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妖娆罪海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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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第1页)

我感到很幸运,天真的桃花竟然没有想到那只漆黑的药钵,她忽视了它,是因为她的天真。这使我逃避了她的指责和仇恨。我刚刚沉浸在这种情绪之中,就感觉到了黄家文的部队进入了驿镇的脚步声——在我窗外就有一条路,黄家文部队可以直接从这条路进入驿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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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家文会像一条丧家狗一样出现在我窗外。我知道,男人在这样的时刻就会走到驿馆来,何况,这驿馆也是黄家文的立足之地。果然,黄昏一到,黄家文来临了,他依然穿着军装,我从未看见过他脱下过军装,也许,这就是黄家文的风格,他一进驿馆就直奔我房间,事实上,我已经等待他多时,我想面对面地与黄家文纠缠,我想让他看到鸽子的存在,在黄家文的记忆中——鸽子无疑已经死了。

让一个人死而复生是绝不可能的事情,然而,鸽子依然活着。当黄家文敲门时,鸽子正站在我身后帮助我梳头。黄家文走进来,我能感觉到他像一只丧家狗似的夹着尾巴,他一进屋第一句话就问我:“乌珍,吴爷呢?”我说:“我怎么会看到吴爷呢?”他就这样看了鸽子一眼,而鸽子也同样看到了他。

黄家文嘘了一口气,不过,他始终是男人,而且是一名经历过种种杀戮的男人。他自然不会像姚妈看见鸽子一样惊叫起来——以为撞见鬼魂了,是的,男人与女人面对死人变成鬼,或者死人又变成活人的状态完全不一样。黄家文凝视着鸽子,突然走上前来,用手抬起了鸽子的下巴说:“人人都说你变成了冤魂,人人都传说你为我变成了冤死鬼,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活人还是鬼魂呀!”

鸽子的下巴惊悸着,无比恐惧的眼神看看我又看看黄家文,颤声说:“你说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呀……乌珍姐,他究竟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你告诉我他到底在说什么?”我冷漠地看着黄家文说:“鸽子已经得了失忆症,她对过去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记得了……”我嘱咐鸽子回她的房间去休息。鸽子走了,我已经许久没有看到鸽子惊慌失措了,她确实显得跟以往不一样,目光中似乎藏着什么东西,然而,我并不介意,因为鸽子毕竟已经失忆了。

黄家文因为又见到了鸽子,开始回首人生的反复无常,他突然又抓住我的肩膀说:“乌珍,这是一个时机,吴爷不在驿馆,我们可以把驿馆卖掉——我已经打听过了,这会是一个好价钱,现在兵荒马乱的,我的上司已经对我发怒,我已经知道你的秘密,我知道你如今已经取代了白爷的位置,然而,作为一个女人,你的力量似乎孤单了一些,你应该站在我这一边,我已经计划背叛我的上司,我想带着我的军队投奔你的巢|穴,这想法怎么样……我已经不可能是过去的黄家文,现在,我想背叛,毕竟我面临选择……我们可以趁机卖掉驿馆,隐居在山林巢|穴之间……”我低声说:“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把驿馆转手相让呢。”“当然,我们可以保留下来驿馆,不过,有一点,你得答应我,我想到你的巢|穴看看,我想带上我的队伍去投奔你的巢|穴……”黄家文留下来了,每当关系到我们彼此的利益时,我们的肉体总会纠缠在一起,这似乎是一种我们之间的宿命。

