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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姆珊蒂之天龙八部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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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理见公主3(第1页)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仁友道:“蒙陛下盛情,小王感激不尽。一路行来,但见山河壮丽,风物秀美,百姓淳朴,甚是可亲可敬。大理以白为贵,尊崇佛祖,大夏也是如此,两国民心相通,可惜相距千里之遥,不能常相往来。若是有朝一日,两国携手并肩,成为邻邦,结为永好,岂非美事一桩?”说完紧盯段誉,目光炯炯,似有殷切之意。

其时大理与大夏相距遥远,中间隔着大宋、吐蕃诸部,邻邦一说从何谈起?众人心中疑问,段誉哈哈一笑,道:“殿下一番美意,朕心相同。山川虽远,只要民心相亲,常相往来,也是一样。”

哪知李仁友摇了摇头,道:“陛下生性善良,与人为善,实乃社稷之幸,百姓之福。只是当今天下,虎狼犹在,众生难享太平。大夏立国百余年,素来谨身自守,不与人争。未料大宋狼子野心,屡犯边界,抢我财物,奸我妇女,是可忍孰不可忍。”

段誉吃了一惊,听李仁友之言,竟似大宋强横霸道,擅开战端,西夏被逼迎战一般,未及回答,扎嘎抢道:“殿下所言极是。大宋贪心不足,穷兵黩武,仗着国富兵强,四处侵掠,吐蕃也是不堪其扰,深受其害,恨不得天谴之,共灭之!”

众人更惊,大宋当真如此贪婪成性,同时对两国用兵?虽有疑虑,但两人信誓旦旦,言之凿凿,却不由得人不信。段誉心想此事干系甚大,两人所言未必属实,情况不明,贸然表态,大大不妥,不如顺水推舟,便道:“大夏以武立国,历代皇帝英明神武,原是不怕什么熊狼虎豹。”

李仁友点了点头,道:“大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大理距离虽远,若是挥兵南下,也是指日可待。贵我两国虽相隔千里,实则唇齿相依。”

段誉叹了口气,道:“大理国小力弱,原是不能抵挡虎狼之师。大夏兵强马壮,岂是大理之能相比?唇齿相依,却是大理高攀了。”

李仁友道:“陛下不必自谦。国虽小而力不穷,若是人人向战,齐心抗敌,大宋也未必占了便宜去。只是需要应对得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同心抗敌。眼下就有一件大大有利的好事,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段誉盯着李仁友,道:“殿下请讲。”

李仁友双目精光闪闪,道:“大夏受人欺辱,吾皇奋起神威,屡败强敌,现如今敌方锐气已挫。吐蕃位处西方,大理居于南方,若结为兄弟之邦,同气连枝,遥相呼应,环伺强敌之侧,进可开疆拓土,光耀列祖列宗,退可镇摄顽敌,阻敌侵扰,保百姓和平,岂非大大的美事?”

扎嘎不等段誉回答,道:“大夏武力强盛,吐蕃兵强马壮,两国怕过谁来?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三国结盟,互为奥援,即使大宋再强,也抵挡不住三国合围。大夏倡议结盟,实是大大的功德,大大的美事。”言下之意,似乎已同意结盟。

夏宋两国早年间连年交战,互有胜负,积怨极深。近年两国休战,早已不动刀兵。此事人所共知。段誉心想大理皇室源出中原武林,世代与大宋和平共处,百年来未有争战,岂可因一人之言,置黎民百姓于不顾,妄动战事?况且大理弱小,以弱攻强,是为大忌,沉吟一番,道:“殿下所言甚是。只是大理以佛教立国,百余年以慈悲为念,从未与人开战。若是擅启战端,恐非百姓之福。”

李仁友未料段誉直言相拒,不禁呆了一呆。忽然座下白衣男子站了起来,一揖到地,道:“启禀陛下,在下乃是大夏御前带刀侍卫统领李翊文。有一事不明,要斗胆请问陛下。”

段誉道:“李统领有话请讲?”

李翊文昂首挺胸,道:“敢问陛下,大宋与大夏实力如何?”

