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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第1页)

大概有五个月的样子,我跟一群疯癫得彻底的神经病住在一起,看着她们没事就喜欢啃咬棉被、窗帘、栏杆之类的东西,而我不一样,我一直都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地上,有时候数一下地上的小石头。

有谁会相信,我没疯呢?我只不过是浑浑噩噩了几个月而已,却被医院的人当成了疯子,因为他们看到没有家属来看过我,只是会有人缴纳费用罢了。

没有人会来看疯子的,而我要想办法出去。

后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一天早上,有一个疯子突然跑过来,一把抓住我的头发,接着就把我的头往墙上撞,直到我的头开始流血,流了好多好多鲜红的血,她才停手,其实也不是没来由的,我不过是把她每天都要啃上几遍的铁棒给抢了过来而已。

院方也是不想出人命的,而且一旦我鲜血淋淋的尸体留在医院的话,院方是要赔偿很多钱的,所以他们立马把我安排进了看护病房,还通知了哥哥。

而我的目的也达到了。

我醒来看到第一眼看到哥哥的时候,我叫了他一声,他这才从窗子边走过来,还不忘把手里的烟给掐灭了才过来,他坐在床边,摸了摸我额头上的伤疤,问我:“饿了吗?我叫人送吃的东西过来。”

就在那一瞬间,我猛地抱住了他,开始哭出了声音,任由那些累积了那么久的恐惧、害怕、痛苦喷涌而出,我胡乱地喊着:“哥哥,哥哥,信子要回家,信子要回家,我不要当疯子,我不要当疯子,我要回家,我们回家”

后来怎么样了我不清楚了,哥哥也没在我面前再提起过,只是听张管家说,哥哥把那家医院告上了法庭,后来不知怎么给曝光了,很多病人家属也纷纷上诉了那家医院,理由都是跟我的一样。

一个月后,新闻报道,那家医院败诉破产。

当时哥哥说:“每个人做任何事都要付出代价,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要得到什么,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2010年到2011年。

这两年间,哥哥依旧把我送进了贵族学校,不过给我安排了两个保镖,而我再一次要去学校的时候,是哥哥亲自送我去的,我想他是清楚我在学校的遭遇的,因为我在下车的时候,他沉着眸子对我说:“伤害过你的人,你要自己想办法把人家给的东西还回去,不然人家会笑我们苏家的人不懂礼节,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我听懂了哥哥的话,所以一进校门,从老师的态度上我就看出了不同,我这次没有四处去找老师,而是好几名任课老师早早地就在校门口等着我。

当我站上讲台的时候,我很自然地露出八颗牙的标准笑容,很标准化地自我介绍了一番,尽管我的手心依旧在冒汗,但是我感觉一切都不一样了,很不一样了。

第二天,脾气好点的男生把烟灰倒进我杯子的时候,我的眼睛缓缓抬起来死盯着对方,就像哥哥前一晚教我的那样,在气势上就让对方臣服,在那个男生还没来得及从诧异中缓过神来,我的一杯混合着烟灰的浑浊液体直接泼在了他脸上,而且,他的少爷脾气都没敢发作,因为保镖在他举起一只手的瞬间就钳住他的手,当场表演了个完整的擒拿手。

第三天,那些议论我吃饭的人依旧是死性不改,而且得寸进尺,哥哥在前一晚对我说忍无可忍,就无须再忍,我大步上前,双手抱胸俯视着她们,她们最终还是眼睁睁地看着我毁了她们的午餐,还打了她们每人一巴掌,让她们管好自己的嘴巴。

哥哥让我像名媛淑女一样生活,一样被教育,每天都会有家庭教师来家里给我上好几种不同的课程。

哥哥说:“我现在在你身上下了足够的投资,你要让我看到同等价值的回报。”

2012年。

除夕的时候我见到她,因为各大出版社之间都是有一些了解的,早前招聘会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到了上海,所以在宴会上遇到也没多大意外,所谓从此是路人,我想我先声夺人是做到了的,谁先懦弱,谁就输了,输得彻底,而我,决然不会再输,不会再被人小看,不会再是毫无胜算的那个人。

她莫名其妙地约我出来喝咖啡的时候,她提到我留学的事的时候,她要威胁我,还是——毁了我?这是我思量后才说出的话,而她却毫不动容,默认了我的猜想。

我就知道她注定要与我为敌,不对,不是敌人,而是纠缠进生命里的罂粟,无论是多么微小的因素,也会悄无声息见成为我们间的火苗,战火一触即发。

当我知道芷儿是林老先生的关门弟子的时候,我不服,上天为什么总是会给她准备好意想不到的机遇,而我几次接近林老先生,他陪夫人去开讲座,我硬是央求哥哥想办法让我去听,他被邀请去作家协会的宴会,我也准备了很久怎样去攀谈,但是每次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都无功而返,而她却轻而易举地做到了我没有做到的事。

有一天,哥哥难得很早回家,难得跟我同桌吃饭,多了个人,却比往常更加安静的可怕。

“信子。”

“是,哥哥。”他每次叫我的名字都让我恐惧,神经自然反射地放下刀叉,坐的端端正正地听他说话。

“明天准备到出版社工作。”

“知道了,哥哥。”我只能顺从地回答,他从没在意过我的想法,上大学前我就知道我会在什么地方以什么样的职位工作了,但是我不喜欢,却不能开口要求什么。

“意翔短篇小说大赛结果怎样?”

我知道他只在乎结果,而且很在乎结果,我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