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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箭读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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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第1页)

这样,由于谢尔顿在第一场战斗中勇敢地守住了街口,再加上及时赶到的七百个援军,那个小伙子——被世人所唾骂的理查德三世——赢得了第一场至关重要的战役。

四 洗劫肖尔比镇

战场上已经没有一个敌人了。迪克悲哀地看了看四周那些残余的勇敢的士兵,开始估算这次胜利所付出的代价。虽然这时他自己已经没有危险了,可是他浑身酸痛、四肢僵硬,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有些地方还擦破了、划伤了。除此之外,由于自己不停地猛烈作战,全部的精力似乎已经消耗殆尽,仿佛再也没有能力进行作战了似的。

但是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虽然肖尔比镇已经被攻克下来了,它已经是一个不再设防的城市,已经没有丝毫反抗的迹象了,可是事情却非常明显,那些粗暴的士兵在战争结束后也决不会改变他们在战场上所表现出来的粗暴。因此,战争中更可怕的后半部分就要爆发了。理查德·格洛斯特可不是一个善于保护老百姓,不让他们受到疯狂的士兵蹂躏的好长官。而且即便他有这个想法,也还得看他是否有这种能力呢。

因此迪克必须找到乔娜,并保护好她。于是,他开始对周围士兵仔细打量了起来。他觉得其中有三四个人似乎很忠实而恭顺,因此他把他们叫到了一边,在许诺各赏他们一份丰厚的奖赏,并且还把他们向公爵作特别保举之后,便带着他们穿过如今已经没有了骑兵的集市,向着街道的另一边快马加鞭地急驰而去。

街上仍然时有小冲突发生,有两个人的,也有十几个人的。街上的房子几乎都被围困着,守在房子里的,从里边扔出桌子、板凳等家具,有的打到了攻击者的头。雪地里到处是尸体和武器。除了这些局部冲突外,街上一片凄凉,有的房子的门是敞开着的,有些则紧闭着,而有的则已经被堆上了壁垒。总之,绝大部分房子的烟囱里都没有冒烟。

迪克带着他的士兵,从一群群的冲突者身边飞驰而过,迅速向修道院的礼拜堂方向驰去。可当他到了大街的尽头,不禁吓得叫了起来,原来丹尼尔爵士的高楼已经被占领了。两扇大门正摇摇欲坠地挂在铰链上,大群大群的人不断从门口拥进拥出,找寻或搬运他们的战利品。这时,在上面的几层楼上,仍然还有人在与那些进行抢劫的人对抗着。就在迪克走到用肉眼能看清楚这座高楼的距离之内时,有一扇窗子突然从里边推开了,一个穿红蓝相间制服的可怜虫,边叫边挣扎着被推出了窗口,扔到了下面的街道上。

迪克的内心感到有一阵说不出来的恐惧。他像着了魔似的奔到前边,使劲地推开挤在高楼里的人们,一刻不停地踏上楼梯,直扑向三楼他和乔娜最后一次分手的那间房子。谁知那里的一切已经完全改变了模样,家具全部东倒西歪,碗柜也是打开的,还有一块毡毯垂下的一角正好掉在火炉的余烬上,已经开始冒烟了。

迪克几乎不假思索地扑灭了尚未酿成的火灾,困惑不解地站在那里。丹尼尔爵士、奥利弗爵士和乔娜都不在这里,谁也不敢断定他们究竟是被乱军杀死了呢,还是平安地逃出了肖尔比。

他一把抓住一个从他身边经过的弓箭手的衣服。

“朋友,”他问道,“这屋子被占领的时候,你在这里吗?”

“放开手,”那个弓箭手说道,“见你的鬼去吧!放开手,要不然我可要动武了。”

“听着,”理查德回答说,“这一套我也会呢。给我站好,老老实实地告诉我。”

可是那个由于喝酒和打仗而累得满脸通红的弓箭手,一只手在迪克的肩膀上猛地打了一下,而另一只手却扯脱了自己的衣服。

这样一来,正满怀怒气的年轻首领,再也按捺不住了。他把那个家伙牢牢实实地抱住,就像对待一个孩子似的把他紧紧压到他那穿着铠甲的胸脯上,然后再伸直双臂,把他抓在手里,问他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您饶了我吧!”弓箭手喘着气说,“要是我知道您火气这么大,我也不会惹您生气了。是的,当时我在这里。”

“你认识丹尼尔爵士吗?”迪克追问道。

“认识。”那人回答说。

“那时他在这座高楼里吗?”

