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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热血熬成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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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第2页)

因为没有医疗保险,也没有任何商业保险,回家经杜革一算我才知道最近的开销有多少——杜革帮我租了独立的病房和保安,这笔费用着实不少,好在杜革很仗义的帮我承担了一部分的开销。其实我本来没打算配假肢的,反正我也不会活太久了,只要为咩咩处理好手头上的事情我就可以安心的走了,可是杜革死活不同意我不配假肢的决定。我怕我不装假肢杜革会有所查觉,会告诉咩咩,最终会破坏我的计划,所以我终于听从他的建议配了一条2万块钱的腿,真的挺贵的。其实,我宁愿把这2万块钱给咩咩留下来。

杜革走后我算了很久,发现能留给咩咩的只有10万块钱了。这是我最初存的那笔钱,本来是要和咩咩结婚用的,但是现在的我肯定没有和咩咩结婚的机会了,那这笔钱就给咩咩留做嫁妆钱吧,一样是结婚,只不过新郎不是我了。我心里难受,而且我知道10万块钱真的很少,但我再没有更多的了。

本来房子也是为咩咩才买的,或者可以叫做婚房。但是婚结不成,婚房也没意义了。我是想把房子也留给咩咩,可是现在我身上有小王这条人命,我不能不闻不问。

小王并不是我们公司的人,而是跟着车一起租来的。他是上了保险的,但是保险赔偿太少,少得让人觉得人命就是个笑话。

一个月的朝夕相处,我和小王已经很熟了,我和乐队的人经常会和小王轮着开车,我们每个人都知道长时间的开车会让人很疲劳,所以一个人开车的时候另一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人就要和司机聊天。

因为和小王聊天,我知道他家的情况并不太好,生活压力挺大的。他是外地人,年纪挺轻,却已经有了一个1岁的孩子。聊天的时候小王经常和我说起他的儿子,休息的时候也总是让我看他儿子的照片,照片上的小孩儿虎头虎胖的,很招人喜欢。

其实我以前真的不喜欢孩子,接触过的小孩儿也不多,只觉得小孩儿很烦,是累赘。但是因为这一个月小王总在我耳边说着他的幸福家庭、他可爱的儿子,所以渐渐的我发现自己也开始憧憬有自己孩子了。有时候坐在车上抱着咩咩送的吉它睡着了,还会梦到咩咩挺着大肚子的样子。我开始忏悔我做过的事情,我曾经那么坚决的放弃了三个孩子,只是因为我的自私。如果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活着,现在已经11岁了,都快要是初中了。我真的是个刽子手。

我想把卖房子的钱给小王的老婆和儿子,让他的儿子起码能有一个还算稳定的童年;因为我的原因那孩子已经失去了幸福,我不能连温饱都要夺走他的。

所以我已经对不起咩咩了,只能再继续对不起她了,在我不知道该如何平衡的时候,我只能还小王的情,而欠咩咩的债。下辈子吧,虽然咩咩不相信有下辈子,但是我相信,我相信下辈子我会报答咩咩的。

可是接下来的一切完全都不在我预想当中。

咩咩竟然一星期来我这里两次。她每次来我都想问她喜欢不喜欢这间房子,但每次都忍住了,有些事情没必要给咩咩徒增烦恼。我看得出来,咩咩过得并不快乐,她的工作很忙、她的脸色很差、她的身体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为了咩咩在我这里不再辛苦的准备晚饭、收拾房间,我开始学习做饭,没想到做饭其实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就像做音乐一样,需要搭配、需要设计,才能色香味俱全、才能让人满意。

但事实是不管我如何用心的做饭,咩咩却几乎不怎么吃东西,我发现她学会了抽烟和喝酒,而且烟抽得很凶。接着我发现她的胃出了问题,与此同时我发现了她的慌张,那时的她并不像她平时表现出来的那么镇定,平安夜那天夜里咩咩抖做了一团……所以从那一刻起我决定要活下去,我要为咩咩挣很多钱,让她过衣食无忧的生活,让她不再孤单、不再被病痛折磨,只要她需要我,我会一直在她身边;如果她不需要我,我就悄悄的躲在她附近保护她,绝不让她发现。

