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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谋生手册是谁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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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2部分(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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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一见汪孚林,就直截了当地问道:“汪孚林,你昨日弹劾冯保,今日又弹劾张四维,这到底是什么缘故?”

在这里没有看到小皇帝,汪孚林进一步确认了姜淮那个消息的准确性。从这一点来说,对方着实是仁至义尽了。

他当然不会愚蠢到去交待自己和冯保早就通过气,而是用非常沉稳的口气说道:“司礼监冯公公任掌印至今,已经有整整六年,这六年来,可有人弹劾过他?据我所知,没有。而冯公公真的是做到两袖清风让人挑不出错处吗?当然不是。光是冯公公的侄儿冯邦宁,就曾经有很多劣迹在外。”

汪孚林一点都没有面对两宫皇太后的畏缩迟疑,话语平静,有条有理,尤其是因为之前那场变故,对冯保很没有好感的陈太后,这会儿就越发认同,竟是不等李太后开口就恼火地说道:“冯保劣迹斑斑,确实远不如张宏!”

李太后想到冯保挡在自己面前却被朱翊钧抡了一拳的情形,却忍不住大为不赞同地挑了挑眉,可汪孚林接下来的话,却让她一下子愣住了。

“御史弹劾,原本是有一个宗旨,‘凡大臣奸邪,小人构党,作威福乱政者,劾。凡百官猥茸,贪冒坏官纪者,劾。凡学术不正,上书陈言变乱成宪,希进用者,劾。’但除却纠错之外,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

汪孚林最后搬出了后世一句非常通俗的话,见张居正眉头微挑,他就继续说道:“冯公公多年无人弹劾,那些错处就从不知道改正,以至于放纵弟侄,自己越发恣意,所以我要弹劾他。哪怕他照旧屹立不倒,我却因此丢官去职,我依旧不悔。但是,这和弹劾内阁次辅张阁老却不同。”

“有什么不同?”

这一次,问话的却是张居正。之前汪孚林来时,只对他紧急解释了一下弹劾冯保之前和冯保交流过此事,隐晦地表明干翻张四维之后就辞官回乡。他一方面惊讶于汪孚林竟然真放得下大好前途,一面却又纠结于汪孚林深陷泥潭确实很难将其拔出来,因此之前只能竭尽全力挽回一下李太后对其的印象。所以,此时此刻,他方才好像没问题可问一般,问了这么一句。

“因为劾冯公公,我只是尽科道言官其他人没有尽到的职责,但劾次辅张阁老,那是劾他公器私用,道貌岸然,假公济私,最重要的是,我和他还有私怨,要是不劾倒他,我就算罢官回乡还要继续劾他,不死不休!”

“……”你太老实了!张居正很想以手扶额,心想你对我老实也就算了,在乾清宫这种地方大放厥词,这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然而,张居正忘了,自己面前的帘子后头那两位是什么人。说是皇太后,但陈太后只是很普通的小家碧玉出身,选妃的时候紧急熏陶了一下礼仪,李太后更只是泥瓦匠的女儿,就算进了裕王府为妃为都人,人家讲读官那又不是为女人负责的,不可能提升她的资质,就连对她能力的提升那也相对有限。所以,在她们心目中,那就不存在什么无欲无求的君子,大义凛然的直臣,而都是一个个或自私自利或别有所图,反正都是活生生的小人物。

就连元辅张居正,在她们心目中,只要能力绝对出众,个人小节稍有瑕疵也没什么要紧。

所以,汪孚林要是说弹劾冯保和张四维,那都是为了什么家国天下的大义,她们绝对嗤之以鼻;要是说为了求名,那就不是不可以接受;可汪孚林将冯保和张四维区分对待,弹劾冯保是因为职责,所以不得不劾——当然也隐晦流露出有求名的意思——至于张四维则是因为不死不休的私仇,她们就完全可以理解了。不但能够理解,在如今也已经非常痛恨张四维的情况下,她们认为汪孚林的这做法是很值得表扬的。

更何况,说不定能够和昨天汪孚林上书,今天一堆人弹劾冯保一样,明天也出现一大批人弹劾张四维呢?

