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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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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第2页)

可怜狄仁杰也属一代智者,可被李显这般无厘头地折腾来折腾去之下,心中颇有些哭笑不得之感,在摸不清李显的底细下,除了道不敢之外,还真不知该说啥才好了。

哈,得,玩笑闹够了,再闹下去,怕就无趣了!李显见狄仁杰眼神里已有了丝羞恼之意,尽管其掩饰得极好,可李显却是一眼便看了出来,自是知晓不能再胡闹了,这便面色一肃,拱了下手道:“狄公莫疑,小王之言确是出自肺腑,若不嫌弃,还请坐下一叙可好?”

“这……”狄仁杰疑惑地看了李显一眼,见其无论是面色还是眼神都坦然至极,丝毫不像是在说笑的样子,心头不由地便是一震,犹豫了几番之后,终于镇定了下来,躬身应答道:“殿下客气了,下官愚鲁之辈,恐难堪驱策。”

“狄公请坐。”李显没有理会狄仁杰的谦逊,笑着比了个“请”的手势,示意狄仁杰就坐于几子对面。

“下官不敢造次,殿下请坐,下官站着即可。”

狄仁杰乃胸有大志之辈,虽说此番超拔乃是出自李显之力,可其心中并未将自己划进周王一系的官员中去,此时一察觉到李显有着明显的拉拢之意,自是警醒了起来,这便客气而又坚决地回答道。

“尔等全都退下!”

狄仁杰不肯入座,李显也没再勉强,微微一笑,自顾自地便坐了下来,而后,对着随侍在侧的高邈等人一挥手,淡淡地下令道。

“诺。”

李显下了令,高邈等人尽自满心的疑惑,却也无人敢抗命不遵,各自高声应了诺,纷纷退出了厅堂,偌大的厅堂中,只剩下李、狄二人单独相对。

“狄公休疑,孤就是要拉拢于你。”

待得众人退下之后,李显默默地看了狄仁杰好一阵子,只看得狄仁杰额头都见了汗,这才一字一顿地开口说了一句道。

“啊,这,下官……”狄仁杰实是想不到李显居然会说得如此直接,登时便被狠狠地噎了一下,支吾了几声之后,这才猛然醒过了神来,深吸口气道:“殿下海涵,下官不过区区一小吏耳,实难有大用,当不得殿下之厚爱。”

“不然,朝中芸芸诸公不过碌碌之辈耳,唯狄公乃砥柱之才,孤不会看错人!狄公若是不弃,请坐下一叙,容小王详细道来。”李显并不在意狄仁杰的婉拒,只是比了个“请”的手势,诚恳万分地回答道。

“下官恭敬不如从命。”

狄仁杰虽一向在地方任职,可平日里却没少听人说起过李显这个辩才无双的亲王,也曾拜读过李显所上的几份奏本,对李显的能力有着较清晰的判断,此际虽不准备就此投入李显的麾下,可却还是很好奇李显究竟会说些甚子的,再者,此时人已在周王府,也真不好就此拂袖而去的,眉头微皱了一下之后,还是决定先听听李显会说些甚子而后再定行止也不迟,这便躬身行了个礼,缓步走到下首的一张几子后头,长跪了下来,正襟危坐地看着李显,一派恭候训示之状。

“狄公,依您看来,今日之朝局何如哉?”

待得狄仁杰入了座,李显面色凝重无比地一拱手,抛出了个敏感至极的问题来。

“殿下海涵,下官方才入朝,对朝中情形一无所知,实无从谈起。”

狄仁杰没想到李显一上来便是这么个大得没边的敏感问题,心里头立马“咯噔”了一下,忙不迭地便找了个借口,试图以此来堵住了李显追问的话头。

“狄公休怪小王交浅言深,嘿,朝局如何狄公心中自当有数,而今我大唐看似兴盛无比,其实内患已深,再不根治,必糜烂不堪矣!”李显微微地摇了摇头,语气沉重无比地给出了个结论,此言一出,狄仁杰的脸色瞬间便是一白,额头上的汗水如泉水般狂涌而出,眼神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惊骇之色……

