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第1页)
曾楼迦隐约觉得他的气场突变,跟以前的任何时候都不一样,更成熟,也会与人保持距离,无形中隔绝着一道气墙。
不由走得更慢一些。
海风吹拂过二人间的缝隙,很大,很空。
服务生主动开门,赵铳自行跨步上车,招呼一声,“上来!”
曾楼迦木讷地坐上副驾,一切都像幻境里的梦境,虚中渗透着虚,以至于他又在偷偷打嗝。
竟能把他吓成这样?
赵铳认真反思自己的出场顺序,应该是李勋然登台致辞,引荐金融界沙皇的自己华丽登场,而后绅士地邀个女伴跳第一支舞,在曾楼迦的面前旋转三周半,做一个揽腰微弓的潇洒动作。
引起对方足够重视后,跟在失落的曾楼迦后面找准时机,等漫天飞舞着绚烂烟花的良辰美景,自己冲上去抱着他落寞的后背,说,“宝贝,我早看见你了,好久不见。”
可他偏偏心急如焚,迫不及待地忽略掉全部步骤,只说了一个嗨。
真是愚蠢至极。
车行一路,两人之间陷入某种无法交流的低气压环境,赵铳甚至尴尬地说了句,“今天怎么尽遇见红灯。”
不耐烦的语气吹在曾楼迦的耳畔,让他更是瑟缩地躲了一下。
跟自己呆一起不痛快吧,毕竟七年没见过。
曾楼迦打开车窗,往嘴里使劲地灌凉风。
冷静,冷静,说嗨,说嗨,怎么那么困难?
到了曾楼迦租的小区,赵铳重新构思了一下计划,微沉着嗓子说一声,“那个……”
不然他先撤吧。
曾楼迦道,“嗝……进屋喝水……”
吹了一肚子凉风,他的眼神终于活泛起来,看着赵铳的时候,眼珠子好像能转动,不再死气沉沉地诧异。
好。
两个人闷声前后进了曾楼迦的小公寓,跟赵铳想象的一样,又小,但干净。
曾楼迦说,“坐……嗝……吧。”语毕,快步走进了卫生间,轻手把门关上。
赵铳好没趣地坐在沙发上,“不用倒水,我坐一下就走。”他把车钥匙捏在手里,像泄恨似得扭捏着遥控器的皮套。
低咒,不对不对不对,全部不对。
他要的拥抱,他要的吻,他要的好多东西都不对。
重逢这种事情,大概也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曾楼迦不知道在磨蹭什么,隐约听他把自来水的声音放得极大极大,哗啦哗啦,掩饰着啜泣似的。
赵铳等了十分钟左右,起身来回环视曾楼迦的房子,两个卧室中间有一条短窄的过道,随手打开屋顶的牛眼灯。
墙上密密麻麻贴了近千张照片,每一张上都是曾楼迦一个人,然而背景却各不相同,有海边亦有城市,竟是好多的地区和不同国家。
照片上的曾楼迦总是一副忧郁且倔强的神情,孤零零地睁着湿润的大眼睛,他微微倾斜着头部站在相片的一侧,刻意留白的另一端,仿佛静待另一个人的位置,任他依靠。
赵铳的胸腔里瞬间嫉妒得快要爆炸开来,以至于他的眼眶瞬间就蒸腾了水汽。
七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