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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土地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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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第1页)

“说吧!”

“法院的单子上说你是我爸爸我来问问你是不是真的?”

“真……”董榆生的脸立刻成了块大红布。他一下子就知道这小孩是谁了。当初他答应梅生。先承当下来堵堵旁人的嘴。要不然传出去太荒唐孩子大了不好做人。没想到今天这小孩子自己找上门来。非要刨根问底正巧吴天娇又在跟前。让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尴尬地回头瞅瞅吴天娇不知如何才好。

朱镇宇倒是挺大方他说:“叔叔您别紧张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绝不是来给您找事的。我爸爸朱桐生对我不好老打我还骂我是‘小杂种’。学校里的同学们也背后喊我‘小杂种’刚来时在村口碰上我爷爷他也叫我‘小杂种’。叔叔您说一句话我不为难您说清了我马上就走。”

说着说着朱镇宇小脸颊上的泪珠儿扑嗒扑嗒往下掉。

吴天娇又一次站起来说:“我累了先到招待所休息一会儿你们谈吧!”

董榆生拦了拦没拦住。吴天娇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朱镇宇擦擦眼睛他虽然年岁不大.但由于在那个环境中长大成*人多少也学会些察言观色见吴天娇扳着脸出去看出苗头不对.因而低声问道:“叔叔我给您惹麻烦了吗?”

董榆生苦笑笑说:“没有没有。”

朱镇宇又问:“叔叔您说话呀刚才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董榆生微一蹙眉。心想此事既然已经如此不能再让小孩失望。天娇那里回头再做解释不迟所以就说:

“是真的!”

没想到朱镇宇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声说;

“爸爸我可找到您了。您知道没爸的娃多命苦吗?我爸我妈关系不好我爸常不回家。偶而来了非打即骂。那时我就怀疑谁家的爸爸这样狠啊?我今天才算找到我的亲爸爸了爸爸您不要嫌弃我我年年都是三好生。我今后更要好好学习争取考上大学让您高兴高兴。”

“起来吧镇宇我相信你。”董榆生扶起朱镇宇.让他坐在沙上。看看眼前这个娃娃可怜兮兮的真是有爹还不如没爹好。那些人干了坏事为啥让小娃娃替他们承担责任?董榆生不由得气涌心头。愤恨里加着同情他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着朱镇宇的肩膀充满挚爱地说:

“你是好孩子你是好孩子。你没有错错不在你……”

“那我就不是小杂种了?”朱镇宇仰起脸冲董榆生问道。

“你不是你怎么会哩?杂种是…他们他们那些人才是真正的杂种呢!”

………【第八十七章 深深庭院难锁烦恼】………

吴天娇一赌气离开了凉水泉子.心里一个劲地嘀咕:好你个董榆生儿子都这么大了怪不得四平八稳不慌不忙的。都跑到法院里立字划押了还瞒天过海装得跟没事人似的。就算过去的事我不计较你起码也要给我说一声呀。唉.这人哪真是看不懂、吃不透!吴天娇对董榆生的深情倾刻间化为乌有.精神支柱随之崩溃爱情的天平不知向何方倾斜?吴天娇苦哇!多少年来她一直真心真意地爱着董榆生不论生了什么事情不论他们中间有何龃龉有多少误会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董榆生的正直她向来都是百分百地站在董榆生一边总害怕他吃亏从不使他难堪。董榆生受的苦太多了她不能让董榆生在她这儿再添烦恼。如今董榆生把天大的事都瞒着她不是对她的不信任不尊重、不理解又是什么呢?她才三十二岁没过门先当后妈而且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小伙子这以后的日子咋过呀?她万没想到老实巴脚的董榆生竟也能干出这种事?董榆生都成了这号人了这世上靠得住的还有几个?……

秦国元看县长今天气色不对就没敢多吭声只是小心翼翼地开着车。遇到坑洼不平的地方迅把车降下来以免县长遭受颠簸之苦。

“青光眼给我支烟。”吴天娇百无聊赖心绪很乱她也想用尼古丁来刺激一下。

秦国元连烟带火一块递过去。

吴天娇睡着了。

方国祥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他已经有好久未到zf大院转悠了。不是他不想去而是怕见人尤其怕见那个新来的女县长。她的那一双眼睛两把刀子似的.戳得人心疼。老县长清楚吴天娇不是省油的灯。刚来那天他做东请客本想联络联络感情谁知她压根儿就没露面。酒菜摆了一大桌子该请的人没到陪客倒来了不少。他当了多少年的县长啥时候这么没面子过?搞得他好难堪。朱桐生四处去找捎话回来说.她累了.登了个旅馆睡下了。小朱得罪了你那是因为工作我给你圆场还摆那么大的架子吓唬谁呀?

打那以后方国祥就足不出户每天不是阅翻报纸就是看看电视。实在烦了就到院子里浇浇花.再不就到门口逗逗狗。老伴何红士说:“你捂在家里生蛆呀?出去转转钓钓鱼、下下棋聊聊天哪样不比呆在家里等死强!”他不屑地说:“那是正经人干的事吗?”

今夜老县长并不那么轻松他闭着眼睛想心事往事如烟历历在目一幕幕浮现在他的眼前。他的一生可以用三句话概括:对党无愧、于国有功于民有憾。他一生忠诚于党的事业从未动摇过对共产主义的信念。他十五岁参加革命出生入死战功累累。他二十多岁当县长虽未升也未降三十多年熬下来也着实不易。他从未多拿公家的一分钱也从未向下属索取过一分钱的贿赂可以说手脚是清白的屁股是干净的。就是在那个特殊年代也没有人把他怎么样他仍旧是名正言顺的县革委会主任。改革开放以来他虽然有些跟不上形势但很快调整了步骤扭转了被动局面。尽管有些不理解情绪也稍有抵触但行动却并不迟缓。至于说高原县进展不大.那也不能全归于他的过失。气候条件差老天爷不下雨老百姓饿肚子年年吃回销粮那不是他的无能放了谁当县长都一样。

漫漫的生命长河中方国样不是神仙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他一生最大的失误就是错恋了地主家出身的女干部武冬梅。武冬梅被革职下厨房当炊事员不久他就义无反顾地割断了对她的情丝这也是他和党保持一致的表现。至于说武冬梅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他没有想那么多。责任也不完全在他一方面多大的事啊至多说他生活不检点罢了。武冬梅责任更大不给她扣一顶腐化革命队伍、拉干部下水的帽子就算她运气好了。不是他不负责任也不是他喜新厌旧更不是他贪图富贵当陈世美而是形势不容许。在当时那个年头革命和爱情孰轻孰重是不言而喻的。就算是下棋的悔棋、买东西退货、谈恋爱变卦这在生活中都是常有的事不值得什么大惊小怪。可是令方国样万万没有料到的是.新来的女县长竟是他的亲生女儿!

世上事就这样怪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全来。古人说人生四大快事莫过于“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方国样仔细推敲这四句俗语末了他给它们做了个小小的注解:洞房花烛夜———邻居;金榜题名时—别人:久旱逢甘雨———冰雹;他乡遇故知———债主。这不是“债主”来了谁来了呢?

事情的起因是下午他收到一封信。传达室老田头不辞辛苦绕了一大圈子跑到他家郑重其事地把信亲自交到他手上末后还加了一句;

“方县长信刚到。我怕误了事就急赶着给您送来了。您忙着我还要报纸去哩!”

方国祥一看那曾经熟悉的字体不由得就开始心惊肉跳。顾不得和老田头搭话颤颤抖抖地撕开信封一屁股坐在沙上读了起来:

“方县长台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