第一百二十一章孤就是要拉拢于你(下)

疯了?当然不是,李显之所以一上来便敢将如此敏感的问题坦然相对,自不是无的放矢,而是有意为之——对非常人,当行非常事,就李显对狄仁杰的了解而论,狄仁杰便是那等非比寻常之辈,若是平淡行事的话,要想将其拉上自个儿的小船,可以说半点可能性都欠奉,唯一能动其心者,唯有出其不备之余,以绝对强势的能力令其生出臣服之心,这便是李显的算计,险是险了点,却属剑走偏锋,或许能见奇效也说不定,至少到目前为止,李显已成功地做到了震撼其心,至于能不能以力服之,那还得看下头的应对之结果。

“下官懵懂不明,还请殿下指教。”

狄仁杰不愧是极其老成之人,虽说几番折腾下来,生生被弄得个心慌意乱不已,可到了底儿还是没有彻底陷入混乱之中,额头上的汗水虽依旧狂涌不已,可脸色却在连变了几变之后,竟慢慢地和缓了下来,暗自吐了个大气之后,强自镇定地拱手应答了一句道。

“小王知晓狄公心中自有本帐在,既不愿说,那孤便当狄公是要考校一下小王,也罢,孤这便详述一番也好,还请狄公指正。”李显摇了摇头,一派不以为然状地说了一通。

“下官不敢。”

狄仁杰胸有大志,自是极为关心朝局,他心里头对朝局确有着一定的预判,也认定如今的大唐朝政确实存在着不少的弊端,只不过并不似李显那般悲观罢了,此际听李显如此说法,狄仁杰既不好否认,也不敢承认,只能是含糊其辞地躬身应了一句。

“朝堂之事姑且不论,小王先从地方政务说起好了。”李显虚抬了下手,示意狄仁杰免礼,而后,也没管狄仁杰是怎个反应,自顾自地便往下说道:“我大唐承袭前隋,于土地上都施用的是授田制,隋末乱后,民少而地多,此举有利休养生息,然,历三朝后,人口激增,土地已渐不敷用也,就以关中为例,如今关中各地已无田可授,新增之人口依旧不减,长此以往,民间冗余人口激增,必乱无疑,北方诸州地广人稀没,一时尚无大碍,可南方诸州人口倍增不在关中之下,倘若亦无田可授,又该如何?须知南方诸州乃我大唐粮仓,一乱之下,前隋之鉴不远也,孤所言可对?”

“殿下英明。”

狄仁杰在地方上任职多年,自是早已注意到了土地问题日趋严峻,也有心在土地改革上做出些文章来,只是尚未得其便而已,这会儿见李显一语道破天机,自是暗自心惊于李显的政治眼光,但却并不打算在此时有所表态,这便称颂了一声,便即住了口。

“自古以来,但凡皇朝有乱,根子皆在土地,而今之授田制已到了必须变革之际,依孤看来,须分几步走,其一,取消人头税,实行摊丁入亩,地多者多交税,无地者不缴田赋;其二,官绅一体纳粮,二者合一,当可充分抑制田亩之大规模兼并也;其三,鼓励流通,以十一税取代而今之各州杂捐,无论是西域商道还是海上商路,皆属大利之道也,此举不单可消化渐增之冗余人口,拉动工农之生产,更可增国库之岁入,前贤管子曾为之事,孤自是乐见其成也,然,如今朝中衮衮诸公皆无此远见,奈何?”李显没理会狄仁杰的称颂,直接将解决之道说了出来。

“这……或可行焉。”

狄仁杰本就此才智之辈,一听李显如此说法,自是知晓此三策若是能坚决执行下去,不但能利民,更可大利于国,只是要想顺利执行的难度极高,根子便在众豪门世家身上,故此,狄仁杰并不敢肯定此三策一准能行。

“可行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