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幸之所幸的意思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17部分(第1页)

的无聊,有她爬山爬得累了,天不管地不管一屁股坐在地上的疲累,也有她什么都不再想了,对着空气笑得很开心的样子——那是他最喜欢的样子。为了拍这些照片,他用了很多风景照作掩护,丢在空间里,厚厚的一叠,她有时候想要,就转了几张。有她的那一叠,成了秘密相册,密码是DONGXIAN。

这些她都不知道,因为不知道,所以在他面前她才能表现得那么自然。他深知这个道理,深知。她说他们是朋友,他们就是朋友。

她回过头来叫他:“哎,大摄影师,这边风景不错哦,快来拍几张。”

他听话地跑过去,对着远处的风景嚓嚓了几下。

过完了上午,他们仍旧像往常的周六一样,下午打算去看电影喝咖啡消磨时光。在一周里,周六突然就成了董纤最喜欢的日子,不用上班,也可以不用写字,只是坐车,只是走路,看看绿水青山,忽然间就觉得那些忧愁都是微不足道的,世界依然这样美好。

其实董纤有些抗拒和温阳一起去看电影,大概因为看电影这一件事是情侣最适合做的。就像那时候的她与李蕴,两个人手牵着手去看电影,她不爱爆米花,但是李蕴很爱可乐,那时候的李蕴总是一手拿着可乐,一手牵着她走过开着灯晃眼的放映厅阶梯,等到要松开她的手去掰座位的时候,李蕴发表他的感叹,他说他真幸福,两只手里握着的都是他喜欢的东西。

她听了,欢喜是忍不住的,但是她还是不满意地撅了撅嘴,说,“你才是东西呢。”

电影院里有她甜蜜的回忆,属于她与李蕴两个人的。她不忍带另外一个人来破坏它。

可她真的不是决绝的人,每当温阳握着手里的电影票向她笑着介绍这个电影有多好的时候,她的心里总是一软,她不能让这个男孩子脸上的笑蒙上一层阴霾,他的笑与董翔的笑有些相像,虽然她自己不是一个好姐姐,但温阳却与董翔一样,是一个好男孩。

在温阳第一次递给她电影票的时候,她摇了很久的头,最后她说:“你叫我纤姐姐,我就跟你去。”

温阳拗不过她,只好低着头,如蚊子般闷闷地叫了一声“纤姐姐。”

她笑得很甜,是占了便宜的那种,她满意地“哎”了一声。后来每次来电影院,她总是要温阳这样叫她,不仅光为了占便宜,也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弄乱了温阳本该在的位置。

到了电影院,这次已经不需她提醒,温阳就主动地叫她,“纤姐姐,你要不要先去上个厕所?这个电影有将近两个小时呢。”

她思索了一下,觉得去一下也好。于是温阳递给她一张票。由于厕所设在放映厅与放映厅之间某一处,所以要先把票压在检票员那里。她接过温阳的票走到检票员那里递给了她,然后就进去影院了,直走直走,再向左转一个弯,再走几步,就到了。厕所里如常地在排队,或许是电影院总是与青春相关联,她在这里碰到的女孩一个一个都青春靓丽,她不由得侧过头去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幸而还不算不太差的。人群又向里面挤了挤,她也跟着向前了一两步。

虽然渐入冬季,但影院里似乎开着空调,加上人又多,她穿了两个比较厚的毛衣,这时候才发觉有些多余,只好强忍住脱掉一个的冲动,因为怕等下上厕所不方便。这时她旁边的门突然间开了,从里走出一个可爱俏皮的身影,粉红色薄的毛衣,学院风深蓝色百褶短裙,长筒袜搭配黑色平跟靴,更加衬出她面若桃花的好脸色。她觉得这个女生今天的打扮不多不少正合适,哪里像她,傻傻的穿两个厚毛衣热死了。她来不及多想,马上就走进了刚刚腾出来的厕所,上完之后,她洗了手轻轻撩了一下额前的发,她呼了一口气,望向门外,一个熟悉的侧脸就这样从右至左飘过她眼前。

最近的时候,他们大概只有两米的距离。

她呆在原地,追随着那个侧脸的方向。那个穿粉色毛衣的女孩子原来是在等他的,她亲热地跳过去挽着他的手臂叫他“蕴哥哥!”

蕴哥哥,她叫他蕴哥哥。就像《射雕》里面黄蓉叫她的靖哥哥一样。

李蕴叫她不要猴子似的缠在他身上。她那么听话,马上就正经走路了。

董纤从来没有想过相逢的时候,他的身边已经有了另外一个女孩子。她好像太过自信了,自信到以为只要她自己不变,其他人就应该跟她一样不变。可是,她忘了,时光总是有一种物是人非的作用,她与李蕴,不就是因为这样才分开的吗?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呢?回忆吗?他带了另外一个女孩子来过去他们常来的电影院,她连回忆里的永恒都得不到了。

她自己也做得不好,她不是也跟了温阳来这里吗。

她就这样望着那两个背影拐入过道里不见了,她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才想起来要追过去,穿过涌进放映厅里的人群,她已经泪流满面。电梯口里那么多人,没有一个是他,她跑到楼梯口,一级一级的楼梯那样长,连布鞋都不够轻快,跑出了楼梯口,她只能沿着自己进来的路跑过去,她跑过停车场,跑过人行道,跑到斑马线,直至汽车的喇叭声让她停下来,她这才茫然四顾地蹲下身来抱着自己,嘴里喃喃念着:“李蕴…李蕴…我从来都没有跟你说过要分手啊…”

泪水没有节制地掉落在她的双臂上,原来她对于这个城市还是一点都不熟悉,李蕴去了哪里,她依然找不到方向。

绿灯早就过了,喇叭声又响了起来。温阳跑过来拉她的手,她只好如一只提线木偶一样被他牵着走回去。他们坐回车上,很久了,都没有一个人说话。温阳开了引擎,车子转了大半个圈汇入了车流里。天气不够好,在车里更显得外面阴沉沉的,他开了一点窗户,风灌进来,把她脸上的泪冷却了,滴在她的手上,凉凉的。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不该无所顾忌地流泪,尤其是在朋友面前,她害怕他们的不知所措,更害怕自己的不可收拾。她只好望着窗外不停倒退的街景,似乎这样,眼泪也能倒退回去。车子开过了闹市区,她平复了一些。她努力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害你电影都没看成。”她的嗓子还是有些微的颤音。

“电影什么时候都能看的,这又没什么。”

她又用力笑了笑。

“你是在找他吗?”他沉默了很久,还是问了。

连他也看见他了,这真的不是幻觉,他真的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了。

“谁啊?”她宁愿选择装傻。

“……你知道的。”

“是。”既然装傻不成功,那就承认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