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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第1页)

眼前忽觉一阵掌风,程羽彤下意识的搂着韩雷的身子向后一缩,抬眼却看见一对神情黯然的眸子,只见靳风运指如飞,在伤口的四周迅速的点了几点,血顿时就止住了。

程羽彤惊喜的抬起头,刚想道谢,却又在看见靳风脸上受伤的表情后哑然无语。唉!自己无论怎么做都会伤害到别人,她难过的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揪住般的疼痛难忍,想说对不起,嘴唇却只会不知所谓的嚅嚅而动。

正心慌意乱的时候,腿上的韩雷似乎轻轻动了一下,程羽彤一下回过神来,她不敢再去看靳风的脸,只能低着头轻轻的道:“风,你能不能救救他?”

声音怯弱的连她自己听了都觉得羞愧,果然,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程羽彤心急如焚,只得抬头恳求道:“我求求你,一切都是因我而起,韩雷……他也曾救过我的命……风……”

只听靳风一声长叹,弯腰接过遍身是血的韩雷,声音冷漠而生硬,“我先带他回城,你自己小心!”说罢便立即转身,运气轻功朝城门方向掠去,留下程羽彤一人坐在褐黄色的沙地上,仍旧处于惶然失措的状态。

浸满鲜血的纱布很快就堆满了一瓦盆,坐在床头的大夫已经满头是汗,他本是跟随使节团来到达瓦江央的御医,却没想到自己在北疆接手的第一个患者,竟然是当日在火场上挟持了容贵妃后便不知去向的礼亲王韩雷!早前在土王设下的迎接队伍中看见以王宫总管身份出现的韩雷时,御医就已经吓了一大跳,谁知道没过几个时辰,他便已浑身浴血的被镇国大将军、武亲王靳风带到了使节团下榻的驿馆里。

御医被新任钦封武亲王靳风的阴狠双眼盯的浑身发毛,脑门上直往外冒虚汗!心里犯嘀咕,听说当日靳将军就是捉拿礼亲王韩雷的主力,如今谁知道韩雷叛逃在外,本该是杀无赦的罪名,怎么将军却命自己一定要救活他?那么又是谁把礼亲王伤得这么重呢?对了,却不知那传说中国色天香的容皇贵妃如今又身在何处?

不过御医虽说百般纳闷不解,手下却是半分也不敢懈怠,靳将军一张脸阴恻恻的,想必自己若治不好礼亲王,只怕也得搭上一条小命儿陪了他去!

靳风端坐在屋子另一边的太师椅上,似乎正在注视着御医的一举一动,然而心神却仍旧定格在程羽彤那凄然无助的玉容上。当时他看到韩雷在一瞬间将程羽彤翻转了过去,惊喜之余却是心神巨震——这两个人,都是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去救对方的么?

长剑扎入韩雷的身体时,他的窃喜已经荡然无存,眼前紧紧拥抱着的两人让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完全多余的那一个,天地之间,竟似没有他靳风的容身之处!

那一刻,他的恨意铺天盖地,他的绝望却让他几乎连剑也握不稳当!

看着韩雷不断涌出的鲜血,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存在荒诞而可笑!一时间也不禁呆住了,直到他看到程羽彤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韩雷的伤口上,那凄苦的模样立刻就让他忘记了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由自主的就出手替韩雷止了血……

要知道,他原本是巴不得韩雷去死的!

她虚弱的仰着头,泪眼朦胧的求他帮忙救韩雷,精致的俏脸上血水、汗水、泪水混成一片,让他看的心痛如绞。这从来都是自信骄傲的人儿,第一次开口求他,却是为了旁人!

靳风眯起眼睛,凝视着躺在炕上一动不动的韩雷,才发现自己长久以来根本就不了解这个人!他曾是风流儒雅的礼亲王、阴险狠辣的二皇子;现在又成了朝廷追查的叛臣贼子,同时也是北疆大权在握的王宫总管!

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危险人物,在他的眼前带走了他一心想要呵护的人儿,似乎……也已经带走了她的心!

“轰”的一声,房门被猛地撞开了,靳风与御医同时大吃一惊的看向那倚靠在门框上狼狈不堪的女子——只见她披头散发,一身衣裙破破烂烂的,上面更是沾满了让人触目惊心的大片血迹,她的胸口正剧烈的上下起伏着,像是用光了所有的力气,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余一双凄楚的美目朝那炕上的伤者看去。

“武亲王请恕罪,这疯女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直往里闯,门口的看守竟然也不拦她!”两名朝廷侍卫同时出现在程羽彤的身后,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就要往后拖。

“松手,滚!”靳风竭力想克制自己的怒意,却仍旧显露了出来。

两名侍卫一惊,互相对望了一眼,只得撒手离去。那边厢原本侧坐在炕上的御医却已是软软的跪在了地上,神色如同见了鬼似的,嘴里只顾喃喃着,“容……娘娘……”

程羽彤认出了那御医正是当日曾在洗心阁内与她一同调查淑妃案的一位吴姓太医,只是此时却根本顾不上这个,走到炕边,却发现韩雷面部朝下躺着,头虽是朝外侧着的,却是双目紧闭,面白如纸,心里顿时一慌,看向面色阴沉的靳风,急急的道,“我找了很久,才知道你们在驿馆……他……不会有事吧?”

靳风默然的看着面前虽然憔悴却仍不掩艳色的程羽彤,只觉得全身的气力被陡然抽空了,心底原本还留有的一丝侥幸此刻也是荡然无存。

这宛若精灵一般的女子,心中已有了别人,她的眼里,再也没有了他靳风的身影!

他与她错失了一年,如今,只怕是要错失一世!

“风……”程羽彤有些心急的唤道,他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她,却一声不吭,难不成,是韩雷的伤痕严重?她心急如焚,却不知怎样询问靳风,只得又转向依旧跪在地上的吴太医,“吴大人,他的伤到底怎么样?”

御医又是一呆,按理说礼亲王挟持了容娘娘,容娘娘应该恼恨他才对,怎么却是现在一副无比担忧的样子?他忙趴在地上磕了个头道:“回娘娘的话,殿……王爷……”对韩雷的称呼让御医有些为难,只得含糊的道:“伤到了骨头,但没有伤及要害,加上有武功底子,应该没有危险。”

程羽彤闻言吁了一口气,又道,“那他为什么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