有些东西是难以改变的,比如,宿命。难道我真的愿意同黄家文手携手前进吗?难道黄家文真的愿意背叛他的上司吗?我想试一试那让我感到模糊不清的生活,而且在这种模糊之中,我想知道是谁把我的真实身份透露给了黄家文,我把耳朵贴近他的胸膛,就像别的男人一样,他的胸口和手臂上都有伤疤,黄家文抚摸我的耳朵说:“宝贝,我已经擒获了一个人,你的表哥,一个赶着马匹到镇上来的哑巴,你以为他哑了吗?很长时间以来,你一定以为他已经哑了吧?事实上,并非如此,在你看来,你表哥当初把你拐卖到驿馆,你以为把他弄哑了就可以报复他,然而,你配制的药剂恰好在你表哥身上失效了,于是,他佯装失语,在你的巢|穴中生活了很长时间。当然,如果他没有碰到我,他也许还会照此生活下去等待时机。我的侍卫们发现了他,并发现了印有你们巢|穴独特印戳的马匹,我一直在寻找这种印戳,因为在你围剿我的队伍时,一个死去的匪贼倒在一匹死去的马背上,那个白爷时代留下来的印戳很显明地提醒我说,这是白爷的匪贼。然而,之前,我已经听说白爷遇难,虽然我无法确证,然而,我深信白爷已经不存在了。你的表哥,怎么可能变成哑巴呢?你的头脑可真灵活,你以为把他变成了马夫,他的世界就封闭起来了吗?还有,出卖你的另一个人是二爷,在一次醉酒回来的路上,二爷经过你表哥的马厩门口倒下了,你表哥把他扶进了屋,借着酒意,二爷就把一切事情断断续续地告诉给你的表哥……你现在知道了,世界上不可能拥有被两个人永远收藏的秘密……宝贝,你依然是你,我已经知道你的全部真相,你依然是你自己,我欣赏你的独立不羁,所以,现在,让我们合作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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耻辱记3(2)

我问表哥的下落怎么样了,黄家文说:“我现在将他关在一间密室中,我想,这并不是你惩罚他的时候,当然,你什么时候想见到他都可以,重要的是我们之间的合作……我想尽可能快一些进入你的巢|穴……”

很显然,黄家文已经把我的衣服一层又一层地剥落在地,我已经一丝不挂,除了肉体上的一丝不挂之外,我的阴谋,我的罪恶,我的思想,我的欲望,我的历史都已经一丝不挂了,就在我思忖着黄家文的要求时,有一个人的存在搅乱了我和黄家文的现实世界。

鸽子突然开始出现在她曾经拥有过的卧室之外。而且她出现时,已经不再是我贴身妇仆的形象,她穿上驿妓们粉红色的衣服,化了浓妆,晃动着那根香帕。眉宇间风情万种地出现在我眼前的鸽子使我感到一种莫测,难道鸽子失去的记忆渐渐地恢复了吗?

就像我莫测中的一种预感,过去的鸽子已经突然出现在这个黄昏。众所周知,黄昏是男人们走进驿馆大门的时刻,男人们似乎可以抗拒白昼的时光,却难以抗拒黄昏的寂寞,也可以这样说,黄昏时各种身份的男人们荡漾自己的肉欲时刻已到。让我感到惊讶的是鸽子,她有很长时间没有晃动着香帕去诱惑男人了。

难道鸽子正在一点一点地恢复她的记忆吗?有一点可以证明: 鸽子又一次看到黄家文时,突然甜蜜地走上前来,叫出了黄家文的名字。然后她拉住黄家文的手臂说:“家文呀家文,跟我来呀,你不是说想要我吗?还要带我离开……”黄家文轻轻地摆脱了她的香帕说:“鸽子,你是过去的鸽子吗?”鸽子甜蜜地点了点头,欲拉着黄家文就要走,黄家文制止了她说:“鸽子,你去见别的男人吧,我不能陪你了……”鸽子点了点头,又晃动着香帕朝着别的男人走去。这些现实都已经证明,鸽子的记忆极有可能会彻底地恢复。

耻辱记4

黄家文已脱下了军装,他声明道:“乌珍,我黄家文重新篡改历史的时刻已到,我绝不会再为我的上司卖命了,所以,让我们携手合作吧!这是一个时机,你如果想拥有驿馆,那就留下吧!然而,我们为什么不先做重要的事呢?”我知道黄家文所言的重要事是进入我的神秘的巢|穴——让他溃败的队伍与我的匪贼队伍集合在一起。我知道,黄家文一心向往进入我的巢|穴去,也许,这也是一个男人叛逆的历程。我的内线告诉我,黄家文的士兵们都已经脱下了军装,并在一片山洼中举行了一场埋葬军装的仪式,这种现实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已经开始感觉到势单力薄,自从白爷、二爷离开以后,我就靠一个女人的力量支撑着巢|穴,稍有什么意外,我的巢|穴就会坍塌下来。

