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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嫁时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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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第1页)

坐在鸾轿上行了良久,依旧没有接近硕亲王府的迹象。我轻轻掀了一方帘角问觅兰道:“还有多久路程?”

觅兰答道:“出了永和街,过了祥福路与万寿路再向南走一段便到了。”

祥福路与万寿路是东城区内最为繁华的两条街巷,却也因着下雪天寒的缘故甚少有人出来行走。再往前走了一段路程,渐渐看清楚是一座府邸的模样,规模极大,富丽堂皇的坐落在东城的最南端。正门顶部覆绿色琉璃瓦,房脊上安吻兽。门柱漆红色,有五彩金云无首龙纹雕刻装饰。左右皆落座有石狮子对称。单单门楣装潢便已将屋主身份显赫淋漓尽显。

然朱色大门紧闭,我自轿上下来,抬眼望去,只觉得这耀眼的五彩金云纹样看得久了眼睛也晕眩起来。我命轿夫在外等候,只吩咐觅兰前去叩门。接连扣了几响,才总算见得有人前来应门。

我今日并未着繁琐品服在身,只穿了寻常衣裳,虽是云锦柔裳,然五彩金线穿插的华贵锦绣花样依然显出身份尊贵。小婢向我福了一礼,恭敬道:“不知夫人找哪位?”

觅兰微微一笑,客气道:“劳烦通传一声,廪亲王府嫡福晋前来拜访。”

小婢面上掠过一丝仓惶,按宫里规矩伏身向我跪下请安。又忙引我在雅贤正殿坐下,速速吩咐人去内堂通传。

忙有侍女奉上新茶来,便见得一名三十上下着暗绿绣花的女子前来,恭敬向我行了大礼,“奴婢芝舒给嫡福晋请安。”我见芝舒双目颇具神采,举止大方稳重,衣着又异于一般婢女,已然知晓她定是余氏贴身伺候的人,只含着笑意命她起来。

芝舒却是不起,慎重朝我再磕一头,婉声说道:“怠慢嫡福晋了,我家小姐身子不舒爽正歇着呢。不知嫡福晋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我假装惊诧,关切问道:“请过大夫来瞧瞧了么?王爷远赴边疆平息战乱,姐姐这身子万万是要保重的。”

芝舒恭敬道:“大夫已经看过了,只说小姐是风寒侵体,休息两日便可痊愈。有劳嫡福晋费心了。”

我如常清浅一笑,心下黯然,余筝蓉竟对我这般避忌。旋即吩咐觅兰让人把来时挑选的锦缎首饰,道:“既然来了,总是要看看姐姐才放得下心的。你且去忙你的,我在这儿等候便是。”

芝舒朝我福一福身子,低眉恭顺说道:“如何能让福晋等候,奴婢这便去看看小姐可是醒了。”

不消片刻,芝舒去内堂复返,恭敬道:“我家小姐卧病塌中,只得劳烦嫡福晋内堂一聚了。”说着便引我往内堂走。

方踏足内堂,便见得帘幕之后斜斜躺着个身影极是消瘦,虽依然眉目如画,却面色朔白,尽是憔悴之色。余筝蓉抬眸看我,双眸黯淡已失了往日神韵,只温文一笑向我示意。

我呀是轻呼一声,忙款步榻前亲切握住余筝蓉应病而极度枯瘦的双手,沉吟道:“大夫糊涂,莫非你们也一样糊涂么?姐姐病重如此,如何也不上报朝廷,命太医前来诊治?”一干小奴婢女见我这般斥责,齐齐伏身跪下。

余筝蓉连连摇首道:“也怪我身子不济,受了寒原想过几日便好,哪知这样一拖,竟也下不得床了,倒是怠慢了嫡福晋。”余筝蓉话说得急,方一停歇便吁吁喘起气来,苍白的面上也漾起微微潮红。

我为她抚背顺气,道:“姐姐这样说便是要赶妹妹走了。妹妹今日来本是要感谢姐姐当日恩德,反而耽扰了姐姐养病,实在该打。”我微微叹一口气,拧着秀眉关切道:“只是姐姐这病也不能再拖了,若是伤了元气留下病根可怎么了得。”旋即起身吩咐觅兰:“速速去宫里禀了,让太医过来瞧瞧。”

