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地狱之缘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9部分(第1页)

拉瑟姆咕哝道:“从来没那么想过啊。”

“我的天啊,我这么想过,”杰夫承认。“不过安布勒尔先生是对的。这不是她的把戏。她和其他人一样害怕。”

“关于这一点你有确实的证据,”罗根指出。“她是真的昏过去了。要不然,她绝对不会让你和沃克检查她的包。”

“没错,”安布勒尔同意,“但在我看来,最强有力的论点仍然是鬼魂根本违反艾琳的意愿。他不仅没有按照她计划的来进行表演,他所做的完全相反,他当众侮辱了她,叫她承认自己是个骗子。”

杰夫弹了一下手指。“你知道吗,这件事背后还有别的。奥登夫人没有装扮鬼魂的动机,但是某人一定有。就是说有别人一定在假扮鬼魂。”

“卢克有动机,”安布勒尔狡猾地笑了。“奥登夫人试图毁掉他的事业。”

拉瑟姆敏锐地看着他的朋友,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满意地咕哝一声。

“噢噢,我知道的,”巴巴拉的眼睛瞪得和牵牛花一样大。“奥登先生呢?他不想让他妻子的表演成功。用这种很恶心的手段来阻止她成功的方法,很像他的风格。”

突然,拉瑟姆的手砰的一声砸在桌子上。

“天神啊!我们这样继续下去有什么用?我们看到的是格里莫·德扎内!”

杰夫瞪着他。“你说过他死了。”

“他是死了,但那的确是格里莫。”

“好了,卢克,”安布勒尔很不耐烦。“你认不出他的。那只是张脸。”

“对我不是如此。我认出来了。我对格里莫了解比对你了解多。和他一起工作、露营,足有二十年。一切都像他——声音,说话的方式,他所说的内容,一切一切。认识一个人,不仅仅是知道他的外表。”

“或许吧,”安布勒尔承认,“除非真的是骗局。优秀的演技会比生命还要现实。”

罗根一直面对沙发坐着,他看着拉瑟姆。突然一个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一个人从餐厅走了进来,他脚穿莫卡辛皮靴,脚步很轻,其他人都没有听到。他高起的颧骨,红色狩猎帽下面油亮的卷发,说明他是混血儿。罗根意识到,他一定是那个混血向导马杜尔·特鲁多。他扛着一大捆用来生火的木头,但是对话中的某些内容引起他的注意。他停下来倾听。

安布勒尔在说:“如果认为人类的信仰重要无比,大多数鬼魂就很有敌意。有很多人都很害怕彼世的居民,尽管人人都会欢迎他们。”

“他们可能是对的,”拉瑟姆阴沉地承认。“他们往往认为,当人前往彼世的时候,会把自己的邪恶留给肉体。即便最坏的人也是如此。现在我不清楚了。莎士比亚说过,人们做了恶事,死后还免不了遭人唾骂。①他总是对的。格里莫·德扎内是我的朋友,但是他今晚很邪恶。让你感觉你在地狱湿滑的边缘。”他叹口气。“我猜你关于附体的说法也是对的,只有这么想才符合逻辑。”

…………………………………………………………………………………………………

①语出莎士比亚《裘利斯·凯撒》第三幕第二场,原为安东尼追悼凯撒时的一句台词:“人们做了恶事,死后还免不了遭人唾骂:可是他们所做的善事,往往随着他们的尸骨一齐入土。”

罗根一直在观察拉瑟姆的话对马杜尔的效果,看到向导僵住了。仿佛是他所期盼的东西终于被说出来了,他的眼角闪过一丝奸诈的表情。赌徒在成百个他赌桌上敌手的脸上见过这种表情,是那种准备要发起进攻的样子,并且相信他手上已经准备好武器。马杜尔的厚嘴唇露出讥讽的笑。他大笑着,把木头丢在地板上。

几个人都跳了起来。杰夫在从椅子上跳起来的瞬间认出了向导,恶狠狠地咒骂不止。混血向导又笑了。

“哼,你骂人因委(因为)你爬(怕)德扎内线绳(先生)回来。”①

……………………………………………………………………………………………………………………………

①因为马杜尔的英语带有法国口音,所以特意用错字来表现他的口音。

拉瑟姆吼道:“你怎么知道他回来了?”

“你亲口说的。但是我一只(一直)知道德扎内线绳(先生)是个‘温迪格’。全世界都说线绳(先生)死了。我嘲笑塔门(他们),我说温迪格不会死的,畜肥(除非)你把塔(他)撕碎。现在塔(他)来了。但是不要害怕。马杜尔不会让塔(他)抓住你。”

他又变得神气活现,他那双红眼睛在人群里巡视,最后停留在金发的巴巴拉身上。那眼光从精巧的膝盖,狂妄地缓缓游移到浅色的头发。罗根看到杰夫宽大的肩膀从他的猎装下突了起来。

巴巴拉瞪大了蓝眼睛,直看着马杜尔。

“温迪格是什么?”

达文垂小姐如此直接的问题让很多比马杜尔更有经验的人窘迫,但他又笑了。

“不要咳趴(害怕),小姐。我来抱护(保护)你。”

他又扫了巴巴拉一眼。拉瑟姆保护地走到她前面。安布勒尔抓住杰夫的拳头,压住了它。

“森林里有很多比温迪格更糟糕的东西,”矮个子教授用一种夸张的和蔼语气说道。

“你这么祥(想)?那时吟味(是因为)你没有见过。我见过温迪格。这幽灵是森林里最早告(糟糕)的董希(东西)。野狼和鬼火也恨早高(很糟糕),但是温迪格更早(糟)。党(当)他叫一个人,那个人就会走。温迪格只鹏(碰)了塔(他)一下,那个人也便成了温迪格。他的灵魂美(没)了,他的身体成了温迪格。那个人飞向森林。一跳就是无视(五十)……以拜(一百)尺的。祥(像)鸟颐养(一样)飞。”

安布勒尔笑了。“你吓唬达文垂小姐没有用的,马杜尔。不会起作用。”

混血儿把胳膊一甩。“为甚(什)么她会害怕?我搞苏(告诉)她我会报户(保护)她。由(有)我,她就安全。”他把手伸进领子,拽出一个系在鹿皮条上的灰色圆盘。“这个是圣贝奴阿的奖章。党(当)你有了这个,仁和(任何)在森林里的魔鬼豆(都)不能侵入他。不过不光如此,不!当温迪格来到,我傻(杀)了它。有很夺沙斯(很多杀死)温迪格的方法,对于不怕的人来说。只要把它四岁(撕碎)。我的祖母,她是法国人,说最好用膀子(棒子)辍(戳)它。当她还是孩子的时候,法国人爪(抓)住温迪格,把木桩辍(戳)进它的心脏,它再也没回来过。最好的方式,是用银制子弹射它。”

这个人的信念如此坚定,它感染了其他人。它在其他人的脸上渐渐传开:开始相信那只黑鸟,想象它身体硕大,飞跃着穿过森林——相信一种能把肉体撕碎的危险疾病,是对于理智缺憾的弥补。

马杜尔从这张脸看到那张脸。突然,奥登的缺席引起他的注意,他问道:“老板在那(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