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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热血熬成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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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第1页)

好了,好像名词解释得差不多了,如果还有奇怪的名词请提问,改天再解释。

对了,下一章严校长又要开讲了,鼓掌~~~~~

☆、【番外】默语谁识(二)

我缺钱,真的很缺。

30岁之前虽然我也没钱,但是我并不曾为此担忧过。我当然希望可以改善生活条件,也期待着自己的音乐可以传播、销售和商业化操作,但是我更希望能争取到最大限度的自由,尤其是思想和精神上的自由。因此我不要自己为了钱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我不想成为一个低俗的画匠,也不想成为一个伴奏机器。

事过境迁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因为咩咩是个要求不算多的女孩儿,不用我操太多心去管她;而且当时她好像很适应我这样的生活,这让我觉得欣慰,没有什么后顾之忧我就可以去做我愿意做的事情;甚至在我一年都没挣过一分钱的时候,咩咩也从没说过什么。

我只以为这一切都是咩咩理所应当的。

直到我们第一次分手,我去云南过了一段沉静的生活,才有时间来思考我和咩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原来我真的是在吃软饭,而我,这时候才发现,我是真的爱上咩咩了,而不再是那种宿命的原始冲动。

差不多是从咩咩毕业前那段时候开始的,时代开始快速的变化,嚎叫关了、开心乐园也关了,就连咩咩她们学校门前的那条路都被改造了,打口店也越来越少了……而我的演出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少,到最后变成完全没有演出了。没有演出的日子很难受,因为不知道该干什么,村子里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于是许多人走了,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剩下的人就天天在一起空谈着理想社会乌托邦。

在咩咩毕业前夕,她和家里闹翻了,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也不太想知道;而咩咩也没有说。只是毕业的时候她直接把她的行李从学校搬到了我那儿,我们从此正式过起了同居的生活。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挺高兴的,这样对于我来说更方便了,我不用忍好几天才能和咩咩亲热一次;可是没一阵子我就有点儿烦了,大概是因为我一个人住惯了,我真的不太习惯这样的“家庭”生活,因为这就意味着我的生活要有所改变,但是我并不想改变。时代的改变已经够让人无奈了,我不想连自己的生活也要改变。

我没想到,改变是无所不在的。年底的时候我在这个圈子里最好的哥们儿小麦因为胃癌病逝,终年31岁。小麦的追悼会是在医院里举行的,我和村子里的几个哥们儿一起去的医院,现场没有放哀乐,只是用他以前做的歌为他送行,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平静,但我心里却难受得要命,为他、也是为了我们所有人,一个时代就这么结束了。

也正是因为小麦的去世,所以当我再次见到咩咩的时候,知道她胃有病的时候,我真的吓坏了,我甚至觉得“31”是个很不吉利的数字,因为咩咩也已经是当年小麦的这个岁数了。我怕就此会永远失去咩咩。

小麦走后的日子更加惨淡:村子拆了、非典来了。我觉得世界已经崩溃了,而我一首歌都再也写不出来了。终于有一天我拿着我还剩下的不多的钱买了一张去云南的车票,想要彻底离开这个城市,我希望可以在那个魔幻的国度得到彻底的解脱,遁入虚空。因此在此之前我一直没有告诉咩咩,我觉得没必要;直到在云南安顿了下来,我才开了手机给咩咩发了条短信,告诉她我们结束了;此时离我离开北京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

大概是因为和咩咩在一起太久了,久得我都已经忘记了曾经的生活,于是在云南的日子并没有我想象得那么纯净;当然,能和一个人在一起生活五年也是我始料不及的,我甚至和我爸、我妈、姥姥、姥爷都从没有共同生活过五年。

