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归于深宫（第1页）

“嗯……”白苍狼听了，安心地睡去，睡着后，双手也紧紧地攀在他的胸前。

醒来时，他并不在身边。白苍狼止住了伤心。他回来了，自然有很多事情要忙，没有理由总是陪着她。当然，他出去后，大概忙的第一件事就是宛如的事吧。

白苍狼说饿了，让人熬了白米粥，吃着却也香甜。她环顾着这件屋子，布置精巧而华贵，花香与脂粉香交融是温温柔柔清清雅雅的女人香，这是一间女人的屋子，宛如的屋子。她可以占用，但不属于她。杨庭将她安置在这里，她没有拒绝。因为她知道，这样，她就可以先看见临王。将宛如也安置在昭秀宫，是让她知难而退，至少明白她白苍狼不是一个摆设。

她看见身上的衣服，估计也是那个女人的。虽然是她没有穿戴过的。但到底让人不舒服。她命人去取自己的衣服来。她的衣服都是男装。取来后，她端详了好久，才入内换上。

她擅自做主，接受投降，不是没有私心的。她在战场上驰骋多年，生命轨迹早已经和普通女子不同。可天下既定，她也只能脱下戎装，换上女人装束。卸下所有权柄后，在深宫内，作为一个普通女子，守着他，终老此身。当然，只要有他陪伴，她愿意。可在她做回普通女子之前，她让自己攀上了权力的最高峰。她第一次不听命于临王，而是听凭自己的内心，她给了全城人一条生路，也让废帝和百官跪在了她的脚下。无论任何一种史书，正或野，详或略，都无法避开她。避开她，历史就无法书写。她对于未来，多少有些害怕。她早已不怕鲜血与死亡，却害怕在离开军营后的空虚。所以，她必须更紧地抓着他。

又休息了两个时辰，白苍狼不能再停留了。当时，她情况危急，所以占了昭秀宫，后来昏迷不醒，一直不挪地也是情理之中。可她现在醒了，再待下去就不应该了。虽说她是正妃，但临王还尚未登基为帝呢。最重要的原因自然还是临王回来了，他已经不满于自己的嫉妒之心，她只能顺着他。

早饭时便命人去打扫一处没有住人的宫苑了，多年不住人自然不是什么好去处。但白苍狼也没有办法。按照道理，她可以回临王府。可她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到那程度，还受不起颠簸。

就在这时，却来了一个相貌和善的嬷嬷。白苍狼不认得，赵公公却是认得的。嬷嬷行礼后，两人便相互一笑，嬷嬷说道：“太妃娘娘听闻白将军命人打扫锦华宫，想是要暂住几天了。太妃娘娘听了，便说道，老身这里正嫌冷清呢，你去传句话儿，让她来陪陪我，我这里没有别的好处，但房间被褥也还干净，让她别嫌弃。”

白苍狼自然是赶紧地说：“本来早就要去给娘娘请安的，不想就病了。身上有

病气，才不敢去打扰。不想娘娘还挂记着我，倒让我惶恐了。”

那嬷嬷却笑了，说道：“赵公公，你看，将军怎么还叫娘娘娘娘的。”

赵公公也笑了，说道：“白将军，你怎么糊涂了。娘娘等你一句母妃可等了好久了。”

白苍狼自己也就笑了。

一行人来到了怡寿宫。常何自然是不方便进去的，所以白苍狼只带了赵公公进去。璃太妃知道她病没有好，随便说了几句，就定要让她去休息。白苍狼知道临王已经来看过璃太妃了，只是很匆忙，太妃也不怪他。白苍狼悠闲地过了三天。她住在怡寿宫中，在自家婆婆眼下，自然是要学着做一个嫔妃应做之事，没有和属下将领有过联系。璃太妃体谅她有病在身，每日只许她去请安，一日三餐不许她侍奉。请安之时，也只说些闲话，问问她过往在军营中的趣事，或者告诉她这几天外面发生了什么。从谈吐中，白苍狼可以看出璃太妃不是一般女流之辈，她对政事有着异常的敏感。更难得的是，她对政事看得通透，却绝不干预，谨守本分。但是，她并非弱势。仅从她强命临王娶自己为正妃，又接自己进怡寿宫两点便可看出，她是个有决断的女人。而璃太妃冷眼看了两日，也看出了白苍狼的收敛与诚心。她超越了世上绝大多数的男人，却为了自己的儿子，甘愿做回一个普通的女人。她在深宫几十年，知道最难得的就是一颗赤诚之心。仅从这一点上看，她就很喜爱这个儿媳了。她还不知道怎么做女人，但无妨，等她病好了，她可以亲手教白苍狼。

