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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第1页)

,这会儿她的情绪锁的很紧,不想轻易打开。

“哦,总不会周末也不休息吧?”

苏承提醒妹妹今天已经是星期四了,可是苏颖打定了主意,便硬着头皮继续跟二哥装:“唉,恐怕这周是比较难了。”

苏承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虽说他是以开会为理由回来的,难道凭他们俩之间的心电感应,妹妹就真的无法理解自己的苦心吗?还是说,他应该老老实实的戳破自己编造的那个牛皮谎言,去找她才是?也不好,丢了面子事小,把妹妹惹急了才真难收拾呢。还好,天底下难应付的女人只有这一个而已,继续练忍功吧。

“你这个可怜的孩子。那Cookie怎么办?”

“先放着嘛,我回去吃。”

“早就坏掉了。算了,我还是找人给你送过去吧。”

“嘿嘿,谢谢哥哥。”

苏承找的那个快递员就是苏霆。兄妹三人其实都很明白彼此的想法,苏霆看得出妹妹绝对是在咬着牙死挺着,不过他也希望苏颖能靠自己的力量度过这次情变,何况他没有未卜先知的天赋异禀,当时根本没有想到情况后来会变得那么糟糕,所以就任由妹妹继续装坚强,只说苏承会在北京多留一天,如果她中间有空就回去一家人吃顿饭。

送走了苏霆,苏颖抱着饼干盒缩进墙角里。上次回家的时候她就在盼着苏承能回来一家团聚,可是如今,苏承是回来了,她的小家却又破裂了。她将饼干盒放在地板上,轻抚着尹恪诚曾经傻乎乎的问她“是不是有了”的时候摸过的小腹,眼泪又流了出来。

在人前,她总是克制着,不去想他,甚至有些自虐的强迫自己去想他的迂腐和固执。可是一旦独处下来,哪怕手机手表都换成跟他无关的物事,有关他的记忆还是会像空气那样填满了每一个角落。

最终,苏承既没见到妹妹,也没有去见尹恪诚,更没回去见家长,一个人寂寞寥落的在朗园消磨了三天。那里虽然已经人去楼空,却依然保留着那份感情的遗迹。改造过的卫生间,用作间隔的水墨屏风,铺在卧室顶棚的拼图,还有那台硕大的电动轮椅。

听苏霆讲完他所掌握的所有经过后,苏承也觉得素未谋面的前准妹夫迂腐得有些可笑。他和大哥意见一致,既然这人道德水准这么高,那么何必还要继续接受由他所不认同的苏家通过他所不认同的途径找的老师为他辅导呢?只可惜苏颖对他投入太多,又不准为难他,否则他自己也会知道什么叫做现实的。

出于职业思维,苏承曾经问苏霆会不会是尹恪诚有什么隐疾发作,所以才这么坚决要求分开。苏霆派负责接送导师的卜叔暗中观察了几次,除了正常的消瘦之外也并没有发现其他的异样,苏承只能悻悻的无功而返回了美国。

渐行渐远

从三天,到三周,再到三个月,对尹恪诚来讲,就像从三年熬到三个世纪一样。

一开始,他想把一切与苏颖有关的东西都收起来,尽量减少想起她的可能。但这是个很蠢的想法,别说意识清醒的时候,就连梦里都在一遍遍的出现她的微笑、她的抚摸、她的身体、她的一切。所以过了三天,他就不再跟自己的欲望斗争了,坦坦然拿出被自己藏起来的手表、手机、鼠标,把他们一起买的衣服也重新挂了回去。这样好很多,至少她出来的时候不用再自欺欺人的求她“你回去吧”,也可以节省下来很多宝贵的精力。

自从成年以来,尤其是受伤之后,尹恪诚对自己最大的要求便是克制,克制住那些不切实际的贪念,克制住那些无法实现的欲望,克制住那些注定是浪费时间和精力的行为。直到今天,他才第一次毫无节制的任由自己的感情流淌,想哭的时候就去哭,想笑的时候就去笑,想骂自己无能的时候也不用担心那些粗鲁的词汇可能玷污了别人优雅的视听,想念那个恨不能爱她生生世世的女子时便假装她在自己面前向她喃喃低诉。

在这些无节制的发泄中,他终于有机会告诉苏颖他再次放弃这段感情的真正原因,而一如他的想象,苏颖捧着他的脸原谅了他悲哀的背叛。这不是想象,如果苏颖真的知道了那件事,尹恪诚相信她的表现也是如此,那不过是一次肉体上的背叛,甚至根本与他的心意无关,他也是个受害者。

