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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谋生手册是谁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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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第1页)

汪孚林登时心里咯噔一下。有关县衙户房,他可是记得很清楚,户房司吏刘会和钱科典吏万有方这两个经制吏,可还都陷在之前那桩尚未审结的案子里呢!隐隐觉得不那么对劲的他沉吟片刻,小心翼翼地探问道:“之前那桩案子记得涉及了户房司吏和钱科典吏,如今户房已经有人署理了?”

“不过是下头依次递补,本县没多大理会。”

从堂堂县太爷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汪孚林再也淡定不能了。身为初来乍到的一县之主,走马上任第一件事,就是要抓权,而抓权的首要之务就是人事,可听叶钧耀这么说,难不成这位县太爷从来都没管过六房人事?而且在之前出现了这样的大好环境和形势之下,竟然还是没伸手,这是什么逻辑?

这位叶县尊似乎不太熟悉业务,可上次语言艺术听着很是登峰造极……他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

陪着又闲谈了几句,他就装作好奇地问道:“对了,之前徽州府学门前那场闹事,学生一直有一句话憋在心里,今天斗胆一问。老父母那时候缘何不先差遣县衙属官属吏出面,又或者请师爷代为调解?”

叶钧耀顿时脸上有些下不来了。可是,面前的汪孚林不过十四岁,稚嫩的脸庞,好奇的眼神,不像那些老油条一般让人一看就厌恶,问得又诚恳,他想想之前那场府学风波,正是这个小秀才一手解决的,他打探下来知府段朝宗那儿对这件事也没有什么不满,此刻就稍稍含糊语句答了。

“本县只是心忧士林和教化,这才决定亲自出面,否则,换成县丞主簿也好,六房胥吏也好,名不正则言不顺。”用这样一个理由遮掩了自己的窘境,叶钧耀觉得差不多还算得体,这才故作镇定地说道,“至于师爷,本县之前受任为歙县令的时候,只用了区区二十日就从京城走陆路赶到了歙县,哪里有那样的闲工夫?古来先贤上任大多孤身,连个家眷随从都没有,本县身为天子门生,又岂会落于人后?”

汪孚林只知道从前的汪孚林是个书呆子,这会儿面对一个更大的书呆子,偏生这书呆子还得意洋洋自以为是,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反应好!

他只能镇定心神,顺口吹捧了知县相公的古来先贤之风,随即就立刻提出了县学告假之事。他给自己找的理由非常冠冕堂皇,前时从县城回去时被恶棍轿夫所伤,未曾痊愈,打算回乡休养,等养好身体之后再来县学听讲。

叶县尊虽说看似菜鸟,可他也不好随便指手画脚,与其现在急不可耐乱逞能,还不如来日真出问题时再说。而且,他是真放心不下家中二妹。

果然,叶钧耀关切地询问了几句之后,一口就答应了。等其行礼退下之后,这位歙县令方才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因为汪孚林的话,他第一次暗自猜测起了今天这一场龙舟竞渡的花费,但仍然没太往心里去。

歙县乃是徽州首县,听说徽商豪富,几十万两还只能算是中等身家,县衙的开销哪里用愁?(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xiaoshuo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xiaoshuo微信公众号!)

第二十六章 家和万事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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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东西,明天回家!”

从新安江畔龙舟竞渡的现场,回到马家客栈之后汪孚林,对金宝简简单单吩咐了这八个字。当然,他也不会忘记通知轿夫和秋枫连翘做好准备,同时找来掌柜结账。为此,他又紧赶着让人去府城的姐姐姐夫,以及隔壁黄家坞的程家道别,送去自己即将回乡的消息。

等去送信的人回来,程老爷和程乃轩父子双双对他不能多留表示遗憾,程老爷还特别附带送了一份丰厚的程仪。而长姐汪元莞的反应就强烈多了,竟是派了一个家里的仆妇过来,嗔怪他为何说走就走,舅舅吴天保正好就要到城里来了,舅甥俩眼看便要错过。对此,汪孚林只能用归心似箭这个借口,满口承诺下次进城一定先来探望姐姐,好容易把人给搪塞走了。

