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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景秀反应过来,景月已冲过来,对着她脸上狠狠扇过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打得她脑中轰鸣,瞬时整个人蒙住,只看得到景月冲着她嚷道:“傅景秀!你心肠怎么如斯歹毒,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要毁了我绣的刺绣……”
景秀突然挨了这一巴掌,整个人就蒙了,她只看到景月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到她的声音,也感受不到脸上的痛,只是泪珠终是忍不住,在眼眶里蓄了起来。
白苏站在景秀身旁,没有将那巴掌拦下,眼看着那一掌落在她左脸上,以前曾被十小姐泼了茶在脸上,好不容易结痂,这一巴掌……看着那俏丽的容颜上印着艳红的巴掌印记,她心口一痛,走上前如大姐姐一般抱着景秀颤抖厉害的身子,安慰地道:“六小姐,没事没事……”
景月恨不得对景秀拳打脚踢,以报那日受辱之恨,此番新愁旧恨相继,她又要打过去,却被其他姊妹拦住。
霍氏高声喝道:“四丫头,事情还没查清楚,你就对你妹妹动手,你平日学的什么规矩!”
霍氏的厉声让景月不敢动作,只是她也哭得声嘶力竭,跪在霍氏跟前道:“求母亲替我做主……”
其他人看景月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再看景秀只是颤抖的身子,却哭不出声音,只觉得心里难受,走到她们两人跟前一人安慰一句。
满屋子沉浸在悲伤中,这个时候,外面有丫鬟传话进来:“老爷来了。”
所有人都诧异,父亲向来不过问内宅的事,今日怎么会到西厢院来?
傅正礼下午沐休,收到消息说景月的绣品被毁了,他忙赶来西厢院。今年的绣品关乎景月进宫的事,请来穆宝仪教她刺绣外,还要教她宫里头的规矩,一切都是在为景月进宫铺路。既然已经同意了霍氏的想法,他就不容许有任何的差错。
甫一进屋,屋子里的女儿都是眼圈红红,再看景月跪在地上,往旁边望去,景秀靠在丫鬟怀里身子一抽一抽的,看不出样子。
他沉着声道:“怎么回事?”
景月看到傅正礼进屋,膝行到他跟前,哭诉道:“父亲,女儿的刺绣被毁了,父亲要为女儿做主啊……”
傅正礼弯腰把景月扶起来,镇色道:“先起来,有父亲在,受了什么委屈,父亲都会为你做主。”
景月哽咽着由丫鬟扶起来。
景汐看景秀被打得巴掌响亮,心里顿时乐意,又看父亲都晓得情况了,这下就算不是被赶出府,也得跪在宗祠里。
她唯恐不乱地跑到傅正礼身旁,嘟着唇,指着景秀道:“父亲,是六姐姐,都是六姐姐干的好事。我们中午离开绣阁后,都没人来过,最先来绣楼的就是六姐姐,肯定是她毁了四姐姐的刺绣,还被穆先生逮住她慌慌张张跑出去,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景汐连珠炮弹似的指责,听得傅正礼蹙起眉头。
景沫看父亲变了脸色,走到景汐身旁,柔声道:“事情还没查清楚,不要妄下论断,此事自有父亲主持公道。”
傅正礼目光转向景秀,沉缓了脚步走去,问:“你有没有毁景月的刺绣?”
白苏张口辩解道:“老爷,六小姐没有做过……”
被傅正礼打断道:“六丫头,父亲要听你亲口说的话。你虽然在外长大,但父亲情愿相信你是个实诚,没有歹心的孩子。”
白苏安抚着景秀的后背,轻声道:“六小姐,你快承认你没有做过啊!”
景秀耳中嗡嗡地响,脑中昏昏沉沉,她睁大了那双盛满水汽的眼睛,目光从所有人面前扫过,在霍氏脸上多停留会,又望着傅正礼,一言不发。
傅正礼看她不作声,一副当场被抓破默认的样子,面上顿时一冷。
再看屋内的绣棚锦帛上,中间大片艳丽的红线被挑断,意欲明显。想不到这孩子别的本事没学会,专会这些乌烟瘴气的手段,闹得女儿家闺阁不得安生,毫无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只学会了些乡下的下作本事!
景汐看傅正礼阴沉着脸,晓得是要动用家法了。她捏了捏小拳头,觉得再加一把火,就可以让景秀从什么地方来滚回什么地方去。
于是壮着胆子道:“父亲,六姐姐不出声就是承认了。她明知道这件绣品是送给母亲的生辰礼物,明知道距离母亲生辰没多少日子了,我们都不敢休息,绣得手指上都是针眼,她就敢把绣屏毁了,是对母亲大为不敬,还害得四姐姐心里难受。她心肠这样歹毒,要不是被穆先生抓到,还不知道会不会毁了我们其他人的?”说着,也不禁哭红了眼睛,抽抽搭搭地提起袖子,抹了把眼泪道:“汐儿求求父亲,要为母亲和四姐姐做主,为我们其他女儿着想。本来我们姊妹们都和和气气,从不敢伤了情分,她一回来,害得我和大姐姐被母亲惩罚,害得府里出了这么多事……”
景汐虽然人小又娇蛮,但扮起可怜一点都不假,反而委屈得让人心疼。说的话又毒,句句带刺指向景秀。
听在傅正礼耳里尤为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