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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无法登堂入室。
所以,我也很想看一看,因爱成恨忘却忠恕仁义之道的曲叔叔,此刻地浩然真气还剩下几层功力?
曲叔叔看似很简单地一掌推了出来,招式简单得和街头卖艺也没什么两样。然而,任何人都不会觉得这是卖艺的把式。那一只厚实的手掌带着累月操持兵戈地老茧,轻描淡写地寸寸推进,整个屋子的空气却仿佛都凝固了起来,成为了实体。他充满力量地手掌推动着这庞大地凝固的空气,一点一点缓慢却绝不容抗拒地挤压过来,空间都仿佛被挤压得变形了。
我感觉到自己头上地玉簪咔嚓一声碎成了两段,长发倏地滑落,在压力之下疯狂地飞舞。
曲叔叔出的这一掌看似缓慢,实则生死只在眨眼之间。他的浩然真气丝毫没有退步,三十多年静心修身的功力,强大得不可想象。我不得不在最后一瞬将冰魄剑拔了出来,一片低吼暗响的奔雷声中,剑尖划出一道月痕——任何招式都是有破绽的,几乎挤压着整个世界的奔雷掌也有其力量最薄弱的地方。剑,不是刀,不可以暴力相抗,剑,不是棍,不可以圆滑卸力。我只能看准漫天奔雷中最薄弱的破绽之处,一剑刺出。
姑姑说的对,用剑者都是需要勇气的。因为,如果你手中握着剑,惟一的选择就是在最危险的情况下,将剑尖送入敌人的薄弱要害之处。倘若,那一刻你无法判断,倘若,那一刻你没有壮士断腕的勇气,倘若,那一刻……你迟疑了,等待着你的,就是败亡。剑者,王者之器,讲究的无非就是从容笑纳,后发制人。
长剑入手的一瞬间,我整个都安静了下来,包括被外力压迫下不断飞舞的长发。
他的奔雷掌可以掌控有限的整个世界,处在这个世界之中的我,却绝对不可能同样被控制。习剑十数年,除了参悟剑道,最重要的事情不就是控制么?浩然真气和奔雷掌都很霸道,他们修的意图是控制所有——长风几万里,纵横天地间,何等雄浑壮阔的豪气?我求得很少,修得也很少,只是想完全控制住自己而已,不管是在哪种压力逼迫之下。
人可以试图不被这个世界控制,却绝对不要妄想控制这个世界。这是姑姑告诉我的真理。
姑姑说的很少会错,正如今日的战局,曲叔叔败了。我,胜了。
当我浑身上下一丝一毫都不为外力所动时,曲叔叔实际上就已经败了。他的掌法不就是一往无前、所向披靡么?这一种气势一旦被打断,等待着他的就是溃不成军。何况,我手中有剑,剑尖指向了他最要命的破绽之处。
耳畔都是低吼的奔雷之声,我从容抬剑,轻轻一刺。
大暖有话说:
呵呵,这章可能有点无聊哈,因为都是打架。
不过,这章里很多描写实际上都关系着阿丹的性格形成和人生理念,她是个剑客,性格自然和自己的剑法一样。^^反正大暖自己写得很过瘾啦
网友上传章节 第七十七章 东园夜谈(上)
网友上传章节第七十七章东园夜谈(上)交锋的那一瞬间,我肯定曲叔叔受伤了。
灵动狭窄的冰魄剑刺入他惟一一丝破绽处时,遇见的阻力相当强大,却不能持久。
我只在指尖催了一分力,漫天挤压下来的紧张都倏地化作了冷月清风,消失得无影无踪。
曲叔叔稳稳站在原地一步未退,脸色苍白如纸,月牙色的中衣前襟有血箭迸射而出,濡湿好大一片。这自然是气血翻腾,伤口迸裂造成的后果。冰冷的月光混合着西凉独有的冬风流泻遍地,仿佛狼狈却兀自不失威仪的曲叔叔抚胸站在窗前,月华让他苍白的脸色多了一种晶莹得宛如玉质的光泽。所谓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这原本是浩然真气修至上等的境界的表征。
