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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第1页)

定逸这两句话语气十分不善,隐隐间压抑着怒火。岳兴知晓她脾气暴躁,但心地却颇为善良,当下也不见怪,只是不知不戒和尚是怎么与她分说的,当即抱拳道:“师太,在下此来是为了贤徒仪琳之事……”

话未说完,定逸脸上勃然变色,一双眼睛瞪圆,充斥着怒火,恶狠狠道:“速速离去,老尼就此不再追究,倘若仍死性不改,胡乱纠缠,贫尼可就要出手驱赶了。”

岳兴心底苦笑,同时也有了一丝怒气。他诚心诚意前来帮助仪琳,正主尚未见到,却被定逸认定在胡搅蛮缠,一腔好意被当作罔顾。不过他心底终究是期望让仪琳能够与爹娘团聚,当下只好忍着气,说道:“师太你怎可如此蛮横,在下一句话都未说完,你便斥责我胡乱纠缠,我要办之事对仪琳而言是件大喜之事,师太为何百般阻挠?”

定逸闻言大怒,指着岳兴道:“恒山定逸蛮横之名,少侠莫非不知晓吗?你快与我滚远一些,仪琳的事与你何干?再不走贫尼可真的要动手了。”

岳兴怒不可言,喘着粗气瞪着定逸,倏地道:“老尼姑,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他这句话甚为不客气,大有冒犯的嫌疑,武林中后辈子弟对前辈高人莫不恭敬万分,岳兴却因来自后世,心中原本没有这些条条框框,这许多年也未曾行走江湖,虽然心中知道武林中人对前辈应万分尊重,但情急之下,哪还记得这许多?

定逸的花白眉毛挑了挑,脸上的怒火已经如同爆发前的火山,虎着脸盯着岳兴,道:“老尼讲理也好,不讲理也好,怎么说眼里都容不下你这般登徒子。仪琳是贫尼弟子,一心向佛,贫尼不知你用了什么办法说动了她爹爹,让他允诺了婚事。但是不戒和尚行事颠三倒四,仪琳的事情他可做不得主,你挖空了心思骗得了那糊涂和尚的信任,也是无济于事。”

说着忽然向前踏了两步,右手忽然挥掌攻来。岳兴一惊,他于掌法一道向来并无涉猎,当下迅速挪身侧避,顺手抽出宝剑,嘴里高喊着:“师太这是你先动手的,可不是在下以下犯上。”

定逸继续挥掌欺近,嘴里道:“贫尼与你既非同门又非同道,哪来什么上上下下,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便是。”一套天长掌法一招招使出来,法度森严,威力大是不凡。

岳兴内力不深,剑法也不纯熟,在定逸的攻势下只能左支右闪,竭力应付,即便如此也仍险象环生,若非定逸心中并无杀意,只想驱赶他,恐怕他早已落败。

两人你来我往,斗了好大一会儿功夫,定逸修为高强,要想胜过岳兴,实则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她被岳兴的全真剑法吸引,只觉得这套减法精微奥妙,实则不在恒山剑法之下,须知恒山剑法绵密严谨,长于防守,往往又有令人意料不到的杀招,堪称天下难得的上乘剑法。定逸乍见一套不输于本派的剑法,心中大起一窥究竟的心思,是故这才让岳兴支撑了许久。

又斗了一会儿,定逸心中更加奇怪。岳兴的剑法精妙也就罢了,说不准是得了高人传授。但是他小小年纪,内力却极为精纯,久战之下,定逸功力深厚,对付岳兴也不费什么力,固然没什么耗损,但岳兴竟然也没有丝毫疲惫之色,反而看起来越战越勇。定逸于过招时已经知道岳兴内力不深,如此久战竟然内力不衰,实则让人心生不解。

定逸原本就不愿伤了岳兴,此时心中好奇,下手更是留了三分情面。岳兴压力大松,手上长剑如同翻飞的蛟龙,对全真剑法也更加熟稔起来,下手之间剑招的威力也变强许多。

过了许久后,定逸完全领教了岳兴的全真剑法,见他一身武功光明正大,似乎是道家功夫,心中忖度岳兴是否是武当弟子或泰山弟子,若岳兴是这两派门下,那仪琳一事可就有些难办了。

当下定逸运足内力,僧袍大袖一震,格挡在岳兴的剑身上。岳兴虎口一震,感到一股沛然的力道迫向自己,整个人不由倒退了几尺,长剑差点脱手而飞。抬头防备着定逸出手,却见她站定不动,神色间犹有忧虑地问道:“你是何派门下弟子?”

