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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谈年少的恋爱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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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第1页)

许盈气愤道:“客运部门怎么也不管一管?就任他们在这里横行无忌,硬逼人坐他们的车?”瞧了眼钟辰皓的白T恤,“你要是穿了制服,就去威慑他们一下。”

钟辰皓笑道:“又不是警服,谁会害怕。”

“反正城管也好,治安大队也好,有穿制服的过来晃晃,这些人总会收敛一点。”看到那群人又拦住一个正往客运站内走的人,许盈顽念顿起,拉起钟辰皓,“我们过去看看。”

她在前疾步快走,钟辰皓只好在后跟着,果然离一辆客车还有二十米时,一个揽客人就径直迎过来问:“去不去长春?”

她故意犹豫一下,揽客人立刻以可怕的热情极力推荐:“来来来,坐我们车,有空调的,随上随开……”

许盈哪顾听他,她的注意力都在后头。她刚才走得很快,几乎小跑起来,钟辰皓被她抛下颇有一段距离,这会儿便听到几个人七嘴八舌阻挡住身后的税官,一迭声嚷着:“坐这辆坐这辆……”不由偷偷窃笑。

一只手抓住她胳膊,揽客人甚至扯她往车边走,“车马上就开,你先上车等一会儿……”许盈吓了一跳,急忙甩开他,“我不坐车,你别拉我!”回头看去,更是大吃一惊。

钟辰皓被三个人按在一辆客车的车身上,这哪里是揽客,分明就是劫客!许盈急了,几步冲过去,用力推开一人,尖声叫道:“你们干什么!”

几名揽客人被震住,面面相觑地退了两步,许盈怒得血液上涌,厉声道:“你们跑车还是抢劫?哪有这样强拉人上车的,管治安的人都死光了?就放任你们这么无法无天!”

怒斤声未歇,不远处又传来另一人恼喝声:“放开,我们刚从长春回来,还坐去长春的车干什么?”

见有了同命相怜者,许盈稍稍安心,拉起钟辰皓便向同样被围攻的可怜旅人那儿跑,“到那边去!”好歹人多气势壮,免得这群人凶神恶煞蛮横起来,恐怕要吃亏。

离得近了,却不禁怔住,那被围住的一对男女……有一个,她认得。

喝斥的人也看见了她,也是一愣,他身边的女伴被这一群打手般的揽客人吓得花容失色,紧紧偎在他身侧,看得许盈心头空白一片,脑里有些恍惚起来。

“你、你放暑假了?”机械地问,明知七月中旬,他背着旅行包从客运站出来,自然是放假回家。

“对,放假了。”迟悠岩笑了一笑,看了眼钟辰皓,“你们……要去乘车?”

“不是,我们刚才在桥上看风景……呢,从这儿路过……他们就……”许盈语无伦次,有一年没见他了,竟紧张得有些慌乱,随手指了下钟辰皓,“我同事、呃……朋友。”

迟悠岩与钟辰皓相互微微点头示意,许盈偷偷瞄了眼他身边的同伴,眉目如画,很美丽的女孩,多希望他说一句“这是我同学”,或者……干脆直说“这是我女朋友”也好。

可是,他并没有介绍,他还是这样一句都不提,自始至终都悬着她心思,找不到落脚地。

一个揽客人还在不识相地伸手来扯她,“坐我们的车,马上就开,就剩一个座位了……”

许盈一激灵拍开这人的手,恨声斤道:“别碰我!”

钟辰皓将她轻轻推到身后,平静地看着周围这群抢匪一样的揽客人,“你们再不散开,我们要报警了,客运治安派出所是管这一带的吧,投诉多了,严管起来,你们生意也不好做。”

“不坐车就不坐车,犯得着投诉报警吗?”一群人嘴里不干不净地低声骂道,悻悻散去,又去盯其他准备进入客运站的旅客。

“那……我们也走了。”迟悠岩转头看了下女伴,低问一声,“没事吧?”女孩摇摇头,他又转过来,对许盈极淡一笑,“过几天岳蔷会回来,她说想和咱们几个要好的同学聚一聚,到时候她打电话给你。”

“哦。”许盈呆呆地点头,看着那一双俪影向她与钟辰皓告别,并肩逐渐远去。

阳光炎热而刺眼,原本罩在头顶的湿巾经过刚才那一阵快走慢跑又拽又拉,早就不知丢到哪里去了,汗水在鼻尖上晶莹地闪烁,慢慢凝聚成滴,顺皮肤纹路滑进唇线,下意识抿抿,是咸的。

房间里荫凉舒服,床垫柔软,散发出清爽好闻的味道,半睁了眼向窗外看,白的云蓝的天,辽阔得那么不真实。

“你不去问清楚,自己在这里难过有什么用?”

空旷的四壁回荡着钟辰皓的声音,好像很近,又好像很遥远。

听不清自己仿若呢喃的低语:“我要怎么去问……”只觉得身体陷在床垫里,深深往下坠着,一恍惚,仿佛要沉到流沙里去了。

胃里难忍地翻搅着,一阵阵抽痛,她蜷成一团,拼命不让自己呻吟出声。似是多年前乍听得自己高考失利,由愕然到麻木,丝丝缕缕怪异的疼痛逐渐蔓延全身,她也是这样辗转反侧,半迷蒙半清醒中咬牙硬捱。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打击。

痛彻心扉的滋味。

钟辰皓坐在床边,听她喃声道:“我不敢……我总是不敢……”

他低低叹气:“你在国税踢门、让别人把口罩摘下来说话的勇气都哪里去了?”

许盈眼前模糊,用力叫道:“死了!她死了……”嘶哑声出口,才知她用尽力气喊出的话只有自己才能听到。

她一直在等,把自己封进茧里一厢情愿地等。她不敢说、不敢问,除了等,她什么也没有做,到今天这步田地,她除了自怨自艾,仍是什么办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