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就算说出也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