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撵(子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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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章完结41(第1页)

花缭乱,一阵阵的汽车尾气把这原本就污浊不堪的街道搞得更他妈乌烟瘴气。abcwxw那些鸟人却不管不顾,还在他妈拼命一窝蜂买车。换是我,即便我口袋那两枚硬币变成了八十亿,我也不会买车。说真的,我看那些鸟人坐在车里,活像他妈一只蛆黏在甲虫上。真他妈风光吗?我睥睨着那些混账车子,不觉间嘴角弄出了极度蔑视的表情——我是那么蔑视,以至于我自己都意识到了这一点。老天,我突然纳闷起来,一个问题在脑中盘旋:究竟是人在开车,还是车在开人?还真他妈难说。

等我来到超市前,那高挑女郎早不知闪到哪里去了,我倒也不是很以为遗憾。我犹豫要不要进超市去:我银行里现在就他妈两个硬碰硬的兄弟,进去能做什么鸟呢?学那些混账女郎们光看不买吗?我一时不知道去哪里,就随着音乐的节奏,在超市门前晃荡。人来人往,不断有人停车下来,进去买东西。几个鸟人在门口那儿发什么海报单,见了人就递过去,就好像他们在给人布施,真他妈慷慨啊。我不管不顾,来者不拒,只要递给我我都接,我甚至还主动伸手去跟他们拿呢,哈哈,只是觉得好玩,我压根儿就不看。等手中有了一大摞,我过去全他妈扔进垃圾桶。所有接过海报单的人都不看一眼就扔进垃圾桶。我真纳闷,那些发单的鸟人为什么不直接把那混账海报单扔进垃圾桶了事,何必经过别人的手呢?

我听着《命运交响曲》,随便望望那些停车下来的鸟人。各种名牌把他们包裹得就像他妈装在套子里的人,真是富得流油啊?可我要说,你们再怎么富,在我眼里也不过是穷光蛋——穷得只剩下钱了,哈哈,这还真他妈挺逗的。真的,不知为何,看到别人的富有,想想我的贫穷,这悬殊的对照反倒使我有一种别致的快感。——而且别人越有钱,我越没钱,我就越他妈快活,真的!我甚至这样想:你如果问我活了这差不多24年收获的最大财富是什么,我可以老实告诉你,我的最大财富就是贫穷。这说来还真他妈好玩!是不是这种贫富悬殊使我对这个混账世间的蔑视更上一层楼了?还是贫穷更增进了我精神上的富有?不管怎样,我知道我没钱,但我有精神——思想就是我最大的财富!

我就在这种高昂的蔑视中晃荡来晃荡去。饥饿像一群爬虫在胃里狂抓乱挠,搞得我越来越他妈浮躁不安了。一旦真正饿起来,那真是件要命的事,别的天大的事也得撇过一边。看来富得只剩下精神也不行,我得想办法充充饥。我不知道去哪里,就胡乱晃进超市去,到一楼鲜货市场逛他妈一逛。那些只要是吃的东西,都让我口水横流,更别说熟食柜里的烧鹅、卤鸡、鸭脖之类,几乎让我觉得此刻天下最美的事莫过于饱吃他妈一顿了。越是这样想,肚子里的饿越是不饶人。也许我本来并不是很他妈饿,只是这种想象暗示了我的胃,提高了对饿的自觉性?妈的,不行,我还是得去挣点钱,要不然活命都成问题,还做什么鸟大事!天哪,我怎么做事这么没头没脑,明明没钱了也不管不顾!

我当时是那么饿,口袋里又没钱,一时产生了各种各样的想象。比如我想我可以豁出去,就在这熟食柜里拿起这些烤鸭卤鸡之类,不管不顾大吃起来,有人来问我就直说太饿了,口袋没钱,改天来开。我想我这种做法总还不至于构成犯罪吧。这招不行的话,我还想到,我可以回学校东区那条混账巷子去吃面,那家店老板早就认识了我,我可以老实跟她说我没钱了,先吃一顿,明天来开钱,这她肯定同意的;——或者我还可以出于面子上考虑,先吃完了面,开钱的时候故意摸摸口袋,假装说忘了带钱,明天再来开之类。但这些想象都没能变成行动,我还是决定赶去地铁站,在饥饿还没完全耗掉我的体力之前。

我当即离开超市,回学校去拿吉他。

我到宿舍时空无一人,贾力勍的宿舍也他妈大门紧闭,不知道这两个鸟人去哪了。时间是七点过,不算太晚。我赶到校门口坐公车,——只能坐公车,那两块硬币只能帮我这个忙,可也称得上大忙了。在掏出它们丢进投币箱时,我心里多少有那么点“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