余筝蓉忙按住我的手,道:“哪里用得惊动宫里,方才服了药,已经好多了。”

我心中一动,看余筝蓉一眼,骤然心思贯通,已知其中缘由。她这般病疾却始终不愿让宫里知道,皆是为了硕亲王之顾。若是宣了太医前来会诊,必定惊动内宫,也势必会传到硕亲王耳里。如今边疆战事愈紧,硕亲王又连吃败仗,将士士气大受影响。而凭余筝蓉与硕亲王情分,她自然知晓此番病疾定会扰乱硕亲王领兵心绪,若然再吃败仗,硕亲王声誉必定会大受影响。这般为他,想来余筝蓉与硕亲王情分真如传闻一般情深意重。

我嘴角浮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浅淡笑容,兴许正是余筝蓉与硕亲王的这份深厚情分,对我才是最紧要的。我轻声叹道:“姐姐既这样说,妹妹也不惹人来叨扰姐姐了。只是姐姐身子紧要,过两日若还见不得好,定要遣人来知会妹妹一声。”

余筝蓉芊然一笑,柔声说道:“劳嫡福晋费心了。”

正说话间,便见得芝舒引了人在帘外等候,福身说道:“嫡福晋的贴身侍女正待帘外请见。”

我转眸去看,却闻翠儿恭声道:“是主子换药的时辰了,奴婢斗胆,叨扰了主子与福晋谈心,只是主子脚上这药是不能不换的。”

余筝蓉闻言也是一脸惊异,扬声对翠儿道:“替嫡福晋换药自然紧要,快快进来吧。”

门帘轻掀,翠儿与魏锦相续而入。魏锦熟练为我换了药膏,便要退去。我扬声将他唤住,温婉一笑对余筝蓉道:“魏大哥医术高明,不妨让他为姐姐请脉诊治,也好让妹妹放宽心。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她略做寻思,我又道:“姐姐早日痊愈了,也好让王爷安心领兵作战不是么?”此番话正中余筝蓉心意,也只好应了。

卷二 第八十七章 谋策

魏锦坐下请了余筝蓉的手请脉,芝舒过来覆了一张丝帕在她手腕上,我坐在一旁细细看着。午后的日光越发的亮,透过窗棂落在余筝蓉略有病色的脸上,被绯红的床帐一映,倒为她苍白的面上平添了几分红润。我见魏锦请了一阵子脉,问道:“姐姐身子可有无大碍?”

余筝蓉掩嘴轻咳了两声,道:“本也算不得什么大病,只是请了好些大夫看过也未见的大好,有劳魏太医了。”

我与魏锦皆是抬眸相视一眼,魏锦收过手,已是淡如清风般道:“魏锦如今已非太医,对福晋也是略尽绵力罢了。”旋即又问芝舒拿了大夫为余筝蓉开的药方子来看。

魏锦看过,道:“冬虫夏草、白术、川贝、百合、白参均有补血养气,补中益气,健脾利水的效用,对福晋的病情亦有好处。只是福晋血气较虚,魏锦再替福晋拟个药膳,不仅对福晋的病况有好处,也有养胃的功效。”说着便让芝舒拿了纸笔过来,写了一方川贝鹧鸪汤的汤膳,道:“此方有宣肺化痰、止咳定喘的效用,福晋每晚睡前一盅即可。”

余筝蓉微笑道:“劳你费心了。”

魏锦只道:“身为医者,皆是分内之事。”他停一停,见香檀木桌上正燃着香炉,对芝舒道:“福晋之病乃是呼吸不利,气不归根之顾,房中应时有新鲜之气,熏香之物最好少燃为是。福晋若喜房内幽香之气,以鲜花替代便可。”

芝舒点头应了是,将闭着的窗棂敞开半扇,又命人撤了香炉,才随魏锦去了医馆取汤膳需得调配的药材。

余筝蓉此时已是倦意朦胧,我又嘱咐了一些叫她好生休养着的话,才起身告辞离了。

回到望月轩,觅兰刚为我上了一杯晨香蜜露,便见翠儿进来道:“魏大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