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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若水 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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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第1页)

他面上闪过一丝疼色,依旧平心静气的问:如果,如果现在放你离开,你是否可以放开淳于这个包袱?

淳于月怔了怔,苦笑:要我一个人去逍遥么?丞相大人觉得我会如何回答呢?

沐文玉艰涩的笑了笑,是啊,如果她可以弃淳于不顾,又且会这样心甘情愿的被困尤国,他闭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气,声音干涩:我只想亲自确认,你真的为了淳于,不惜与我们所有人作对么?

淳于月心里一疼,笑得艰难:没得选择不是么?那是我的家国,我的亲人,我的子民。

沐文玉看着她,心里堵得慌,淡漠出现了裂痕,猛然起身,转身就走,才走了几步又骤然停住,一咬牙,朝后一挥衣袖,院里的草木摇曳不止,他瞬间暴怒:我已经尽力了,淳于月,我已经尽力了,为了给淳于机会,为了保住你,我忽略自己的心,促成你们在一起,以为这样他就可以放弃仇恨,找回幸福,而你也可以不用为了淳于付出性命,可是你为什么就不能对我们多一点信任呢?

第一次,淳于月在他面上看到了怒气,以及一些她不敢相信的别的感情,她想要笑却再也笑不出来,眼泪不受约束的流了下来,脸上却还是硬生生被挤出一丝破碎的笑意:因为,我们从来就不是可以互相信任的关系,不是么?

他骤然凝住所有动作,看着她的眼泪流下,滴在地上,敲在他的心上,缓慢的转过身去,不再看她,渐渐恢复平日的心性表情,似乎方才暴怒的并非他本人,声音也跟着淡漠起来:你说得没错,你无法信任他,无法信任我,应该能信任你的父皇,你的皇妹吧,你最近足不出户,应该还不知道,你的皇妹淳于灵半月前就来了尤国,她没有急着来探视身陷囹圄的皇姐,却想尽办法围着我们的皇上转,你说会不会是你的父皇让她来取代你呢?

淳于月故意忽略他话里的意思,看他要走,狠狠的抹掉眼泪,笑道:丞相大人既然来一趟,不该陪我喝一杯再走么?

沐文玉冷笑:如果你不想在淳于毁灭之前就死去,最好别再碰那东西,酒也能毒杀人,别怪我没提醒你!

他甩袖而去,很快就淡出她的视线,淳于月笑着,却忍不住用手去捶打胸口,那里堵得让她无法呼吸,她的父皇,真的会如他所说,派淳于灵来讨好南宫逸么?不会的,一定是淳于灵自作主张,一定是!

都太执着

无风无星月的夜,南宫逸终于忍不住来了这里,他一直忍耐着,等待着淳于月能主动向他靠过来,可是她是那样的执拗,分毫不肯妥协,或许,她的心里从来都没有他吧,而他呢,听到沐文玉貌似无意的提及她失去自由就用酒来麻醉自己,一如他得不到她的回应用朝政来分散心力一样,他终于忍不住来了,可是却没有勇气踏进去。

他知道有人跟着她会觉得不自在,就下令撤去了所有的守卫,让她可以如以往一般随意出来走动,可她终究还是没有走出来,此时的院子里回荡着她急促而杂乱的琴声,犹如刀剑相触铿鸣刺耳,每一下都划在他的心上。

对于这份感情,他不是没有犹豫抵触过,不是没有挣扎彷徨过,当沐文玉点醒他已经对她动了感情,辛辣的指出他对淳于嫣的余存的感情已经分不清是爱多一点还是歉疚多一点时,他慌乱无措,开始逃避,开始否决,为不顾众兄弟反对也要留她性命找借口,为相见她找借口,为拆散她和宁少卿的姻缘找借口,为将她留在尤国找借口,而她的那个为斩断与别人的情丝而给他的吻,打破了他所有的谎言,他无法再回避渴望拥有她的真心,他信口拈来所有荒诞的托词将她时刻带着身边,就只是为了一抬头就能看到她。

她城楼相救的那一刻,他就决定无所顾忌的表露真心,用心去呵护她,爱她,可是她却绝情的将他所有真心拒之门外,不愿给他一丝机会,而他对这个如此绝情的女人竟迷得如此深。

在他自悲自苦时,院内响起敏儿尖锐的惊呼声:公主,别再弹了,你要把手指划断才甘心吗?

南宫逸心里一惊,抬腿就要踢门,终究又忍了下来,他进去能说什么?答应她放过淳于,放过淳于仲廷?可是,嫣儿呢?她的付出又怎么偿还?