我希望巩固巢|穴的未来,如果真的拥有未来的话。所以,我慢慢地相信了黄家文的话,确实,早已脱下军装的黄家文正在一点点地诱惑我的目光,他把我秘密地带到滇西一片原始森林,他告诉我说几年来他已经在这森林中囤积下了黄金和枪支,目的很简单,他早已料到有今天的叛逆。他掘开了一个洞,我顺着他的视线往里看去,层层叠叠的黄金就像石头一样有秩序地排列着,黄家文说:“如果我们的队伍集合在一起,这一切都属于你乌珍了……”黄家文封好了洞口说:“这只是我的一处藏黄金的地方,我们的队伍举行结合仪式之后,我会把我世上的一切财富都献给你。”

黄家文说得似乎很真挚,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听到如此真挚的声音了。在离开原始森林的时刻,我巧妙地把自己手上的两只玉镯脱下来挂在两棵百年老树上。一棵百年山茶树枝上挂着的是吴爷当年送给我的玉镯,它已经在我手腕上滑动了数年。在另一棵百年杜鹃树枝上,挂着白爷送给我的另一只玉镯,它底色暗绿,仿佛浓郁的时间已经沉入过去,为白爷举行水葬时,我本想让这只暗绿色的玉镯沉入金沙江的咆哮中,伴随着白爷而去,然而,我留下了它。

两只玉镯挂在两棵显赫无比的百年老树上,为我不久的将来留下了一种标志。因为站在黄家文身后的那一时刻,我就似乎已经预感到了有那么一天,当我作为一名逃犯穿越整个滇西时,也许会在危难之中寻找到这片原始森林。在这片原始森林之下,是金沙江的一道转弯。

人无法抵抗诱惑和真挚,我突然在黄家文的眼里发现了一颗无限真挚的心灵,黄家文捧起我的脸说:“乌珍,就这样决定吧,就让我们用这样的方式永远地在一起吧!”黄家文的眼睛潮湿的时候,我已经决定了我一生中最为失败和错误的一件事情: 从此以后,同黄家文永远地在一起,让我们动荡不安的灵肉结合在一起,让我们所拥有的两支疲惫不堪的队伍结合在一起。

1933年的冬日,一个沉郁的时刻,我选择这个时刻,是因为我独自一个人已经无法承受那种孤单。就这样,我带着黄家文的一支军队开始上山了,我没有丝毫的犹豫,当黄家文站在那片潮湿阴冷的原始森林中捧住我的头时,我已经被一种伪装出来的真挚所罩住了。一根绳子似乎已经牢固地捆住了我的肉身,这必然导致我的失败以及我下半生的逃亡生涯。

而在这个圈套之中,我致命的错误在于我沉醉在与黄家文的肉欲之中,在那些日子,我们不时地更换地点,策马奔驰在滇西的各种驿道,我们狂欢着,似乎想在人生的末路上寻找到彼此永不分离的证据。一个女人天性中的弱点在这个时刻都被我体现出来了。我似乎想竭尽全力地抓住一个男人的肉体。我的阴谋、我的思想、我的狂野、我的恶毒、我的仇恨、我的魔幻剂、我的明媚都在那样一个时刻化为乌有。

一个女人被一个男人所感动并时刻想把自己奉献出去的一种错误,使我把黄家文带到了离巢|穴最近的一道峡谷之中。黄家文站在峡谷上的一座悬崖顶上,他披着黑色的风袍,我披着紫红色的披风,这绝对是一道风景。这个短暂的时刻离我远去之后,当我回忆着这座冬日的峡谷时,一遍又一遍地发着咒语: 为什么在那样一个时刻?当我在崖顶往下看去时,没有看到我乌珍的无限深渊。

相反,我所看到是漫天飞舞的无垠的云絮,它们犹如我灵魂中尚存下来的一些美丽的飘带正在飞舞着。人在虚幻中时会往下飘落,我就是这样飘落的,带着黄家文的便衣军队抵达了我的巢|穴。当我披着紫红色的披风坐在巢|穴的座椅上开始宣布决定的时刻,无疑在宣布着我乌珍的失败。