22-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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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地铁站弹吉他到晚上十点过,挣了有那么四十来块钱。肚子实在饿得不行了,弄到后来别说唱歌,光是手指拨弦的力气都没了。我收拾吉他,赶到地铁站附近吃了个盒饭,喝了两瓶啤酒,很快恢复了体力,这才回学校去。

到宿舍楼下我又买了一把锁(现在凑足四把了)。口袋里还剩二十来块,能够到明天,忍不住又买了一瓶白酒,我怕晚上睡不着可以喝喝。我在楼下老远就看到417亮着灯,肯定有人在。我突然他妈兴奋了起来,把锁揣到衣服内袋里。

回到宿舍,关亨和贾力勍这两个鸟人在看电影,没看到金以恕,那桌面依然是老样子。我把吉他和酒放了,趁他们不注意把锁塞到衣柜里。其实我根本不需要趁他们不注意,因为这两个鸟人沉迷在那混账电影里,根本不在意我做什么鸟。那是一部什么混账电影呢?就是那种粗制滥造、垃圾到我想吐的电影。可就是这种混账电影,这两个鸟人却看得他妈津津有味。

我随便开电脑上上网,心里真他妈烦得要命。你要是不晓得我为什么烦,那你真是太不把我的计划当回事了。你想想,这两个鸟人成天黏在一起,这样下去我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下手啊?这真让我烦得要死!他们看电影时一句话不说,一副津津有味的滑稽样,时而还他妈哈哈大笑一下。天哪,就这种混账电影居然也笑!换是我,我可以从头到尾一次都不笑,只是想吐——我光是听那肉麻的混账对白就想吐了。

为了不受干扰,我戴上耳机听音乐,反复听《命运交响曲》和《夏天里的最后一朵玫瑰》。我上qq时看到叶迩牵在线,我赶紧隐身了。我不想跟她聊天,我怕感情让我分心。我索性把qq关了。说真的,那一瞬间我很想她,很想很想,甚至我还很他妈内疚,真的,简直内疚到极点。可这种感觉像一阵快风,一掠而过。我现在尽量避免感情来干扰我的决心。在完成那件事之前,我要撇开一切。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这两个鸟人终于看完那混账电影了,开始在那里品评,就像他妈两条狗吃了一泡屎后在那里交头接耳一样。我把耳机取下,想听听他们有没有说到什么关键的东西。这时候,关亨接了一个电话,我大概听出是他一个同学或是老乡打来的,要他明天傍晚六点到火车东站去接,他那同学这时候要么在火车上,要么正准备上火车。这个信息对我很重要,这么说,这鸟人明天傍晚要去火车站,不在宿舍。

“六点要到火车东站,那大概五点就得出发了……”我心里琢磨着。

“你要去接人,明天还去不去成白云山?”贾力勍问。

“去呀,照原计划。”关亨说,“爬山回来我再去火车站。”

“天赐良机!”我心想,“他们明天傍晚终于要分开了……下手就在明天!”

这两个鸟人开始漫无边际地谈论,反正都与我无关了,我懒得听。我对他们那个混账电影不屑一顾,这使他们对我也不屑一顾,这都是常事了。总之,他们谈他们的,我干我自己的,宿舍里早又处于那种混账氛围中。这种氛围如同一股暗流涌动,不知不觉驱动着我去做那件事。要我说,真要激动一个人,有时候根本不需要语言,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举动,只要一种混账氛围就足够了。

他们谈了有那么二十多分钟,然后贾力勍过去了,关亨也上床了。明天要爬山嘛,当然得早睡早起。我在下面呆了十多分钟,等听到关亨的混账呼噜声,也爬上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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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我所料,我根本睡不着,怎么努辗转反侧也睡不着。我不知道金以恕这鸟人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别他妈在我正要下手的时候闯进来,那可要坏大事!再者,他也不能老不回来,那样我得等多久呀?明天我必须想法弄清楚,他到底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我希望我能稳扎稳打,一个接一个把这几个鸟人干掉,不留痕迹。

我在床上躺了老半天,思绪急躁而混乱,关亨那混账呼噜声更增添了我的躁动不安。陡然间,我脑子一激灵,猛地想到:“我为什么一定要等明天?为什么一定非得先干掉贾力勍?难道现在不可以先干掉关亨?现在宿舍里就我和他,这不是天赐良机吗?天哪,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这个想法宛如重磅一样猛烈击打我,恐惧和狂喜让我浑身颤抖起来,几乎快昏过去!我费了吃奶的力气才稍稍缓和了内心的狂跳。立马起身下来,打开台灯,衣服还来不及穿,就去衣柜里摸出那把铁锤……但我很快愣住了,——我心跳实在太他妈迅猛了,突突突突,我仿佛听到心脏搏动的声音。老天,我突然发觉我整个身子都在抖动。

