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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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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第1页)

内容来自德国的,是日本明治维新后派留学生在德国军校学到的,小部分仍是日本传统的特务手段,毕竟柳生家族成功了两百年,其经验不容小视。〃

沈西坡年轻时在日本,便接受了日本传统的暗杀训练,如化装成妇女,如用一切生活用品杀人,只要使用得法,甚至一张纸都可以割破人的咽喉。

何安下:〃很奇妙的武功。〃沈西坡:〃不是武功,而是技巧。是对物质特性的把握。真正的柳生一流武功,我们学不到,柳生家族中也少有人学到,这极少的一群人被称为暗柳生,他们遵循着古代规矩,过着苦修生活,不与世人交往。〃

沈西坡望了一眼东窗,目光极为复杂,轻声说:〃从政、开武馆的柳生族人,叫作明柳生,虽然时代改变,旧日要人却是今日新贵。日本当今的特务机构,有明柳生的人占据着要职,他们托中统协助一位到中国的暗柳生办事,我们不能拒绝。〃

何安下叹道:〃想不到中统特务和日本剑客会有如此深的渊源。〃沈西坡垂下头,声音变得低沉:〃此事无关国家利害,往日的情分是要讲的……这位暗柳生,渡海而来,想考察中国的猿击术传承。〃

何安下:〃考察?〃沈西坡的鼻翼泛起两道皱纹,竟有了尴尬之色,但很快又扳平整张脸,语调和缓地说:〃我收到线报,岳王庙命案中有一位死者是弃官学剑的陈将军,两月前,你的药铺曾有神秘剑客到来。请你代为联系他们。〃

何安下:〃你怎知他们是猿击术系统?〃

沈西坡:〃柳生武学中最神秘的是日练月练。陈将军以前是军界人物,偶尔会下山和老部下们相聚。他提起过日练月练。〃

何安下:〃到药铺的剑客来了便走,和我并无关联。〃

沈西坡:〃何先生,我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把所有事跟你讲清楚,是尊重你的武功,希望你合作。〃

何安下:〃你的忙,我帮不上。〃

沈西坡忽然大笑,直至笑出了眼泪。许久后,他止住笑声,掏出一只手绢,从手绢上抽出一根丝线,用力一扯,声音似蝉似笛。

沈西坡温和地说:〃刚才我用一根丝线威慑住了你。其实这不是武功,而是技巧,你的功夫远高过我。〃

何安下变了脸色。

沈西坡的笑容近乎甜蜜:〃但我一样可以杀死你,这就是剑客和刺客的区别。想试试么?〃

何安下的两只手缩在袖子中,缓缓闭上眼睛。五秒后,何安下的手向沈西坡的额头伸去……手碰到沈西坡军官帽沿,即将发力时,他听到了一声清脆的乐音,随后脑子里升起一种极为舒服的感觉,似乎喝了一杯上佳的龙井茶。

何安下的眼球干涩,努力调整视线,见两个黑西装大汉已跳到墙边,沈西坡一只手拿手帕捂着口鼻,另一只手拿着个银亮的打火机,刚才的清脆一响,应是打火机翻盖的声音。

打火机飘着蓝色的火苗,冒着白色烟气。

〃嘡〃的一声,沈西坡关上了打火机,站起来,走到墙边,将手帕从脸上移开,远远地说:〃这是古老的迷魂香,改为燃气后,挥发速度增加三倍。何先生,受用么?〃

何安下心中空落落,没有愤怒没有悲哀,脸上不自觉地笑了一下,肩膀一塌,整个人瘫在椅子中。

第二部分第25节:16、凶宅

16、凶宅

黄昏,杭州民众看到一个极其古怪的场面。一个黑西装大汉撑着雨伞走在前,一个浑身淋得湿透的人跟在后。

如果仔细看,可以看到黑西装大汉的雨伞中延伸出一根丝线,丝线系在身后那人的脖子上,他像牛一样被牵着,走遍了杭州最繁华的街道。

此人两眼痴呆,竟是曾展现过入定十天奇迹,后在西湖边开药铺的何大夫。

何大夫是杭州民众口中的传奇人物。当黑西装大汉牵着何大夫第二次经过影壁街时,后面看热闹的人跟上了一百多个。

大家看到何大夫最终被牵进一所黑脊白墙的院落中,院门关闭后,就再没有打开。

到第二天中午,大部分杭州人都知道了这所宅院的来历。这所宅院最早的主人是一个上海银行家,到这里躲债时,被仇人所杀;第二个主人是广东报馆老板,他在这里养了一房小老婆,小老婆后来患上了精神病,她被接走后,宅院就一直空着。

听说在两年前,宅院换了新主人,但始终没有人搬过来。有人说那是四川一家药厂的老板,买下这所宅院后,家里就遭了火灾,全家早已死光。

这是一所凶宅。

何安下的事情,传到了警备厅。小队长周付源正要派人去调查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接完这个电话,周付源取消了行动,有人不解地问:〃不管何大夫死活了?〃周付源没好气地说:〃我的死活,谁管?〃

阴雨不断,何安下神志不清地过了十天。十天中,他没有再见过沈西坡,每日有一个老妈子给他送两次粥喝,喝完他便昏昏睡去。他在二楼的一间房中,从窗口可望见楼下的花草。房门每次都被老妈子轻轻带上,从声音上判断,并没有锁。

但何安下完全没有出门逃生的意志,他甚至没有了起床的想法。这是一张雕花大床,床栏上镶着四面扇形的白色瓷片,上有古香古色的山水画。床下有一个马桶,它是何安下下床的唯一理由。

十天里,有好事之徒敲过宅院院门,没有回应。后来有人爬上院墙向里窥视,院中无人,忽然白光一闪,他跌落在地,被刮掉了半条眉毛。

于是,这座凶宅又成了鬼宅。

第十一天中午,何安下喝下了白米粥,脖颈一阵发麻,软在床上。门轻响了一声,老妈子离去了。当何安下即将睡去时,门又轻响了一声,他睁开一只眼,门已关上,一双粘满泥泞的土布鞋到了床边。

何安下还没有看到那人全身时,眼皮已难过地垂下,再无力睁开,只觉得自己的右手被抬起,接着一丝冰凉插入中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