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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心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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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 会猎22(第1页)

战鼓忽然在夜空下响起,步兵皮靴的踏地声从营帐外传来,步枪枪栓上膛的声音在耳中清脆可闻。津海南门沉重的城门被缓缓推开,金属门扣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

将军营帐内忽然有了风声,风声盖住了人的呼吸,点燃的烛火在风中不住摇晃。淳亲王挥手屏退侍女,坐在虎皮椅上等着北伐军的使者前来。宴会两侧的塞北诸王没人敢出声言语,除了青格尔泰还敢饮酒外,其余人都在正襟危坐。

薛照攥紧拳头,手背上的血管在皮肉下爆出青筋。郑大人伸出手掌,在桌底下拍了拍他的手掌,示意不必紧张。

隔着白色毡皮的大帐,可以隐约看到帐外的火光。步兵们在火盆下上了刺刀,刺刀闪烁着火光,像一双双野兽亮在黑夜中的眼睛。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虎豹营和骠骑营特有的牛皮皮靴踏地有沉闷的“雷”声。马嘶从城外响到将军营帐外,寒风随着皮毡被掀开,窜了进来。灯火摇晃中,士兵已经将北伐军的几名使者带了进来。

打头的一名使者走进营帐内,目光先对上了淳亲王的眼睛。他摘下头盔,寸短的头发被汗水打湿,在火光下闪着亮光。

“来者何人,为何不跪!”青格尔泰首先开口,他是塞北人,中原话说的不算利索,语调生硬,像是从喉咙中喷出的生铁。

“哼”打头的使者朝青格尔泰轻哼一声,“一个塞北的蛮子还敢对我问话。”

“你。”青格尔泰被气得说不出话,随手就想从腰间拔刀,可手一摸,摸了个空,才想去宴席上不许携带利器,自己把刀交给了门口守卫的军士。

他朝四下瞅瞅,看到坐在自己左右的塞北诸王也上交了利器,就拿起自己的酒杯,朝来人扔了过去。

来人顺身躲过青格尔泰的酒杯,不理他口中喷吐的骂人的词汇,反正都是塞北话,自己也听不懂。他对着坐在虎皮椅上的淳亲王,大喊道。

“淳王爷就是如此待客的吗?”

闻听此言,淳王爷笑了笑,“诸王之长喝醉了,来人将他扶下。”

几名士兵走进营帐,对着青格尔泰的耳朵轻声言语,想请他出去。青格尔泰仗着自己喝了酒,又对淳亲王先前的言语不甚满意,一把打开士兵搀扶自己身子的手。

“混账。”他起得胡子都抖起来,“我也是你们能碰的。”

最后一句,他是用塞北语喊得,在场除却塞北诸王,也就淳亲王能听懂塞北话。

“不嫌井深,只怨绳短。”淳亲王也用塞北语回答,“好人爱护自己的名誉,孔雀爱护自己的尾巴。”

青格尔泰对上淳亲王的眼睛,他的目光藏在虎皮座椅上,在烛火中不甚明亮。旁边的一位塞北部落首领悄悄拉着他的衣衫,他哼了一声,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几位士兵在淳亲王的点头应许下,紧跟在他背后。

“你说你是北伐军的使者,今夜所来是为何事。”淳王爷重新用起了中原话,对着来人说道。

来人对青格尔泰的背影啐了一口,听见淳亲王跟他说话,才把头扭过来。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高举在头顶大喊道。

“奉北伐军司令,神教西王石云水之令,请王爷明日会猎于宁海镇外,共商国事。”

“哦!”淳亲王笑了起来,伸手让左右侍从下去将他书信呈来。

“王爷不可。”石林虎从郑大人一侧起身,对着王爷喊道,“石云水这厮阴险狡诈,不得不防,此次会猎定是一个圈套。”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来人看了一眼石林虎,“败军之将,也只敢阵前叫嚣。”

“你说什么。”石林虎大怒,指着来人,对着左右喊道,“拿我兵器来,有种和我去帐外一决生死。”

来人双手抱胸,“白日败军之将,也只敢阵后言勇。”

石林虎气得双手发抖,他握着酒杯就想扔出去。可他不是青格尔泰,不敢随意发脾气。本来今日他打了败仗,是没有资格参加今夜宴会的,还是淳王爷格外开恩的结果。

“我们西王还说了,要是王爷不答应,也没关系,他能够理解。”来人看也没在看石林虎一眼,继续对着淳亲王说道,“若是王爷敢去,可带一百骑骑兵,我们西王只会带五十骑。”

淳王爷展开手中的信件,看着里面的内容,对着来人说道:“这是你王爷的亲笔书信?”

来人点点头。

“字迹倒是娟秀,不像是行军打仗人写的,倒像个教书先生的笔迹。”

来人愣了一下。淳亲王将信件收起,抬起头,看着他的脸。

“你是今日白天用空心针挡住石将军援兵的人吧?”

来人看着淳王爷的眼睛,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周继庚,继承的继,庚金的庚。”周继庚不知为何,看着淳王爷的眼睛,就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还将名字中每个字都阐述了一番。

“倒是个不错的名字。”淳亲王让左右侍从各倒了一杯酒,其中一杯酒让侍从端下去给到周继庚,“你父亲一定希望你能继承他的事业,或者让你好好地活下去。”

周继庚看着侍从端给他的酒,一时间不知道该接还是不接。

淳亲王举起酒杯,喝尽杯中酒,“春草埋没军人冢,十人征战一人还。”淳亲王心生感慨地低声念着诗,接着用目光凝视周继庚,高声道:“回去跟你主子说,明日本王只带二十骑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