第七章 轻厌

岳兴不知定逸的心思,不解她为何忽然盘查起他的跟脚,一怔之下,脱口而出,道:“家母姓宁,上中下则。”

定逸嘴角轻动,脸上先是露出愕然,随即花白的长眉紧拧,惊疑地盯着岳兴,语气稍有和善地说道:“你是岳先生的儿子吗?”岳兴心中对岳不群十分抵触,自是不愿报他姓名以证明来历。不过武林当中,岳不群名声响亮,地位尊隆,宁中则虽有华山女侠的美誉,但与岳不群相比,仍要大大不如,是故定逸虽熟知宁中则,此刻却也首先提及岳不群。

岳兴沉默的点点头,耳畔听着定逸的话,心中五味杂尘,甚为复杂。

定逸见了岳兴点头承认,脸上再柔和三分,仔细打量岳兴一番,忽而叹息说道:“岳少侠速速离去吧,恒山上下女尼众多,却都是一心向佛的佛门子弟,与世俗尘缘无碍。五岳剑派同气连枝,贫尼对令尊岳先生也是好生敬佩,少侠莫要再心存妄念,坏了华山与恒山之间的同道之情,令尊面上也不好看。”

定逸虽然性子火爆,但也并非不识大体之人。五岳剑派原本以华山名声最著,实力最强,但自打剑气两宗相争之后,人才凋零,实力一落千丈,不仅五岳盟主之位被嵩山派夺了去,自身也成了五岳剑派中垫底的一派。所幸岳不群在武林中大放异彩,为华山派博得了诺大名声,这才不为世人所轻。是故得知岳兴的身份后,定逸便不再盛气凌人,反而好言相劝。

岳兴见定逸几次三番认定自己心存不良,当下梗着脖子高声道:“师太缘何认为晚辈心存不良?”

岳兴含冤不白的神情让定逸怔了一怔,旋即奇怪道:“你不是上山来打算求娶仪琳的吗?她爹爹已经与我说了,你也不必出言否认。仪琳单纯善良,一心向往佛法,心底澄静,实则是我恒山派天定的传人。世情有大苦大伤,你又何必来扰她清修?”说到后来,又变得严厉起来,显是对岳兴甚为不满。

岳兴心知不戒和尚定然没有将岳兴的原意转达定逸,当下便直说来意,道:“师太怕是有所误会,晚辈于道上恰逢不戒大师,听他诉说多年寻觅妻子,心中万分同情,转念之下思索他的妻子极有可能藏在了恒山上,是故这才定了计策,以帮助他寻回爱妻,对仪琳小师太实在没有半分诡念。”

定逸眉头拧了一拧,犹自不信地道:“莫非是这和尚诓我不成,他明明说岳少侠你一表人才,人品俊秀,又兼武艺高强,实在是仪琳的绝佳夫婿,所以准备将仪琳许你为妻。”

岳兴摇了摇头,无奈笑道:“看来不戒大师对师太所说尚有三分保留。晚辈定下的策略是假意与仪琳小师太商定婚约,不戒大师的妻子身为仪琳小师太的亲生母亲,心忧女儿的终身幸福,定会现身寻我,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男子能够有幸娶了她的女儿,彼时便有极大的可能助不戒和尚寻获妻子,仪琳小师太也可一家团圆。晚辈实在只有此念,别无它意。”

定逸怔了怔,目露愕然地盯着岳兴,片刻后忽然厉声呵斥道:“婚约之事岂可作假?不戒和尚浑浑噩噩也就罢了,你为何也这般胡闹?倘若仪琳真的与你定下了婚约,日后再作反悔,让她一个女孩家如何自处?况且她自幼遁入空门,世俗的情缘羁绊大是修行魔障,又何必费力寻找什么生母?”

岳兴没料到定逸忽然大怒,被她劈头盖脸说了一通,不过到了最后声音却变低,且多有犹豫,说完后,没等岳兴出言,又道:“你当真能确定仪琳的妈妈便在恒山之上吗?”定逸虽然嘴上说世俗情缘是修行的魔障,但念及仪琳时常思念父母,甚为可怜,不由心生怜惜,出言问了一句。

岳兴当然可以肯定,只是并无确实证据,当下只好开口道:“虽不敢断言,但也有极大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