好不容易,我们才说好了要好好过几天,到明年再一次分手,可这时候我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

因为从医院回来我就又开始抽麻。抽麻能让我忘记幻肢痛,抽麻可以让我看到我和咩咩结婚后每天晚上坐在一起吃饭的情景,抽麻能让我感到幸福。我知道这些都是虚幻的,可是这些虚幻让我觉得死而无憾。我后悔当初自己不懂珍惜。

接到杜革电话的时候我刚刚醒,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杜革的话把我吓出了一身冷汗,我从沙发上挣扎着起来才看到扔了一地的吃穿用度的东西。可是不管我怎么想,都想不起咩咩什么时候来过,我只知道,咩咩这回真的走了……

我真的是准备最后再飞这么一次的,我真的想要为咩咩活下去的,我真的希望第二天可以和咩咩度过一个值得回忆的夜晚,我甚至设计好了明晚的菜单,可是……我真的是个白痴。

接下来的事情更加脱轨,一本八卦杂志拍到了我陪咩咩去医院照胃镜的照片,他们竟然说咩咩是去坠胎!当杜革把那篇报道放在我面前,气急败坏的大声叫骂着要我出去不要带肘杖的时候,我已经把那本杂志撕了,并要去找那家杂志算账,我要为咩咩讨一个说法,我担心万一咩咩的追求者看到这篇报道会误会咩咩。可是我不知道那家杂志社在哪里。

杜革一拳就把我打倒在了地上,这不是我们第一次打架,却是他第一次胜利。

杜革冲我大声的嚷:“你丫现在连我都打不过,你怎么去找人拼命?!”

是呀,杜革说得没错,现在恐怕一个小孩儿都能把我摞倒,我再也不可能保护咩咩了,悄悄的躲在她附近保护她?真是个笑话!严默,你丫就是个废物,认命吧!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于是这件事就被杜革冷处理下来,杜革一改之前的暴躁情绪,转而安抚我说,这种街头小报,不搭理他,他们就没辙了,而且快过年了,大众的注意力很容易被转移。

杜革说得没错,年前这段日子过得很平静,平静到我开始心慌,没着没落的慌。这种心慌终于在那天下午暴发。

那天接近中午的时候我是在噩梦中醒来的,在梦中整间房子都被大火烧为了灰烬,我使劲扒着残砖断瓦,却怎么也找不到咩咩,只能听见她凄厉的尖叫声。大汗淋漓的醒来的时候我的右眼皮就开始跳,一直跳,怎么也停不下来。

我很烦躁,纠结了半天才鼓足勇气给咩咩打了电话,可是不管我怎么打咩咩就是不接,这时候我的眼皮却越跳越厉害。无奈,我找出咩咩的同事、那个叫曹歆的小孩儿的名片,打电话给他,没想到他也不接,这时候我已经开始坐立难安。我又给曹歆拨了几个,依旧没有人接听。

过了差不多快一个小时曹歆才给我回了电话,说他们单位出了些状况所以没听见电话响。当时我也没太在意,而是跟他寒暄着,可是说着说着我突然觉得不对,问他单位出什么事儿了,然后就听见曹歆在电话那儿头说他们主编刚刚吐血晕倒进了医院。

我当时就失态的哭了,我想起了刚刚做的那个不吉利的梦,我怕会一语成谶……

赶到医院的时候咩咩她们杂志社的许多同事都在,不只那个我老早就听过名字却没见过的乔露华在,而且咩咩的爸妈也在。

咩咩的爸妈看到我出现很吃惊,也很愤怒,他们不允许我去看咩咩,我能理解,过了6年这些我都能理解了。所以我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咩咩的爸妈跪下了,磕了头,并且保证等咩咩一醒就走。咩咩她妈大概是被我哭得心软了,答应由我守护咩咩一夜,但仅此一夜,等咩咩醒后我就得立刻消失,并且以后再不许纠缠咩咩。

我答应了,可后来又食言了。我没办法在这个时候把咩咩一个人像上次一样丢在医院,咩咩问过我“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