我拼命按捺自己,却同按捺一个不倒翁一样,反而抖得更他妈厉害!我狠狠心,先过去开门看看外面,整栋宿舍楼都他妈静悄悄的,灯光均已熄灭,该睡的都他妈睡了。我进来把门反锁上,呆了一下,又过去把阳台那边的窗帘拉上(事实上即便不拉也没人看到,因为窗外是一片密匝匝的树叶,但我还是要拉上窗帘,只为了心里觉得踏实)。我回到椅子上坐下,心脏得好像要蹦出来,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关亨的混账呼噜声和我的心跳声。

没错,我他妈又犹豫了,真的又犹豫了!

“难道我真的要让这呼噜声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吗?”我心里开始问自己,“我现在干掉他,可行吗?如果明天早上贾力勍过来问,我怎么应对?明天他那同学打电话喊他去火车站呢,我又怎么应对?”

——犹豫!致命的犹豫!

“我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关键时刻又犹豫起来!这哪里像做大事的人!……管它的!我现在就应该干掉关亨!就是现在!这确实是天赐良机啊!……明天贾力勍问,我就说我不知道!关我鸟事!……我先准备准备!”

我到洗浴间把那条旧毛巾拿来,用来擦血迹。又到阳台上看,拖把也在那里,可以拖地。然后我想要不要穿上衣服,还是就这样穿着裤衩。穿衣服我只能穿上那件黑色旧外套,因为黑色沾了血迹也不明显。

我还是没有立刻行动,坐了大概十分钟,抽了两根烟,心跳一直像在敲锣打鼓,一刻也没法平息下来。终于,我不管了,扔掉第二个烟头,任凭那股火一般的冲动,没穿衣服就拿起铁锤,爬上梯子去。这鸟人今晚没有拉上帘子,下面开着台灯,暗光下我看到他仰面朝天,被子只盖到胸口那儿。那张混账的丑脸在睡觉时更他妈难看,鼻孔翕开,嘴巴大张,鼾声滚滚,呼吸时那鼻孔还一张一合,简直难看到了恐怖的程度。我想到,我捶死他后,我得把尸体弄下床去,这可真他妈是件费力的事,说不定会弄出很大的响声。我犹豫了整整四十三秒钟,最后来一个深呼吸。

“都他妈见鬼去吧!豁出去了!”我心里叫道,“行动!”

我就像个一掷千金的赌徒,不顾一切,攥紧铁锤,轻轻踩着床沿,慢慢靠近关亨的头部,然后——猛然举起铁锤,盯着他的脑门!天哪,我感觉我心脏好像跳出来了!上帝呀,我到底在做什么?我的动作完全像一架机器,实打实的机器!我愣了有十三秒钟,足足有十三秒钟,再次举起铁锤,与此同时心里在呐喊:“不管了!动手吧!”正在全力砸下去的当儿,我的手突然失控一歪,铁锤滑脱掉到床下去了,乒乓一声,砸到了什么东西。这一声虽然很响,但和关亨的呼噜声比起来还略逊一筹。这鸟人只是翻了一个身,没有醒过来,上帝保佑!我猜他也许只是在梦中听到了什么声响罢了。说时迟,那时快,我完全发自本能,一跃而下,落到地板上。

我承认,我的手之所以失控,不是因为体力的原因,甚至也不是因为心理的原因,而是一种我无法定义的东西把我捉住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我就是被捉住了,完全不能自已。天哪,到底怎么回事?那铁锤先砸在关亨的椅子一角,才落到地上的,那椅子角被砸歪了。

难道现在不是最佳时机?我操之过急了?还是冥冥中有什么东西阻止我去做这件事?刚才我的手突然失控,分明就是那种冥冥的力量。我想不通,这第一次出手不利,我不能蛮干了。我刚才跳下来,幸好没有崴到脚,只是脚板底疼得要命。我以最快的速度把铁锤藏回原处。我怕关亨突然醒来看到,——尽管我知道他不会醒来。他不过是翻了一下身,呼噜声依然如故。

我坐回椅子上,心跳平缓了些。我意识到我刚才太冲动了,我不能在床上做那件事,且不说把尸体弄下来不方便,而且他那被子和墙壁上肯定会满是血迹,不方便清理,总不比在下面干省事。我决定还是等到明天,相机而动。现在要做的是平心静气,调整心态,争取睡个好觉。可我现在不可能睡着,虽然说心跳平缓了些,但情绪还像飓风过后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