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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大摇大摆地入屋,见丁穿戴得好好的正坐着做针线,便睃了春草一眼:“好个狗奴才,竟拿那般说辞将我挡在外头,八小姐不是好好的吗?你怎说抱恙了呢?八妹啊,这可是你养的好丫头啊,都学会诅咒主子了!”
春草气得眼睛发红,正要说话,被夏枝给拉住。
丁未抬头,轻轻笑了笑:“五姐莫生气,我今日起来确实身子不适,在里头躺了又睡不着,所以就起来做做针线了。春草并不知道……”
丁冷笑:“嗬,这就是了。还道是你这儿的丫头越发没规矩起来,只能跟二婶提提赶了她们回家,再另拨两个丫头来伺候八妹。”
“何必大费周章,我以后严加管教就是了。五姐下回若再碰到这样的事情,只管来告诉我,我头一个教训她们。”丁依旧和颜悦色。虽说的是狠话,却半点架子都没有,看得丁也就渐渐将气搁下了。
喜儿不乐意了:“八小姐,这事儿若搁在咱们屋,丫头们非得挨几下板子不可的。”
“……”丁冷笑,“那是你们屋的规矩,我这里可没有。”
喜儿一哑,脸色酱红,知道自己适才多话了,便忙低头认错:“奴婢僭越,请八小姐赎罪。”
丁也没回答她,吩咐夏枝:“去给五小姐沏茶拿点心。”两个丫头便只好退下了。
丁一看,这丁也真不是缺心眼儿的,她只这么一来便知道自己有话要说,故借词屏退了两个丫头。她暗暗使了一眼,让喜儿君儿退下,待她们二人将门阖上,才笑笑地坐到丁身边,瞅着丁手里的竹弓绷的花色,惊喜道:“哟妹妹,这功力可大为长进呐!”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吗?”丁莞尔。
丁点点头:“比在上回船上绣的汗巾,可是好了许多。”
丁心中骨碌碌地思索,原来丁也是为此事而来。大约是怕自己反咬她一口,令她也脱身不能吧!若是自己真应了夏枝那法子,那就正好撞枪口上了。只可惜自己也并非这等两面三刀之人,恐怕要让丁白走一趟了。
于是大方将自己的竹弓捧到丁跟前,笑意吟吟地向她讨教:“我总觉得还有些不对,老是没法子绣得似五姐那般活生生的。五姐你瞧,我这样对不对……”说着就捻指走了两针,抬头询问丁。
丁趁手接过来,不断点头:“绣得的确规规矩矩的,不过少了些灵气。”说罢将竹弓搁到一边,怀着笑看丁,“适才……刘妈妈可来过吧?”
丁诧异:“惊扰到五姐了?”
“这倒不是……”丁话尾拖地长长的,寻思如何问话。
丁先她笑了起来:“不过问了我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搪塞了过去。”
“哦?”丁眼睛里精光瓦亮,宛若是一只偷腥的猫抓着了只死耗子似地,不假思索地问,“那八妹是怎么告诉刘妈妈的?”
丁忽然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将丁手边的竹弓勾到自己的指尖,慢慢旋转着。心中寻思,这话可让她断定必是丁将此事告诉二太太的。事关丁妙,二太太又岂肯善了,自然是穷追猛打,不光是柳常青那边要打击,丁妙这边更要打击。更何况,若此事与她丁扯上关系,二太太就不光只想打击这么简单了。
见她没回话,丁有些急了:“八妹怎么了?莫非刘妈妈为难你了?”
丁摇头:“没有。我只是在想,二伯母是怎么知道我曾绣过琥珀底色的汗巾呢……”
丁的嘴角抽了两下,直起身子板下脸孔:“八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五姐将你卖了不成?”
这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做贼的喊抓贼!不过,要抓贼也得拿脏,况且丁也不想为此事与丁闹僵。往后,她可是要往侯府里去的,不知道是个什么身份,但大抵最坏也是做那赵以复的小妾。侯府与舒公府都是亲戚,若生干戈,头一个不高兴的便是老太太。她不欲多生这根刺来。
也不回答丁,就让她憋得自露马脚才好。于是抿着嘴轻笑,低下头继续摆弄手里的竹弓,一针一针下得极其专注。
丁果然上下不自在起来,站起身脸孔憋得通红:“八妹怎不说一句?难道真被我说中了?”
丁抬眉:“说中什么?”
那副恬然地似乎她刚才完全不在现场的模样,将丁气得差点儿揪自己的头发。咬了咬牙一想,突然从丁那丝笑意里看出了什么。方恍然大悟!丁并不曾告诉自己刘妈妈问了她一些什么话,然而自己却非追着她要个结果!这这这……自己岂不早已赤条条地告诉丁,刘妈妈是为何来的,她再清楚不过了吗?
难怪丁从她进门开始就有些怪怪的,那两只眼睛总往自己身上溜。
想通这一点,丁顿的是彻头彻尾的心虚。暗恼自己过犹不及,一心想要知道丁有没有将自己也供出来,就没顾到其他的。
看来丁是不打算告诉自己的了。这死丫头倒是心狠,让她也跟着担惊受怕起来。要是二太太知道,她也曾绣过相似的汗巾却隐瞒不报,不就另有嫁祸他人的嫌疑了吗?……不成呐!自己的嫁妆可多半还在二太太手里捏着。自己家的那些家底她是再清楚不过。先时让丁凤寅上京考试花了不小的一笔,后又娶了纨娘,生了冉之,这些年母亲的庄子上收成每况愈下,她是再捞不到大值钱的了。
虽然由丁家本家所出的嫁妆几个姊妹都是一律平等的,但谁知道二太太会不会私底下偷龙转凤,从中作梗,将原本肥厚的地换做不出粮的乱石坑呢。她本来就薄的陪嫁之物岂不少之又少?
自己去往侯府那以后的日子可全靠嫁妆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