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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锁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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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第1页)

唐明睿点头称好,又道:“柳大侠,咱们有话明说,我两人散漫已惯,不大愿意和当官的为伍,那种七禁八令的使人忍受不了。”

又是想到“内兄内嫂”,柳凤起的心中惟独没有她!谷幽兰的脸已像阴沉沉的天空一样。她忙低下了头,心头涌起一阵阵的彻骨寒流,是自己太自作多情了。早知如此,她又何必赶到杭州来。她本想杭州相会后,求他和自己一起去寻找仇人,作个帮手。哪知他根本没将自己二十多年的苦难当一回事。如果她提出,恐怕也是白搭。她越想越恼,越恼越气……几度欲出口痛骂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自己总归是孤独一人,纵然是心上人也靠不住!漫漫风雨,何处是她的归宿?何日才能报仇雪恨……

雨越下越大,几丈外已模糊不清。四人要避开沿江扎营的清兵,不得不在沿江的山中行走。

谷幽兰神色惨然,默默地走在最后面。她心里正在犹豫不决,她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林紫薇。年轻时别人都说她谷幽兰为人*,言语*,但至今未失身于人,仍是一个黄花老闺女。她跟着前去,林紫薇定会记恨她数月前信中所写之言,并且还会把她看轻看贱了,认为她是杨花水性的女人。

半夜时分四人冒雨到了富阳。各人都已心身疲乏,准备找一家客栈先住一宿,待明日天明时过江。

柳凤起回头一看,不知甚么时候,谷幽兰已不见了。他心里吃惊不少,她是不是落在后面了?连呼几声,无人回应。

大雨已将来路的脚印冲没,柳凤起要柳若烟在本地等候,他与唐明睿陈梦瑜分头寻找,往回寻了数里,哪里有谷幽兰的踪影?

柳凤起伫立雨中,仰天自语道:“谷妹,你不辞而别,到底为了甚么?这又何苦呢……”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七、官也盗也(上)

隐石已若死人一般,白英渡仍强睁怒目,看着泥土没头没脑地盖上来……

“哼哼”,围墙上突然传来一阵冷笑,道:“市井之中,居然敢谋财害命。”

几个伙计抬头一看,围墙上不知甚么时候已站着个书生模样的白衣人,天已渐暗,白衣人的面目仍依稀可辩。但见他长眉入鬓,目如朗星,身材修长,衣袂飘飘,有若玉树临风一般。

“哪里钻出来的穷酸?爷们的事你少管,装着没见走人,别到这里来自寻晦气,否则连你也埋了。”一个店主模样的立在坑边,喝令下人照样挥锨填土。

“嘿嘿嘿”,白衣人飘落地面,有若无事一般地向坑边走来。几个伙计见状,一齐停止了填土,举着铁锨退到围墙旁,以防白衣人逃脱。不干掉这不识好歹的小子,消息一经传出,这小店还有生意么?他们刚想悄悄围拢,想不到白衣人突然发难。他伸出左手向店主面上抓去,店主一个“凤点头”躲过白衣人的一抓。四个伙计挥舞着铁锨,先后向白衣人迎头砸去。白衣人从腰间抽出玉尺,觑个真切,移动脚步,迅风疾雷般的分别在四人的胸口一点,四个伙计的胸口戳出四个窟窿,鲜血狂射而出,连哼也没哼一声已倒在地上扭动着身躯。

店主见一个文弱书生举足抬手间连毙四人,心胆俱丧,翻身便逃。白衣公子已站在他的面前,玉尺指着他的下巴,逼视着他道:“我若不杀你,你还要杀人,已不知有多少屈死的孤魂野鬼了,留着你便留下了一个祸害!”他把玉尺插回衣衫之内,伸手向店主的肩胛抓去。店主一矮身,翻手一拳击向白衣人的腹部。

“看不出你还是个会家子的毛贼,我就空手会会你这双狗爪。”白衣人的左掌从右腋穿出,旋腕中掌式一变,一把抓住了店主的右手,右掌趁势一压一抖,店主的手指肘臂“哔刹”声响,整条手臂的骨头关节已粉碎寸断。店主疼痛难熬,嚎叫道:“好汉饶命……”白衣人朗目向四周一扫,怕嚎叫声引来街坊邻居,不待店主嚎出第两声,右掌五指撮紧轻轻一啄,那店主已脑浆迸裂,一命呜乎了。

