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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第1页)

夜里雪晴然从梦中惊醒,衣衫尽被冷汗打湿。阿缎早已守在床边,轻声道:“公主,可是做了噩梦?奴婢听到公主不停地在唤……一个名字。”

雪晴然定下神,低声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已过了午夜。”

她又凝神想了一会,忽然惊道:“我记得和流夏出去看烟花,看莲……却不记得何时回来的。”

阿缎说:“公主累了一天,在莲池边撑不住睡着了,是夏皇子送公主回来的。一路上掉了好些钗环,回来时就剩了原来的那根雪花玉簪。”

雪晴然伸手一摸,头上果然只剩一根玉簪了。那么多钗环,自然不会无端落下,想是夏皇子一路给她摘了去。不禁一笑,心情这才舒缓了些,嘱道:“阿缎,我口渴的厉害,帮我倒杯茶,自管去睡吧。”

阿缎依言倒茶来,却仍守在床边。雪晴然浅啜一口,那茶尚有余温,入口便有一股温婉缠绵的苦香,萦绕舌尖久久不去。她有些诧异地低头看了一眼,问道:“这是什么茶?”

“奴婢不知,只知是安神的。”

“何处得来?”

她不过随口一问,阿缎却沉默良久,方低声道:“是玄明放在这里的。”

茶杯蓦地停在半空里,雪晴然想笑却笑不出,遂将脸扭过去,不想让阿缎看到她紧蹙的眉头:“他这是要做什么!你去院子外帮我叫他来!”

阿缎说:“回公主,他早两天已搬走和其他成年侍卫同住,不在这晴雪院旁边了——”

雪晴然猛一扬手,将杯中茶泼得四处都是。她从小到大,从没有一次使性子刁难人,阿缎知她震怒,立时跪在地上,低声劝道:“公主息怒,他已大了,又是定了亲事的人,按规矩原该如此,并非是因为和这院子的人生分了。”

好一会,雪晴然才沉声道:“阿缎,刚才吓着你了,对不起。你说的都对,是我自己糊涂了。我做了个梦,心里一时乱了。时候不早,快去睡吧。”

阿缎默默接过她手中空杯,退了出去。

四下寂然,雪晴然静坐帐中,忽想起方才一场大梦。梦中那人停停走走,始终只离她越来越远。她不停地追赶着牵住那人衣袖,衣袖却如风一般在手中一次次散去,随着那人唇边的浅笑一并消失。她和那人之间,就像隔了一道无形的墙。最终诸般散尽,迷蒙天地间就只剩她一人,在凄楚弦音中也如雾霭般散了。

第二天一早,半个王城的人都看到雪王府公主的车子去了皇宫。她已许久未曾踏出过雪王府大门一步,此事一经传开,不免惊动全城。许多吃饱了早饭正在遛弯的,刚开张还没生意的,做好肉包子尚未摆摊的,全都挤过来想一睹公主芳容。虽然人人其实都很清楚,能看到的最多不过一匹马,一辆车,一个车夫,一众随从。

只是这一日事有凑巧,卖早点的老汉因年纪大了身子太弱,被人推推搡搡挤到了最前面,一个把持不住,点心担子翻在了地上,恰恰挡在马蹄前。两匹马虽未受惊,却齐刷刷

停住了。车子跟着一顿,车窗竹帘也就一震,便露出了半张雪色脸庞,并一只深潭秋水般动人心魂的眼。眼波一动,光风流传,花月失色。

街边便有一片人瞬间安静,只睁圆了眼睛,个个心中都念着要多看一眼。却早有人从随从里走出来,伸手将竹帘挡回去,望去时,是个眼眸温润如玉的少年。一时间很多人都想骂他,他却像专门要招人怨恨一般,又走到车夫身边,替了他坐在车前,一鞭子虚晃下去,马已经迈开步子要走。

车内忽然传出一个声音,却不是众人心中想象的娇媚,反于甘洌中带着几分寒凉,令人不禁心生惧意。

“玄明,且慢。”

少年瞬间便停住车,如同一个应声而动的偶人。

“饥馑好不容易才熬过去……”

车内只说了这一句,便停下来。少年却已下车走到卖早点的老汉面前,从怀里取出一把碎银递给他,和声道:“地上那些点心公主都买了,烦请伯伯得空给送到雪王府去。”

说罢突然转身一跃。没人看清他的动作,那些四散在地上的点心却眨眼间被他一样不落都捡起在手中了。他将这些还与老汉,又恭谦一揖,旋即坐上车前,终于催着马快快跑了起来。车中人轻轻一笑:“这么急做什么……”

这声音里却又分明地带了愁绪。然众目睽睽之下,少年并不敢应声。

上灯时分,雪晴然自宫中回来,少见的有些憔悴颜色。阿缎心下忧虑,又不便询问,只得试探着说:“公主累了吧?我去倒茶。”

雪晴然只凝神望着指尖,好一会,忽然笑了:“阿缎,怎么这些日子连小白都不怎么见得到了?难道他也去找小凤玩了?”

阿缎揣度半天,才轻声说:“公主可是介怀玄明的事?依奴婢看,雪王爷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小凤许给了他,不管怎样,他们以后是不能,也不该再像孩子时那样陪着公主了。特别是小凤那样性情,玄明总须得多花些心思照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