“是的,先生,那时候他是在这里。”弓箭手回答说,“我们刚跨进院门,他就打马从花园那边跑了。”

“一个人吗?”迪克大声问道。

“跟他一起逃跑的大约有二十个手持长矛的人。”那人说。

“手持长矛的人!这么说,难道没有女人吗?”谢尔顿问。

“老实说,我没有看到。”弓箭手说,“可是这屋子里的确一个人也没有了,假如这就是您所要知道的话。”

“谢谢你,”迪克说,“这里有一块钱,赔偿你刚才所受到的损失。”可是他一摸荷包,发现连一个子儿也没有。

“你明天向我要好了,”他补充道,“我是理查德·谢尔顿爵士。”他纠正着说,“我一定会给你一笔重重的酬赏。”

接着,迪克的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他迅速地下了楼,跑到院子里,用尽全力穿过花园,一直跑到礼拜堂的大门跟前。大门是敞开着的,里面每条过道的角落,都坐满了避难的老百姓,一家老小紧紧地围坐在一起,周围放着他们最贵重的细软和行李。同时,在高高的祭台上,站着好几个穿着全套法衣的神父,在祈求上帝保佑。当迪克冲进礼拜堂的时候,那唱诗班嘹亮的歌声正在教堂的圆顶上回响着。

他急匆匆地从一堆堆难民中挤了过去,跑到通往礼拜堂顶楼的楼梯跟前。一个身材高大的神父走到他的前面,拦住了他的去路。“你要去哪儿,我的孩子?”他严厉地问道。

“神父,”迪克回答说,“我有要紧的事,请别阻住我。我是奉了格洛斯特公爵的命令,接管这里的。”

“奉了格洛斯特公爵的命令?”神父重复着说,“难道兰开斯特党已经惨败到这个地步了吗?”

“神父,战争快要结束了,兰开斯特党已经被全部肃清了,赖辛汉姆伯爵,愿上帝让他的灵魂得到安息!已经在战场上阵亡了。现在请让我去执行任务吧。”迪克说着,把似乎已经被这个消息吓懵了的神父推到一旁,撞开了门,三步并作两步跨上楼梯,一步不停地一口气冲到塔楼的高坛上。

站在肖尔比教堂的塔楼上,不仅可以像看地图那样俯视全城,并且还能向两边瞭望到很远的大海和陆地。时间已快到正午了,阳光特别明媚,使白雪格外耀眼。迪克不经意地向四周看了一眼,就知道了战争所带来的后果。

街头巷尾不时传来乱哄哄的震耳欲聋的叫喊声,其问还不时夹杂着稀稀落落的武器的铿锵声。海港里看不到一艘船,也看不到一只小艇,可是海面上却斑斑点点地布满了载着难民的帆船和小舢板。一队队骑兵正纷乱地践踏着辽阔洁白的雪地,有的抄近路径直奔向森林边缘,而约克党人则拦腰杀了过去,将那些直奔向森林的人往镇上撵。几乎所有的空地上都躺满了成堆成堆的死人和死马,与洁白的雪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些没有能够上船的士兵,仍在港口边,凭借着几家小酒店的掩护,继续用弓箭作战。在那边,有一两处房子着火了,烟火在冷冰冰的日光下升向高空,浓烟滚滚地随风飘向海面。

紧挨着通往圣林修道院的森林边缘,有一队显然是逃亡的人马,引起了塔楼顶上那个正在眺望的年轻小伙子的注意。那队人马的数量非常多,郊外其他地方的兰开斯特党的人数都没有那么多。因而他们在雪地上留下了一道宽阔而明显的痕迹,使迪克的视线得以逐步逐步地追踪到他们在镇上的出发点。

正当迪克站在那儿注视他们的时候,那些人已经顺利地到达光秃秃的森林边缘,然后他们稍稍转变了方向,有好一阵子,阳光照在他们身上、使他们的衣服在阴暗的树林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耀眼。

“深红和蓝色!”迪克叫道,“我敢起誓,那是深红和蓝色!”

于是,他立刻朝楼下奔去。

目前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找到独自混杂在乱军中的格洛斯特公爵,他也许可以拨给他足够的人马。镇上的战事实际上已经结束了,当迪克东奔西跑地寻找那位长官的时候,街上满是散兵游勇。有的正上气不接下气地驮着许多战利品,有的则喝得醉醺醺地在高声叫喊。可如果你向他们打听,他们中却谁也说不上公爵在哪儿。后来,迪克完全靠运气,才把他给找到了。当时他正骑在马上,指挥着部下驱赶港口边残余的弓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