我很认真地在有限的时间里仔细聆听曲叔叔的呼吸,确认在交手时他受伤的姿态并没有作伪。之后才反手将冰魄剑收回鞘中,转身去捡地上的断做两半的玉簪。突然听见身后一声无奈的喟叹,隐约带着笑意:“阿丹,你就这样背对着我,是觉得我必定伤不了你,还是必定不会伤你?”熟悉又仿佛陌生的成熟男子声音,带着两分沧桑,两分病弱的沙哑。
我非常肯定自己绝对没有露出破绽,身上是在西凉王都刚买的衣裳,脸上牢牢地蒙着布巾,连动手时都十分小心谨慎,根本就不曾给过曲叔叔辨认我招式来历的机会——他凭什么就肯定我是殷丹?不过是试探而已。所以,我根本就不曾回头,也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像所有刺客应有的撤退计划一样,收拾好现场遗留的一切。包括玉簪和弹倒侍人的珐琅珠,闪身就想离开这里。
“丫头,你知道我不会为难你。…Www.16k.Cn留一步。我有话和你说。”曲星河在后边说。
我才知道他是真地确认我的身份了,否则。不会用那种口气唤我“丫头”。停住脚步之后,我又干脆地走了回来,摘下脸上的布巾,微风从窗外吹了进来,轻抚在裹了大半夜地脸庞上。凉飕飕的。我看着曲叔叔风采依旧地苍白面孔,说:“您怎么知道是我?”
曲叔叔居然笑了笑,用很轻松的口气说:“天底下年纪轻轻就有这样剑术造诣的孩子有几个?何况,静儿告诉过我,他在上京见过你了。”他看着我的眼神突然有些游离,似乎仍在思索回味刚刚那交锋的一瞬间,“那一剑干净冷静得不带一丝烟火气,不像是世间地剑法,也只有在雾山那样的世外之地才修得出来。”
“您想对我说什么?”我并不乐见任何人用任何词语来评价我的剑。所以,我打断了他的回味与遐思。曲叔叔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好,他胸上的伤口不断地流血。半边中衣都已经被染红了。尽快结束今夜的对话,对我对他来说。都是好事。
他似乎察觉到我在担心他不断流血的伤口。很轻巧地封住了几处大穴,声音微微有些喘。望着我的眼神却很温柔,带着属于长辈地慈爱:“不要再回京城了。这个地方并不适合雾山的女孩儿。”
我有些不解地望着他。我不解的并不是他为什么说京城不适合我,而是他居然不知道我是被姑姑逼入京城地。倘若我说不回上京就可以不回上京,当初我为什么还要千里迢迢赶到上京去?但凡有一丝的可能,我也会蹲在雾山打死不挪窝。
他却是会错了意,以为我眷念那个地方,叹息着低声道:“阿丹,你才多大?”这话问出口之后,我发觉曲叔叔地样子有点走火入魔。他居然望着自己地右手怔了好久,半晌才喃喃地说,“当年她也是这么大,一心要闯荡江湖,做一番大事业。呵,小女子的大事业就是嫁一个人,替他挡剑杀人,替他生儿育女么?……都没有办法和他站在一样高地位置,哪怕是妾也无所谓……雾山就那么不好么?”
雾山自然是很好的,曲叔叔口中的那个“她”,也就是我的晏师姐,也自然是很蠢的。“值得吗?”我问。
曲叔叔微微迷茫地抬起头,眼神在瞬间多了一丝灵动。
“为了一个宁可丢弃雾山宗主身份去和三千后宫共享一个皇帝,每日晨昏都得向皇帝的正宫皇后屈膝问安,辛苦生育的子嗣也必须称呼另外一个女人母后……这样一个为了所谓的爱情就变得无比下贱的女人,真的值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