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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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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第2页)

“这个得靠天意,不是人人都是昔年地乐风起。” 欧阳静静望着跳跃的火焰,一张俊颜被火光映得忽明忽暗,眸子好深好黑,我问:“乐风起是谁?”

欧阳唇角忽然勾了一下,露出一个朗然的笑:“你爹爹。石榴,你叫乐明。”

乐明。作为姓氏,乐字是念作“月”的。月明。我念了两回,笑道:“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倒是好名儿。”

一语未完,欧阳和阿白同时向我看来,双双叹息。想必是在担心天朝亡国吧,我这句话说得甚不是时候,忙堆了笑:“没事没事,该打的架还得打,咱们攻取关山五十州,不破楼兰终不还。”

我都换了几句诗,可阿白仍高兴不起来,望着我的眼睛里带了三分思虑,欧阳则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袖着手盯着棋盘,他连输了两盘,很是气闷。

“阿白,你是天之骄子,不要总像这样拧起你的额头,先前还笑得好好的。”我说着用手去舒展他的眉,却被他握住了我的手,“我曾经问过母亲,为何不去争,她说男子的心走了就走了,争宠有损妇德,是最忌讳的。她若泉下有知,我在争一个位置…… ”

“你争的是命。”,欧阳呢,我争吗?他有个美貌的未婚妻,名叫越天蓝。

欧阳斜望我和阿白交握的手,努努嘴:“还有水吗?茶喝完了。”

“我去提一壶来。”他是又有暗语要和阿白说,这才支开我吧。没关系,我会偷听的。我站起身,我不争欧阳便是了,我不做不自量力的事,穷人家的孩子小明要有风骨,穷也穷得硬朗点,只为二斗米折腰。

但提壶而返时,他们并不曾说什么私密的话,欧阳下着棋,和阿白闲扯:“可别再消极了,你背上的绳子上绑着好儿只蚂炸,你不行了我们都不好办。”

他待阿白,以男人之间的友情,再惊涛骇浪,都说得风平浪静。阿白笑道:“等将来天下已定,从弟弟们里挑个出色的承了皇位,我撤了差事,左右做个清闲王爷好了。”

打天下是男人的事,我就是个做饭娘们儿,他们凶险他们的,我先舒坦了再说。我拎着水壶走上前,帮他们斟了茶。欧阳总算扳回一盘,郎当地歪在藤椅里,天又不热,他还拿着大蒲扇使劲摇啊摇,亢奋地问我:“像孔明吗?”

“像纳凉的老头子。”

纳凉的老头子不高兴,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哼声。

他成天嘻哈无正形,令我己经想不起来初遇时他的模样了。其实时光并不远,春暖花开的绿湖上,那个轻衫贵气的世家公子。那令我魂飞魄散的一望。

如今他就在我面前笑着闹着,晚饭时,我给他做了蛋炒饭,这还是莲花公子托人送到骚站的,很珍贵。他吃着鸡蛋十分遗憾:“要是有……”我竖起耳朵,想记牢他馋什么,下次想办法弄来给他吃,他放下筷子,很是忧伤,“…… 要是有香椿就好了。”

我……

公子你真可怜,我安慰他:“等回了天都,我做一桌子禽兽和禽兽的后代给你吃个痛快。”

他挑着眉眼,一只手搁在我领口,笑得哈哈的:“一言为定,我吃满意了就当个禽兽,如何?”

我打落他的手,风流三公子,这是在草原上,等回了天都,莺莺燕燕排成行,你哪会记得小渔娘。

更残漏尽,茶水也喝得淡了,男人们不下棋了,我们吹着风,有一句没一句谈着天,阿白和缓如水徐徐而道:“再过些时日,就是吃石榴节了。往常在宫里,六七月总有新到的红籽石榴,拿来剥皮磕牙,一下午的时光。”想一想,叹,“可惜读不了诗书,往白袍上一抹,就是几个红印子。”

“还顾念诗文歌赋做甚?”欧阳笑如山花烂漫,手在我脸上轻轻一拧,“有得石榴可吃,就是赏心乐事了。”

阿白拿过手边的起火石又点了一盏灯烛,点火时他护了护火苗,袖衫被灯火染了一层淡黄色,好温暖:“石榴好吃也好看,红艳艳的花,红艳艳的果,看到它就如同看到了晴天。”

欧阳一双水银样的眼珠闪了闪:“带你来草原未必那么错,你看,殿下从不跟人讲这么多话。”

“我知道。”我转向阿白,“你爱看月亮,以前当然是个不爱说话的人。”

阿白披了一袭雪白纯净的锦衣,漆黑的头发用一条白丝带束着,清贵而不可方物,轻问:“……便可得出结论吗?”

我点头:“太阳普照大地,是所有人的太阳,但看月亮的人总以为月亮是他一个人的。你爱看月亮,你一定常常觉得自己只是独自一个人。”

我不觉这话说得高明,但欧阳竟对我刮目相看,跟阿白说:“你可把武功藏紧点,千万别倾囊而授,否则她文武双全,只怕想当女皇,祸国殃民。”

“通透畅达,且莫说祸国了,就算殃了一颗民心,便也是要命之举。”

他们是在打哑谜吧,我听得不是很懂,但文武双全是个好词,我对欧阳说:“我  跟阿白学了飞刀,现在可以钉到木柱子里半寸了呢。”

这就是赤裸裸的炫耀啊!欧阳却不生气,点着头说:“石榴的神功小有规模,值得敬佩。”

这赞美太让人受用了,引得我斗胆一问:“刺杀皇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