白苍狼搬离了昭秀宫。宛如却也没有再搬回正殿。她认得清自己现在的身份。临王回来前，没人赶她走，也没有人理她。她像是被遗忘了。满宫的嫔妃，除了那几个生育过子女的将被送往他身边一同被幽禁，其余的都将剃发为尼。这不是改朝换代，而是兄弟间的权力更迭。所以不会杀男夺女那么惨烈，却更加残忍。宛如想，要是自己生下那个孩子，是不是就可以和他一起共患难了。随即，自嘲地笑了笑。临王将嫔妃按照有无生育子女划分，而不是按照品级，显然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她就算是生育了子女，他还是不会让她安生。她承认是自己违背了当年的诺言，可她一个弱女子又能如何。她已经嫁了人，失了童贞，他也有了心爱之人。他何必执着。

他没有来见她。可那每夜默默站在自己床头的人不是他，又还会是谁。她只能装睡，他也只能假装以为她睡了。直到他转身离去，她才松一口气睁开双眼，任由泪水无声滑落。她对他的爱，早已深深埋藏。她的身份是废帝的皇后，临王对他做的事情，她怎么也忘不了。两个男人，在她心中，已有了轻重之分。

母妃从一开始就不太喜欢宛如，认为

她太过软弱优柔，只能嫁入小门小户，当不了王府的女主人。后来，宛如顺应她父亲的意思，嫁给废帝，母妃自然更看不起她。母妃没看见白苍狼时，就逼迫自己立她为正妃，一半是因为白苍狼本人，一半是因为厌恶宛如。现在见了白苍狼，自然只有更喜爱了。会讨厌白苍狼的大概只有朝堂上那群以卫道者自居、自以为是的文臣们吧。

传说中的“父皇”自然是找不到了。废帝为了护着自己的几个孩子，违心地承认自己早已谋害了父皇，以防后患了。临王便顺理成章地登基了。

这样一来，白苍狼自然也就不用回临王府了。临王登基了。废帝的嫔妃们也都散尽了。昭秀宫依然没有空下来。而皇后之位也依然空置。怡寿宫虽好，现在，也不是久留之地了。有璃太妃相助，白苍狼相信她可以抢得皇后之位。按照璃太妃的意思，想留下宛如可以，但不可以有名分，也不可以公开。但夺得了皇后之位，失去的只怕是临王的全部的心。自从住进了怡寿宫，他来看过自己几次，只是嘱咐自己好生休养，不提及其他。他大概在等待自己提出来吧。她毕竟是答应过他的，她可以为妃，让宛如为后。

“真那么在乎她？”白苍狼问道，却不等他回答，便自己接话道：“那怎么不问问她自己的意思。别忘了，她跳过湖的。”看见临王掩不住的伤痛之色，白苍狼顿了一下，劝慰道：“自然，她不会再去寻死。但那不代表，她就真的愿意改嫁，再一次站在风口浪尖上。主上也清楚，她一直都不愿意背负红颜祸水的骂名。而四年前，我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澄清了主上一怒为红颜的‘谣言’。也许，一个妃位，对她，对主上，都更好。毕竟你们也有过婚约的，仅仅立她为妃，或许引不起太多的纠葛。”

临王听了并不言语。白苍狼句句都在点上，处处都是为了宛如考虑，这段话该是想了很久。

“那你自己呢？”临王猛然发问。站在你自己的立场，你是怎么想的。

“我……？”白苍狼像是没有想到临王会这么问：“我自然是愿意做皇后的。有什么好问的。但苍狼答应过主上，可以为妃。苍狼都记得。朝堂上的事，我是不方便插手再管了。若是要我劝说母妃，那主上便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条件？白苍狼几时同他谈过条件。回到帝城后，原来不光是自己不自觉地与她拉远了距离，她对自己也生分了，生分到把他当作谈判对象。什么条件？是高于贵妃之位的本朝仅设过两次的皇贵妃之位，还是立她将来的儿子为太子？

“说。”临王心里很不舒爽，但她真提，那便就应了她吧。

“苍狼想要留常何在身边……”白苍狼咬下唇，下定决心，才道：“但不是以太监的身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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