段誉一呆,他生性平和,不喜争斗,年轻时因为不愿习武与父祖屡起争执,甚至愤而离家出走。即位后平时南面为君,时时亲善为民,处理政务之余便携家着游山玩水,兼与高僧讲论佛法,于各国情势不感兴趣,殊无研究,此时听李翊文问起,一时不备,不禁一时无词。

正沉吟间,相国高泰明躬身行礼,道:“区区小事,何劳陛下?此事由我回答便了。”清清嗓子,义正辞严道:“大宋占据江南富庶之地,国强民富,人所共知。大辽居于漠北,。大夏地处西部,水草丰美,勇士众多,兵强马壮。此皆大理所不及,唯大理早已摒却贪欲之念,消弭争斗之心,独立于纷乱之外,弘扬佛祖慈悲之情,专心一意享受太平。”

众人闻言,均觉此语甚是得体,于宋辽夏均有称赞之语,并无不敬之词。但言下隐含之意,辽夏穷兵黩武,恐非善类,大理与邻为善,不务争斗,境界不在诸国之下。

李诩文道:“相国所言甚是。然而据在下看来,大宋地广人稠,百姓众多,但军力疲弱,抵挡不住虎狼之师。当年数十万之众,竟被大辽数万人打得落花流水,不得不纳贡求和。大夏以武立国,连年征战,民风剽悍,骑兵所向披靡,战力极强。”

高泰明道:“李统领高屋建瓴,见识深刻,下官佩服。只是大宋人口众多,疆域辽阔,数倍于人,且民心归汉,异族强权恐怕不易征服呢。”

李翊文又道:“大宋人口虽多,尽是乌合之众,不足为虑。敢问相国,大理与宋夏相比如何?”

高泰明道:“大理民风淳朴,百姓专崇佛教,以和为贵,向来不与人争。”他避谈国力,只谈百姓民风,言下之意,自是知道国力比不得各国。

扎嘎见二人你来我往,所谈尽是夏宋,半点不提吐蕃,不禁心下着恼,嗡声嗡气道:“说到民风,我吐蕃民众惯于放马牧羊,长于骑射奔袭,大军掩杀起来,黄土遮天,风云蔽日,犹如风卷残云,树摇败叶,所到之处,尽成焦土,真可谓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其时吐蕃自松赞干布统一各部以来,历数百年,至宋时王朝崩溃,内部分崩离析,各部互不统属,战力早已大不如前。此次所来的,是各部中人口最多的发羌部。但越是弱小,心虚越甚,越是要大吹牛皮,挣得脸面。那下赞王坐在上首,十句中懂不得一句,见纰论唾沫横飞,高谈阔论,说到高兴之处,神情甚是得意,众人一言不发,凝神倾听,只道是舌战群雄,众所钦服,不禁随之频频点头。

各国之中,吐蕃离大理最近,屡有吐蕃人战败逃难来到大理,朝臣中了解境况的人不在少数。众人见他二人一个信口雌黄,一个装模作样,心中暗暗好笑。李翊文待扎嘎说完,微微一笑,道:“纰论所言极是。各国同时动手,形成合围之势,即使大宋再强,又能撑得几时?”

群臣不禁目瞪口呆,面面相觑。若是二国合力,以辽夏兵威之盛,大宋即使兵多将广,也当真难以对付。众人早闻西夏王子此行来者不善,果然言辞咄咄,气势逼人。这李翊文只是一名侍卫统领,却在此口吐大言,妄论军国大事,旁边西夏王子频频点头,神色甚是愉悦,难道真如这侍卫所言,三国要联合攻宋?

众人正在疑惑间,李翊文又道:“大军掩杀起来,犹如神兵天降,势如破竹,大江之南,指日可待。试问王师挥鞭西指、饮马金沙之际,大理将如何自处?”说完摇了摇头,大有悲天悯人之意,不待旁人回答,自行坐下,神情无礼之极。

大理居于西南,与大宋隔金沙江相望。难道大宋当真如此羸弱不堪,指日可平?群臣议论纷纷,均觉此人过于轻佻狂妄,言语暗含逼迫之意。高泰明清了清嗓子,正要反唇相讥,段誉摆了摆手,道:“殿下苦心孤诣,为国为民,心系大理安危,热血心肠,可敬可佩。”

李仁友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不屑之意,道:“谢陛下夸奖,李统领只是开个玩笑。但大宋欺我无人,肆加凌辱,逼贡赐和,是可忍孰不可忍。”宋夏时有争战,贡和一说纯属无稽,此言分明是在讥讽大理纳贡求和。

二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显是深思熟虑,暗藏玄机,又哪里是开玩笑了?众人齐齐看着段誉,要听他如何示下。段誉见李仁友等人咄咄逼人,倘若不允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但若结盟对抗大宋又万万不可,如何表明心志让李仁友知难而退,实是颇费踌躇。他略一沉吟,心生一计,叫过身旁侍宦,耳语一番,侍宦躬身退下。段誉道:“殿下不必多虑。大理僻居西南,天遥地远,即使北方有寒流冷风,怕是也刮不到这儿来吧?即使刮到这酷热之地,只怕寒气消尽,转为热流了呢。”说完哈哈大笑。众人均听出此语意含双关,表面上开个玩笑,实则暗讽李仁友过于托大,目中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