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任热血熬成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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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第1页)

“你干什么!”我冲了过去拦住他,回身使劲的按着铃,搂着他,我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以及急促的心跳,它们撞击着我的身体。

不一会儿两三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跑了进来,礼貌的冲我说,“不好意思,请您回避一下。”

我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在走廊中一刻不停的转着,我听不到病房里的声音,可我的心还在病房中,忘记了出来。

“阳阳,你在干什么?”杜革拦住了失魂落魄的我。

“我……严默……”我语无伦次,“他很疼,他很疼!”

杜革把我搂到了怀中,轻轻的抚着我的背,“医生说那是幻肢痛,很疼,但是没有什么有效的疗法,只能靠他自己了。”

我挣脱开杜革的怀抱,虽然那个怀抱让我暂时觉得安全,但那个怀抱并不属于我,再也不会有一个怀抱是属于我的了。

白大褂终于从病房中走了出来。

“怎么样了医生?”我冲了上去。

“严先生的情绪一直不太稳定,希望家属能和他多沟通,他现在这样什么都不说迟早会憋出病来的,最好能让他发泄出来,比如哭出来、骂出来,什么都好,他的幻肢痛也多半是由心理引起来的,如果他的心理问题解决不了,以后会很麻烦的。”

“好的,好的,多谢您。”我泪流满面的点着头。

病房里很静,静得我都不敢移动脚步,可我终究还是要面对他,我想是因为我已经答应他妈要照顾他才会留下来,否则我一定不会来看他,因为我恨他!

“阳?你没走?”听见脚步声严默微微的睁开了眼睛,细细的盯着我看。

“过一会儿就走。”我低低的说,是的,过一会儿我就要回办公室,我几乎一个星期都在外边,肯定已经堆了一大堆的事情等着我去处理。

“哦。”严默闭起了眼睛,咬了咬牙,终于说道,“走了就别再回来了,我不值得你流泪。”

他看到了我脸上的泪痕,刚才我应该把脸擦一下再回来就好了。

“是啊,我发过誓再也不会为你流泪了,哈哈哈!”我冷笑了起来,发过的誓有什么用呢?最后不还是会作废?……啊,对了,严默对我从来没有过什么海誓山盟,是我自己傻,以为他会爱我,我太高估自己了。

严默吃惊的看着我的冷笑,想必我的笑声很刺耳,可我才不管,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我有多恨他!

等我笑够了,严默终于开口,“阳,别折磨自己了。我一直都不配你爱,从前不配,现在更不配了,你没必要把精力浪费在我这个废物身上。对不起,前几年一直在骚扰你,我只是想跟你道个歉,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我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你了。阳,你放心,我知道我自己的分量,我现在不过是个臭瘸子,是个残废,是个没用的人,我懂的。”

“你懂个屁!”我急了,“你是不是被撞脑残了?不过就是丢了条小腿你至于吗你?你是足球运动员还是舞蹈演员?你不过是个弹琴唱歌的,你用不着那条腿!你的手又没残,你还可以弹琴;你的脑子要是没残还可以写歌,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安上假……”

我楞住了,那个词如鲠在喉,可是无论如何这是他要面对的生活,于是我听见自己的声音继续在说:“只要安上假肢根本看不出来,你还是能跑能跳,甚至可以开车!严默,你知道这么多年来我最受不了你的是什么吗?就是逃避!你逃避一切!你在北京混不下去了你就跑到云南去;你怕承担责任就逃避做丈夫、做父亲;你怕大众不买账,你就逃避说你是不向流行音乐低头、你有傲骨。你以为你躲在你那个虚幻的乌托邦世界里你就安全了?你就是个懦夫!你是缩头乌龟、孬种!你根本就不是男人!”

我口不择言的骂着,便看到严默的眼角流出了泪水。好!他哭出来了!

“你还哭!”我继续叫嚷着,“丢了条腿你就了不起了?人家把命都丢了!还有杜革,天天忙进忙出的你视而不见,你还冲他发脾气,他欠你的吗?!”

“阳!”严默终于哭出了声音,“我只是不想失去你!哪怕你不理我,我还可以有资格远远的看看你、给你发发短信也好啊!可是现在我彻底没资格了,再也没资格了!”

“杜革!”我冲门外大声喊着,杜革小跑着进来了,“你在这儿看着严默,我明天再来。”

“阳,别来了,我求你别来了!”严默哭喊着。

我不理,大踏步走了。

他怕失去我?哼,我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当年我快死了的时候不知他在哪个温柔乡里鬼混。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1 章

我就知道,很多事情很容易就习惯了,比如这几年来严默隔三差五给我发的短信、比如他最近半年每天送到我办公室的一小箱草莓,还比如现在的我每天出现在他的病房中……

我只是没有想到,严默竟然会那么短时间就习惯了他的腿。

他很配合的治疗、复健,我从没见过他喊一句疼,也不曾见他发一次脾气,甚至我觉得他变得柔和了许多。只要我们四目相交的时候,我就能看到他的眼角、嘴角都带着笑,虽然这笑容有一分苦涩、一丝犹豫、一些尴尬以及更多的不自然和不安,但是,他确确实实在笑,比我认识他这么多年来的任何时候都多的笑容。

我记得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不爱笑、不爱说话,他说那是因为他不想把别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他的皮囊上,他对他的外表有着正确的认识,但是他并没有以此为傲,他甚至有意把自己弄得邋遢、不修边幅,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希望别人可以更加注意他的音乐、他的思想——可惜,收效甚微。

不说他们摇滚圈里那些长得奇形怪状的家伙,严默不管放在哪一个圈儿里都属于引人注目的类型,如果他肯做流行歌手,或者去拍偶像剧,估计早就红了,可他不愿意。

不过,大部分人都是视觉动物,他严默也没能免俗,要不然不会对我有兴趣,我一直这么认为。

可如果按他以前的理论来说,他现在这么天天对着我笑,那便是只让我看到他那张脸,而不要去注意他的人。我不知道我这么理解对不对。

可是我不管他怎么想,我也不管我我每天有多忙,总要抽出时间去医院看严默。

可是我刻意避免他伤口换药的时间,虽然一天三次的换药时间医生总会把闲杂人等客气的请出病房外,但每当换完药看到严默那张本来就因为常年昼伏夜出、见不着阳光而病态苍白的脸,因疼痛而变得更加灰败,却对我露出虚弱的笑容的时候,我就心里紧得厉害。我拼尽一切想要感同身受的想像他有多疼,可是不行,我想像不出来。

医生跟我说严默换药的时候为了不叫出声音来,便咬住一条毛巾。我没法想那个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