直到我们分开,我才发现生活好像并不像以前那么好过了,我也才有机会来想一想咩咩这五年是怎么过的。

其实我想不通,细想起来我才发现这五年来我没交过一次房租、没交过一次电话费、没买过一次生活用品……我挣的那些微不足道的钱,全花在置办设备、买唱片、纹身以及和朋友们吃吃喝喝上了(有时候我的钱不够咩咩还会帮我买唱片、帮我付我在村口餐厅赊的账);我突然想起我从未给咩咩买过一件礼物、没给她过过一次生日,甚至连陪她去医院打胎都不是我出的钱,因为我没钱。

因为我没钱,我只会带着她去书店、打口店、乐器行穷逛,而每次带她去这些地方她就会特别高兴,她会听我听的音乐、看我看的书,而我只是习以为常,我习惯了别人对我的崇拜,却没想到这是爱,不是崇拜。

我突然想起有一次我演出结束,酒吧老板不知道为什么给了我一小盒草莓,我带回去给咩咩吃,结果她哭了一个晚上。我当时还跟她吹牛逼,说等我挣钱了天天给她买一箱草莓……操,我只会给咩咩画一张饼,然后什么也给不了她。

我弄不清楚她为我花了多少钱,我甚至没想过她在为我花钱。有一年我生日她送了我那把我一直想要的琴,我也是欣然的接受了。那时候我只觉得反正她们家有钱,她爸可以随随便便给她买一辆车作为18岁的生日礼物,所以无所谓3万多块钱的琴。

我知道咩咩她爸妈看不上我,我也看不起他们,因为我觉得我和他们是不同阶级的。他们是为富不仁的那一群社会蛀虫,而我,是要推翻他们的。因此即使是咩咩的父母想要和我聊一聊理想的时候,我也尽可能的不去她们家,他们懂什么理想?有几次逼不过了,我就摆一张臭脸去了只吃饭也不说话——多年以后我才想明白,我当时的想法是多么的偏激,咩咩的父母都是靠本事在挣钱的实在人,并不是像我妈一样的人;而咩咩的父母所做的事情,是任何一个父母都会对女儿做出的保护;至于我当时这种不负责任的拒绝态度,给咩咩本该快乐的青春时期,造成了非常大的压力和困扰。她一个人苦苦的守着我们的爱情,可当时这一切我却觉得是理所应当。

毕竟那年我还太年轻,在云南以为自己想明白了一切以后,我开始为我草率的单方面与咩咩分手感到后悔。于是我差不多一天给咩咩写三封信,每天发不知道多少条短信给她。但是我害怕听到咩咩的声音,我怕一听到她的声音我就会崩溃,于是一直不敢给她打电话。刚开始咩咩并没有回应我,我那些信件和短信就如石沉大海般不见了;而与此同时更多的乐手涌入了云南,在这个嬉皮的国度,我为了摆脱等待的焦急,又开始抽上了叶子……一个多月后我的手机不知为什么怎么也发不出短信了,又过了几天我终于接到了咩咩发给我的我们分手后的第一条短信,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电话费已缴”——我竟然忘记发短信、打电话是需要花钱的了。

其实咩咩是我这辈子唯一费劲追过的女孩儿,她最初给我的印象是很冷、很傲、很慢热,和我以前的女人都不一样。在书店与她碰到的那一次,我明显的感觉到了她对我的回避。可是我真的相信,咩咩是上天给我的,于是我费了大半年的时间,终于把她弄到手了。

我在云南待了小半年,写了一些让自己满意的歌,恢复了一些自信,找到了一些感觉,也听一些之后去的乐手说北京的情形已经有所好转,便又回来找到了咩咩。我本已打定主意再次对她穷追不舍,不过没想到这次却出奇的容易。因为她发现我在吸叶子了。于是她对我说,如果我戒掉叶子就回到我身边。

我再次追咩咩的时候,我甚至没想过这时候咩咩是可以拒绝我的,她是可以不管我死活的。可是当时我只当一切是自然而然的发生、是命中注定。那时候的我真的想要去爱咩咩,却不知道自己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我以为是的爱其实只是自私的伤害着她,并且为后来种下了更大的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