真正令他恐惧的是“未来”二字。他是个男人,将来还要成为一家之长,可是,不要说保护自己的妻儿,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哪怕是一个如丁玲一样柔弱的女子也能轻而易举地将他戏于掌中,这才是他无法面对的。他不能一次又一次让苏颖原谅自己这种不能掌控的背叛,也不能一次又一次的让他的家庭陷入自责和悲哀,更不能让荣耀的苏家人头上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被胁迫、不知道何时会爆出有辱家门的丑闻。所以,他们必须分开,而且必须分得彻彻底底。但是以他和苏颖的感情,普通的理由是无法撼动的,而且他必须速战速决,拖得越久他怕丁玲那边又会搞什么小动作。他只能悲哀地利用苏颖的错误,让她认为自己就是不能接受她为了家族利益所犯的错,苏颖把亲情看得很重,她一定会恼的;然后再牺牲自己的名誉让苏颖认为自己是一个满口礼仪道德其实根本就是个双重标准的小人,这样苏颖就会慢慢的讨厌他,从而淡忘这段再次令她受伤的感情。

那些神经兮兮的发飙行为很有用,所有的屈辱、不甘、无奈、绝望、悲哀都宣泄完了之后,一切又都回到了几个月前的状态。没有朋友来往,没有电话短信,更加没有了曾经的幻想,他甚至比过去更加封闭自己,除了隔几天出去买一次食物日用品外,再不与外界交流,只是躲在家里看书,做题,每周上一次考研论坛看看最新消息。

卜叔最后一次带辅导老师过来的时候,临走前,尹恪诚请他向苏霆转达自己的歉意。并不了解内情的卜叔只能伤感的拍拍他的肩头,最后一次向他通报苏家人的近况:“二少爷回来了。”

卜叔走后尹恪诚对着闭合的门板露出一丝欣慰的苦笑,还是要劳动苏承大驾呀。也好,苏颖一向把苏承当成树洞(国王的耳朵是驴耳朵),过去他也忍不住的会吃这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内兄的醋,觉得苏颖不信任他,害她都不敢光明正大的跟自己的亲哥哥联系。事实再次证明了血浓于水,当她的爱人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时,还是她的家人能给她最大的慰藉。

尹恪诚能够想象自己的名誉在苏家人眼中大概已经一文不值了;其实在他自己的心目中,他的名誉同样已经卑微到可以忽略不计。所以,哪怕想到曾经如此亲切的老者兄长或许会蹙眉议论那个残疾青年多么多么不齿,他也觉得那是自己理所应当得到的;甚至,他宁可他们更加激烈的大骂那个瘫子简直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那样他还会觉得好受一点。因为除了伤害苏颖,他居然无法做任何事情来弥补自己所犯的过错。

然而,他却又固执的相信,即使全世界的人都认定了自己是个说一套做一套的小人,即使苏颖也会这样想,她还是不会说自己一个字的坏话,她只会默默地接受这一切;更甚,一旦他有需要,他相信苏颖依然会尽心竭力的为他奔走忙碌。这种盲目的发自心底的自信又让他的喉头开始发紧。一度他甚至有点动摇,不知道这种向命运的屈服是否能够将噩运带离苏颖的身边。可是当他一低头看到右半边身体的空虚,就又不敢动摇了。其实早在受伤之初他就认识到命运是不可违背的,只是幸福的诱惑太过强烈,他一次又一次的被心底的的欲望驱动着,自以为是的与命运抗争,结果还是一败涂地。

如果回忆终将变成幻觉,那就让幻觉早一点来到吧。

苏承在美国呆了四个月,总算等到了圣诞节放假,这次他也没心思去准备什么礼物了,因为他只能偷偷摸摸的回国。苏颖一早就声明圣诞节约了朋友外出,其实就是要避开与他见面。为了不让妹妹四下乱跑惹出事端,苏霆只能跟他商量让他假装留在美国,好让妹妹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但是大哥给他带来的其他消息实在令人担忧。

这四个月里,苏颖倒是真的没有联系尹恪诚,也没有诸如夜不归宿或者酗酒闹事的不良记录,只是除了工作之外,她会用各种各样的活动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满满当当,除了已知的三项,听说后来她又报名去学了法语和意大利语,还接了很多不赚钱的专业翻译工作,看似充实的一天天过下来之后,人却也一天天的瘦了下来。苏霆转述娴姐的话说苏颖几乎从不在家吃饭,偶尔那么一两次,也吃得极少。苏承直接打电话给娴姐让她注意苏颖是否有呕吐的现象,并且告诉苏霆妹妹可能得了厌食症。更让苏承不安的是,虽然妹妹死挺着坚持了五个月,种种迹象表明她非但没能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反而越陷越深。苏承跟苏霆商量看他能不能把妹妹弄到美国来继续读书,可是苏颖相当坚定的拒绝了,因为“我工作走不开”。鬼才会信她的理由。

苏家无人信教,只是把圣诞节当成一个能够举家团圆的日子,因为家里年年都有人在国外。这一次的团圆格外寥落,除了不谙世事的大树兴奋地戴着小红帽和Archi追来追去,长者和大人都是强打着精神。苏颖更使了个诈,吃饭前就上了个闹钟,饭还没吃完就假装有人打电话给她约她出去溜之大吉了。只是离开家宴的餐桌之后,她也无处可去,只能回到静园,打开电脑继续翻译国外的建筑学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