……

就这样,白爷的匪|穴毁在了我的手上。1933年冬天的凛冽寒风中,飘着我紫红色的披风,它已经不可能变成一种呼啸而去的自由的意象,绳索依然强劲有力地捆绑着我,犹如我的缩小了的世界,使我四肢及至灵或肉都蜷曲在马背和绳索上,再也无法绵延在辽阔的视野里。此刻,我把胸部紧紧地贴在一匹枣红马背上,这曾是我的马儿,我忘不了它扬蹄时我身心的一束怒放的阴谋之花,它曾经在我胸口热烈地绽放,它曾经给予我许多阴谋的梦想,如今,枣红马儿似乎已经感受到了一种悲哀,所以,它轻柔地扬着蹄,惟恐我的身心受惊。

尽管如此,我力图掩饰住我的失败和仇恨,我趴在马背上随着时间而去,我知道,我不会甘于命运的捉弄,从滇西到省城漫长的旅行之中,我会寻找机遇,因为世上任何命运都可以扭转。于是,我佯装昏睡,却在冥冥之中寻找着纵横我肉身的力量。

忏悔记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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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座洞|穴之中,一只鹰振动着翅膀飞远了。吴爷把我带到洞|穴中,几只被松枝掩映的箱子出现在我眼前,吴爷说:“每一次经历了生死攸关的时刻后,我都在提醒自己,把你的黄金藏起来……乌珍,我的人生失败的时刻太多太多了。现在,让我们带着一箱黄金去见我的救命恩人吧,其余的黄金都属于你了……”我似乎又感觉到了与吴爷最为真挚的一个时刻。我们将松枝重新覆盖在箱子上面,我们离开洞|穴,带着那只箱子前去寻找吴爷的恩人。

吴爷让我抬头看山顶上的一间茅屋。我看见了一缕炊烟弥漫,吴爷指着山腰中的一条羊肠小道告诉我,当他遭到匪贼追杀时,他跑到了这条羊肠小道上,后来,那个茅屋中走出来的女人救了他。

我们走进了茅屋之中,屋子里没有人。突然吴爷看见了一串玉石项链吊在一根竹钉上,吴爷走上前去,我的心怦然地跳动着,我见过这串项链,它曾经挂在一个女人裸露的脖颈上——裸露着的一种晃动。这个女人毫无疑问就是姚妈,这项链曾经让我想起过白爷当年追忆如烟往事时给我讲述过的那个故事。两个男人因为同时爱上了一个女人,便同时制造了两根项链戴在这个女人的脖颈上。

吴爷走上前,伸出手去触摸着那根项链嘀咕着:“二十多年前的那根项链怎么会在这里呢?在这个女人这里,难道……”我靠近吴爷说:“我见过这根项链,它曾经在姚妈的脖颈上晃动着,你奇怪了吗?这根项链怎么会在姚妈的脖颈上晃动呢?是的,我也奇怪,因为之前,白爷已经把你们二十多年前发生的故事告诉了我……”突然,有脚步声传来,吴爷转身朝门外走去,他环顾四周,一个女人担着水而来,这就是吴爷所说的那个救命恩人。

她比我想像中的还要丑,她已经慢慢地离我们越来越近。就在这时,她突然昏厥倒地,吴爷扑上前去,我也扑上前去,把女人搀扶到屋里。过了一会儿,女人醒来了,她说话的声音很低,她说她最近经常头晕眼花、胸闷。吴爷献给了她那箱黄金,女人看了一眼惊讶地说:“我不会收下这些黄金的。”

女人坚决不肯收下这些黄金,于是,吴爷又作出了另一个决定: 让这个丑女人到驿馆做女仆。吴爷在带走这个女人之前询问了女人那根项链的来处,女人说是在一条马路上捡到的,为了找到丢失玉石项链的人,她一次又一次地站在路上,想把项链归还给失主。然而,她始终也没有寻找到失主,所以,多少年来,这根项链就留在了她身边,成为了她的饰物。

我们把丑女人带回到驿馆,我想,也许是姚妈丢失了这根项链。我没再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