当然,想归这么想,李太后还是呵斥道:“你说张四维公器私用,你这何尝又不是公器私用?你是御史,弹劾人怎么可以带着私心?怎么对得起元辅张先生的信赖,要知道,当初就是他举荐,你才能破格就任巡按御史的……”

对于李太后的长篇大论,汪孚林低头聆听,状似恭顺,心里却很满意自己在两个已经升格当了太后,在民间俗称老太太级别,其实还是很年轻的妇人面前做出这等肤浅表态。

而他在听完教训之后,这才非常诚恳地说道:“再说,之前,次辅张阁老的弟弟张四教强拎着张阁老的长子张泰徵来给我负荆请罪,我看到之后实在是吓了一跳,那都是货真价实的荆刺。可是,当儿子的假冒父亲名义给我的伯父写信,这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又谁能担保不是张阁老推卸责任?一个对儿子如此不慈的父亲,简直是令人发指。我虽和张泰徵有些龃龉,张四教也向我提出了非常优厚的和解条件,但我实在是难以接受!”(未完待续。)

第九四五章 引火烧身

尽管是站在整个帝国顶点的两宫皇太后,但李太后和陈太后本质上仍然是妇人。所以,汪孚林爆出这么一个天大的八卦,李太后不由得愣了一愣,深居慈庆宫,不大过问外务,也没什么地方了解这种大臣家务事的陈太后就立时追问道:“到底怎么一回事?”

知道今天宫里发生过一桩什么样的事件,汪孚林并不打算把气氛一个劲绷着,因此扫了一眼张居正之后,他见这位内阁首辅微微颔首,显然是授意他不妨直说,他就整理了一下思路,直接从妻子小北的身世说起。当他提到自己听说汪道昆的信使在张家门前那档子事,一怒之下放话要找张四维理论,张四教这才带着张泰徵匆匆来负荆请罪,他就假作愤愤然的样子,也不管是否御前失仪,直接提高了声音。

“堂堂次辅,手伸得这么长,就因为捕风捉影听到内子一点家世,就在背后倒腾这种名堂?就算真是张泰徵做的,张家这家教也是烂透了,若不是张阁老纵容,会到这个地步?听说张阁老连儿子都不准备认了,亲生儿子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我曾经重重得罪过他,如今这所谓的和解还能当真吗?如果他真的两袖清风全无破绽,那我倒真心服了他,可他自己做着清似水的官,家中兄弟姻亲却是财势雄霸山西,我实在是看不惯他那装腔作势的模样!”

国事李太后基本不懂,之前才会悉数交托给张居正和冯保,可对于家长里短那点事,她却还能够分辨得清楚是非。既然是张四教急吼吼带着侄儿张泰徵去汪孚林那负荆请罪,显然是非已经清清楚楚,而对于汪孚林坦坦荡荡地陈述妻子身世,出身小门小户的她顿时有些感同身受。

毕竟,她如今的境遇却也要感谢当年家里人把她如同卖进了裕王府,可自己飞黄腾达成为贵妃、皇贵妃以及太后的时候,对于昔年旧事就真的没有怨恨?当然不是,只不过孝道重如天,她纵使真的恨过父母卖女儿,那又怎么样,如今还不是要给他们荣华富贵?也正因为如此,小北恨透了兄长薄情寡义,不肯归宗,她也就不打算说什么了。

正当李太后打算评点两句张家父子时,外间又传来了李用小心翼翼的声音:“二位老娘娘,元辅张先生,外间锦衣卫派人来禀告,说是次辅张阁老家走水了。好像……”

“好像什么?”这一次开口的却是张居正。刚刚汪孚林说的这些,他大多知情,因此没有插话,省得弄巧成拙,但对于这个新消息,他却没法保持沉默,“如今次辅张阁老正在伏阙,他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也要给他通个消息,你先把话说清楚!”

“说是张阁老的长子张泰徵……似乎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汪孚林不禁暗自舒了一口大气,心里知道,刘英那边已经把事情办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