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江北王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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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6(第1页)

南河三没再说话,低着头洗手中的麻布,微热的水沾湿他袖口,而站在门边的东次将已经离开。

顾青临昨日夜里就被扛回了宫中,今早早朝时沉着一张脸,前脚出了大殿后脚就对着空气发了好一顿脾气,书房内又扔了好几块福州砚台,这些都是藏在侍卫心里没说出去的事。

随着太阳升起,观前那块空地上如往日一样坐着读书人,只不过旁边多了个练剑的影子,是南河三,再远一点还能看到正在打坐吐纳的飘尘,明明困得要死,可还是坚持晨间吐纳,也是个狠人。观下东次将急匆匆端着药一闪而过,裴清正顺着台阶上时与台下蹲马步的沈九州打了声招呼,上来时跟他笑了笑,裴清正身上有股草药味,不是哪种,是很多种草药味混在一起,不难闻,他往殿中走,同看护的仇九和鬼鸟说起话,看样子他们之间很熟悉,那个娃娃脸的少年搬着个墩子乖巧地坐在榻前,暇光师尊说好好看护,他就真一步不离,死脑筋,却也可爱。

李慕白翻着书的手顿了顿,观中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这般生机勃勃,他有时觉得自己不适合出家,其实他喜欢热闹,喜欢凡尘俗事,若不是母亲所愿他一定做个俗人,俗得不能再俗,拈花惹草、招猫逗狗的那种。

师父跟他母亲说他弱冠之前有大劫,只有跟着他才能消劫,怎么听都像老骗子哄骗夫人们的话,可你说师父能图他什么呢?他是永王,有身份有地位,甚至还是鼎鼎有名的憩光道长,一人之下的江北王是他弟子,有事业有高徒,还能图他什么?所以他挺相信自己命中有劫难这话,反正再过几个月他就要行冠礼结发,留给大劫和师父的时间可不多了。

旁人知道自己有大劫多惴惴不安,他倒是镇定自若,有种混吃等死的意思。

其实师父说的是假话也没关系,他也挺喜欢这没人的山,喜欢在这块日日读书,喜欢口是心非的师父,就像喜欢俗世一样喜欢这空寂,他若走了师父一定会更无聊吧,毕竟他那个才知道的师姐可是个大忙人。

南河三练完剑负手看着空山,山门已经关了几日,前面的观也没人,李慕白不知道这个少年人在出神看着什么,他看起来有些悲伤,少年的不高兴和悲伤都是很直白的,从他垮下的肩、低垂的眼,触地的剑一目了然。

眼前人高个细腰,看着纤薄,下衣摆系在腰上,光也在他的腰上流转,黑发高束,脚踏黑锦靴。

“你在看什么?”地上坐在铺垫上的人突然出声问。

最先回头的是那双薄情的眼,眼尾微微上挑,眼下的痣填了几分邪气,他面微红,鼻梁上有汗,那唇抿着的弧度也很薄情。

先入眼的是那件灰色仙鹤服,除了颜色与小王爷所穿无二,那人与小王爷也有几分像,身形和气质,一瞬间他有些恍惚,“随便发呆,没看什么。”

李慕白没再追问他,桃花眼似有笑意,这样的眼睛就算不笑也很温柔,“我师姐。。。小王爷是个怎么样的人?”

他收剑入鞘,放在地上,整理下衣摆,“忙人。”

“还有吗?”

“神人。”

“还有吗?”

“侠者。”

“还有吗?”

南河三拾起剑,往下走时说:“与你我一样的普通人。”留下李慕白若有所思。

他走到沈九州身边停下,问:“一起吃早饭吗?”

沈九州立刻起身,“走走走!”沈九州看着他拎着的剑,有些疑惑,“你不是用刀吗?怎么练剑了?”

“以前也用剑,只是很多年不用了。”

沈九州打趣道:“剑与刀有什么不同?”

“剑让我感觉自己像个大侠。”南河三颇有些自嘲,他是用砍马刀削骨剁肉从深渊里爬出来的卒子,这辈子跟大侠估计都不会有什么关系。

“用不惯了,你试试?”他递出那剑,很是诚恳。

沈九州伸手接过,抽出剑身,出鞘的冷声似清脆长吟,似有寒光寄活于刀身,一分凌冽一分孤高还有一分儒良,他在手中挥舞了下,摇了摇头,“用不惯。”军中用刀者居多,少之用枪,没见过有人用剑,倒是京中用剑的人多,“军中有人用剑吗?”他问。

“将军还在用,他有一把剑,叫云雾。”

沈九州恍然大悟,可不是,听父亲说几乎京中的公子们都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剑,他们少用刀,用刀者多位低,是要浴血厮杀、为了生存搏命的,哪里像剑,一拿就多了几分君子儒雅的味道,像个游侠。

南河三拎着剑同他顺着山路往下走,“小王爷也有一把剑。”

“我以为她只用苗刀,她的剑叫什么?”

“鹤烟。”

“你的剑叫什么?”

“荷华。”南柯子阿姐名叶荷华,初夏生,秋末亡,在最好的年纪没绽放,也没走过冬季,明明就看到了光。

“很好听的名字,荷华。”沈九州念着这两个字。

“你若有剑你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