他确实有些想念平静的松明山,还有泼辣的二娘,贪吃的小妹,若不是走夜路太不安全,他都想连夜赶回去。可既然已经从歙县令叶钧耀,还有壮班班头赵五爷那儿品出某种苗头似乎有点不对,他又希望自己那几句提醒有点作用。

不过,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秀才,只能把话说到那程度,否则过犹不及,引起反感,之前府学事件中那一丁点人情就算白搭了。

次日一大清早,汪孚林便踏上了回乡的旅程。这一次,他根本没和金宝提一句,早早去让掌柜去另租了一具滑竿,却没有雇轿夫,只是让掌柜雇了个可靠的挑夫,把他之前在城里买的东西都带回去,又因为路上没法轮换了,厚厚赏了南明先生家中派来的四个轿夫,如此一来,他们自然人人乐意出力。

于是,这会儿看到落在自己面前那具滑竿,金宝登时瞠目结舌,还没来得及反对,便被汪孚林直接按到了那靠椅上。

“来的时候你就把脚磨破了,回程就少逞能!难不成你想让我背个苛虐养子的罪名?”

金宝知道后半句是开玩笑,但还是心中感动,赶紧背过身去擦了擦眼睛,这才小声说道:“爹,我没那么娇气的。”

“好了,少说废话,就这样了。”

至于连翘和秋枫,早一天晚上汪孚林就问过他们是否走得了三十里山路,如若不能,便暂时留在府城长姐那儿。连翘出自农家,从小不但做家务,还要下农田,只因家贫才被父母卖了,却是自然一双天足,只说自己从小能吃苦,走路无碍。

她一个丫鬟都说能走,秋枫自然也说能走,可到了上路,眼见汪孚林给金宝预备了滑竿,听到又说了那样的话,他不禁想起自己上次跟着牙婆从城里到松明山来回一趟,也是走路,因赶得急,整整六十里山路走得双脚满是血泡,那种滋味他至今都还记得。

刚出城时,他还跟得上几个健步如飞的轿夫,可走了约摸六七里路,随着太阳渐渐出来,晒得人头眼昏花,后背冒汗,他就只觉得双腿犹如绑上了重物,渐渐有些吃力了。好在这时候路边有供行人休憩的亭子,以及可供汲水解渴的深井,汪孚林示意先休息片刻,他这才得以喘了一口气。正使劲拿袖子擦汗时,他只觉面前多了一样东西,抬头就只见是金宝递了一个桃过来。

“爹刚看到路上进城卖桃的农人,就买了一筐,连翘才刚用井水洗过。”金宝解释了一句,见秋枫有些迟疑地接过,又谢了一声,他笑着点了点头,等回头看到连翘已经分给了轿夫们和挑夫每人一个,他就没再过去,发现汪孚林正站在山道一边,看着一棵结满了他不认得果实的树微微发呆,他连忙快步走前。

“爹不吃桃吗?”

“你先吃,我还不渴。”汪孚林笑了笑,这才看着行人,若有所思地说道,“回头看看能不能买一匹马来,学一学骑术,否则每次进城都要想办法雇滑竿,太折腾人了。”

金宝没想到汪孚林竟在想这个,却不太懂这些,也不好贸贸然接口。他下意识地咬了一口桃子,感觉那甘甜的汁水一下子满溢整个口腔,稚嫩的脸上顿时露出了高兴的笑容,不知不觉一个桃子下肚,捧着桃核的他竟是情不自禁地发起了呆。

上一次吃桃是在什么时候?似乎是在一株野桃树上摘了个青桃子,吃进去满口又涩又苦……

汪孚林嘴里说待会儿吃桃,目光依旧落在那棵树上。思来想去,他最终让轿夫找了竹竿过去,敲下了几个丁点大的果实,随便找了块帕子包好放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