他跳入坑内从泥土下拖出两人,伸指向两人身上的绳索划了几划,绳索已断。他又从屋里拎来一桶清水,分别泼到隐石,白英渡的头上。白英渡睁眼看着他,只是说不出一句话。白衣人附在隐石的耳旁道:“大和尚,尸体就有劳你俩埋了,免得留下祸端。”他轻纵上了墙头,又一跳刚落在围墙外的马背上,蹄声“得得”地向北而去。

不一会,白英渡已站了起来。他虽中了蒙汗药,但入口不多恢复得也快。整个过程他都看见了,好险,若没有白衣人相救,他已成泥下之鬼。隐石慢慢转醒坐了起来一见五具尸体,揉揉眼睛一脸的茫然。

白英渡从各具尸体搜出些碎银,同时发现内衣上前后有一“卒”字,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普通的酒家客栈都关门闭户,原来是南明的兵卒冒充店家,开店是假,谋财害命是真。

隐石待明白事实经过,双手合什连念“罪过”。

白英渡虽手脚酸软,待将五具尸体埋好,要花费不少的力气。黑店紧靠官道,等官兵发现赶到,按你个杀人罪名,那时你满身是嘴都无法分辩清楚。他见店中院内无人,连拖带拽地把尸体搬回店里,从屋内取出九环锡杖,放了几把火,拉着隐石逾墙而走,不一会浓烟四起,烈火腾空……

隐石禅师跺脚骂道:“你呀和强盗没有两样。”

大和尚只会念经,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烧屋,官兵一旦发现不见了店中的伙计,一寻找容易发现埋尸之处。现在一烧,尸体化为灰烬,屋一倒,就不会留下一丝痕迹,以为一不小心失火都葬身火海之中,再也不会怀疑到你我身上。

隐石禅师道:“事虽如此,我还是于心不忍,左邻右舍的灾难因我而生,唉,我若死他们就不会有此劫难,我还是欠下了一笔孽债……”

“大和尚悲天悯人,可敬可叹,白衣公子若不出现,你老早就功德圆满了,也不想一想人家的救命之恩。”

两人刚至数十丈外,一队官兵冲了过去,背上写着“卫”字,两人赶忙闪到路旁的树林中,又见一将铁甲银盔骑马急驰而来,吆喝着卫兵救火。他吩咐卫兵截断左右火路,莫要蔓延到左右的民房。

“看衣着来者可能是方国安手下的一员裨将。”白英渡思忖:“这人倒还不错,能为左右的百姓着想,但他是不是背后的主使人呢?”

那悍将查看了一会已烧毁的房屋,又掉转了马头,驰过两人躲闪的地方时他勒住了战马,喝道:“甚么人在林中窥探?”

俩人从林中走出。隐石禅师问道:“敢问将军是不是方国安将军的手下?”

那悍将道:“方大将军的军队离此还有五六十里路,你问这个干啥?”他上下打量了两人一会,问道:“你俩可知刚才小店是怎么起火的?”

白英渡的手早已按在剑柄上,道:“我俩经过时,房屋已烈焰腾空了,里面传来几声惨叫,要想冲进去救人又被烟火逼回。”

隐石面有愧色,念了声“阿弥陀佛”避开了话题道:“老衲是方将军的故交,法号隐石,数年前在富春江边相识,相谈颇为投机,路过此地,意欲登门拜访。”

那悍将脸上一变堆满了笑容,跳下马来抱拳一躬道:“大和尚原来是大将军的故友,失敬了。不瞒两位”,那悍将面有难色。“近日与清兵接连开战,方将军恐无暇接见。小将叫方连料,是方将军的堂弟,请师父不妨先在此寻一客栈住下,方某有时机即禀报大将军。军务在身,先告辞了。”

看着方连科远去,白英渡才松了口气。如果方连科怀疑到两人身上,那他惟有用刀剑说话了。他不知方国安是何许人物,开店谋财是否与他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