当年沐文玉等人准备里应外合营救他,却偏偏因为接引的人出了错,他和淳于嫣两人未能与沐文玉汇合,那时的他受尽折磨已是奄奄一息的弥留之际,是淳于嫣历经千辛万苦一边躲避追兵一边找人替他医治,用自己的鲜血来拖着他的生命,从小娇生惯养,手无缚鸡之力,却带着他逃过一次又一次追截,为了求人救他性命,堂堂公主之尊长跪于大夫门外等着可怜。

风雨交加的夜晚,四处寻找柴草为他生火取暖,所带的盘缠用尽,自己喝着凉水咽着草根树皮,却为他去乞讨食物,被别的乞丐拳脚相加,好容易讨来一点,为了封住发现他们威胁着要报官的人之口全数奉出,最终还是被出卖,为了帮他逃过追捕,她引开官兵,至死也未能与他再见一面,而此时的淳于嫣已经有了身孕,她为孩子起了名字,梦想好了与他以后的生活,而这些全被见钱眼开的淳于人毁了,她到死都还挂着他的安危、不能瞑目,所以他发过誓,要让淳于所有人为她陪葬,可是,他一生最重承诺,却对自己爱的女人失信了,只因为她淳于月。

她的出现打破了他的誓言,让淳于存到了现在,甚至因为她,他屡次对淳于仲廷手下留情,而她却还嫌不够,他怨过她为什么不能像嫣儿一样单纯的接受他,喜欢他,可是转念一想,如果真是这样,她也就不是淳于月,也就不会让他迷恋的如此深,放弃尊严,放弃执着,不顾后果,只为将她留在身边。

可是,她呢?到底是因为太介意他对淳于的仇恨,还是,至始至终都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她从未对他有过一丝心动?

他还记得艾雨离开前劝他放弃仇恨时说的话,她说:不要一味的恨淳于,一切事有因才有果,如果不是淳于仲廷在您心里种下仇恨的因,您又怎能遇到现在的淳于月。

而他,竟然听得心慌,庆幸着能遇到她,可是,这种庆幸对嫣儿又是何其的残忍?他这样的纠结着,痛苦着,而她却只知道守护淳于,这个该死的女人!

他一拳捶在门上,门扇发出砰响,余音颤动不止,惊了院内的人,琴声戛然而止,敏儿探声询问,南宫逸竟生出一丝慌乱,仓惶而逃。

敏儿提着灯笼出来看视,四周寂静无声,她甚是不解,淳于月却转身进了屋,关上房门,她似乎知道是他,可是,知道又如何,两人终究都太傲也太执着了。

悲哀丞相

尤国的盛夏出奇的炎热,身子略胖些,就是坐着不动也会汗湿衣衫。这样的天气,人也是厌厌的,淳于月让敏儿在树荫下放了个睡榻,在太阳初升之时,这里的温度是最好的,她便半躺在上边翻看些书籍卷轴,日子竟也过得还算舒适。

这日,她照常坐在上边看书,看的是载着各国风土人情的纪要,她一边看,一边借此回忆自己这些年的所见所闻,竟有重游之感,她深陷其中一时忘了时辰,直至阳光已经将树荫遮掩之地无限压缩,晃了她的眼才回过神来,忽然叹道:苍洛,我不喜欢被人俯视,你要监督,就下来大大方方的看,别总是忽然出现,让我大热的天也脊背发凉。

苍洛直接忽视她的话,一闪身消失了,淳于月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些日子他每日都会来看她在做什么,至于是谁让他来的,不用猜也知道。

她拿着书进屋,忽然看到敏儿口呼‘公主’,慌慌张张的跑来,差点撞在她身上,好在她即使刹住了脚,淳于月蹙眉看她,这两年她年纪大了,也逐渐沉稳了些,可是今日为何。。。

敏儿不等她问,就噼里啪啦的一通陈述:我刚跟紫琳姐姐说话,听她说你们的太子不知道听谁说你被关押受苦,就冲去找圣上,还当面口吐恶言,说有朝一日定要带淳于大军灭了尤国,杀了皇上!

淳于月闻之色变,差点没站住,她急忙抓住敏儿的肩,指甲差点戳破她的衣衫,焦急追问:圣皇有没有对他怎么样?

敏儿意识到自己不知轻重唬着她了,忙解释:没有,公主放心,皇上一开始是很生气,差点拔剑杀了他,被相爷劝阻了,皇上不但平息了怒气,还说要给他机会,让他回去就继承皇位,好找尤国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