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真实人物照片素材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33部分(第1页)

拉了回去。对此我们已司空见惯,用不着吃惊。王草根一心只想着有朝一日失德能考上个大学。可失德这么笨哪能考得上呢。我们时常讥笑王草根异想天开,做事也太不合实际了。他再怎么逼失德,失德上课照样大睡。除非把他打得让他觉也睡不了。不然失德没有及格的一天,每次考试都迫不及待地去抢着鸡蛋吃。回去后王草根又追着他满村跑,大骂失德不成器。

王三爷首先是被抬到了村里的一块大空地上,村长请了法师给王三爷做法。法师嘴里念念有词,呼风唤雨的。既感到新鲜又感到恐怖。做完了法,我爸点燃了一小块炮仗。炮仗啦啦的响。几个小孩争先跑了上去捡起未响的炮仗。我们没有上去捡,偷偷地躲在一边尽量不让任何人看到。要是被王大山看到了,他准会向我发火。甚至还打我。王三爷死了,王大山一打我不让我回家吃饭我就不知该到哪儿吃饭了。要是王三爷还在,至少我可以上他家吃上几天。我知道王三爷是很喜欢我到他家去吃饭的。他是个怪人。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很难让人找到原因。

棺材起地了。王三爷也起地了。包括老爸在内,村里的几个有力气的大男人卖力地把棺材扛在肩上,一步一个脚印走向放牛山。大人们说了,已有人在放牛山上挖好洞,比张德那个深多了。野猪拿它一点办法也没有。王三爷不会被野兽啃啦。王三爷的坟地是他生前自己选的。他告诉王叔说他死后把他葬在放牛山某处长有一棵小松树的旁边。我和尿桶忧伤地舒了口气。看着大人们远去的背影,我们止步不前。已经没有再跟下去的必要了。似乎王三爷不被野猪啃了就是我们当时最大的心愿。

后来我常常会想起王三爷。想起他给我们讲过的哪一些故事,想起我被王大山打骂后躲到他家吃了几天几夜,想起他的哪一些话成了村里人的口头名言等等。王三爷死后落下的那一些家禽经过一场瘟疫的洗礼后也全都over了,没人敢去吃,把它们深埋在了墙脚下。村里没有野猪,所以那些被埋在墙脚下的家禽都很安全。虽然有一天它们也会腐烂成泥,但它们烂得安全与自然。

回到学校后,校长亲自教训了我和尿桶失德等人。我们的屁股和手掌被校长强制地印下了一道道血红血红的痕迹。我和尿桶都没有哭,其他人全哭了。我可怜他们。尤其是失德。敢做不敢当。校长还没挥鞭子他就泪眼汪汪了。老鼠帮的人则在一旁冷笑,似乎在说:“罪有应得。”我发誓,我一定要把老鼠帮灭了。杀老鼠帮他妈的全家老小。一个不剩。老虎不发威,还以为是病猫。

烟头大战随着岁月的流梭,时间的消逝,一步一步地走来。

据说捡烟头吸烟头已风靡整个江湖。各个村的帮派已加入了捡烟头吸烟头的行动中去。其中烧杀抢夺不计其数。大部分都是帮与帮之间争抢混打。小部分是自己帮里混乱造成的。昨天,据可靠情报,易断已带领老鼠帮卷入了这一场是非当中。他们计划白天捡烟头,晚上全帮人把捡到的烟头平分了,然后躺成一大片大吸。学着电视里抽鸦片的人一样,悠闲悠闲地吸着烟头。而后把烟吞进肚子里再从嘴里,鼻孔里,甚至从耳朵里吐出来。大家都流行这一种吸法。江湖中把这叫作酷。酷就是这么来的。当世界上抽去了烟雾以后,这世界将会一片索然无味。

“咱再不发威,老鼠村的捡完了,易断他们就要进攻王宅村了。”尿桶说。

尿桶说的有理。我们不当法西斯谁当法西斯?先把王宅村的捡完了再进攻老鼠村。新坊村那一边也归正气帮管辖。那边也得把关好。至于其它村落,我们也发起总攻。捡不了的就抢,威胁。再不抢就要在江湖中落伍了。我要发话了。我有一种预感,此次烟头大战将会是我当帮主以来江湖中出现的最大一场战役,也有可能是有史以来甚至是以后最大的一场战役。我大吼了几声,命令所有正气帮的人都集合起来。

“快,快,现在要开帮会了!”我站在生产队的门槛的最中央喊道。队伍很快形成。尿桶点了名。缺三根一人。他妈的,三根现在分明是在搞独立嘛。我生气了。一念到三根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我就不信我治不了这个目中无人,无组织纪律的家伙。

“流沙,驴毛,铁蛋,王大宝!”

“到!”

我说:“我现在要委派给你们一个任务,你们四个人立刻去给我办妥了!”

“是!万死不辞!就不知是何任务,还请帮主吩咐!”四人齐声道。

“你们四个马上去把三根捉回来。他要是不从,暴力行事,不择手段!”

流沙和驴毛等人你看我我看你,踌躇不已,不肯向前。全帮的人此时都把目光死死地落在了他们的身上。他们四人终于屈服了。大喊一声“是”就走了。我的那一颗原本紧悬着的心也轻松了许多。

烟头大战决不会是一场简单的战争。我心里一直涌动着这一个预感。既然不是一场简单的战争,我就决不能忽视。让它大战一场吧。我必须做出这样的决定:让全村的小伙伴一齐出动。不管是不是正气帮的,凡是王宅村的就必须参与。没有任何理由可言。违者只能挨棍子,挨了棍子也不放过。

“对,全村的小伙伴都得参加。在一个上午的时间内咱必须把全村的伙伴召集齐了。这是一个千钧一发的时刻。我们计划中的每一个行动都是刻不容缓的。江湖大战就要进入高潮阶段,大家都给我充好气了,否则吃亏的到头来将会是我们大家。现在由我分工……”

帮里有一半的人都去召集人了。每个人的手中都握着木棒。有人在下面说我们这有点像是日本鬼子,我大骂,我操他妈个B。如今的江湖格局已经被定格,谁不法西斯谁就得灭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乃世道常理,我们终究要按此理去办事。大家到最后都认同了我的看法,并且表现激动高昂。作为帮主的我甚是欢喜,立即借机鼓起兄弟们更高的热情,让他们的血液像潮水一样翻滚澎湃。这就是我要看到的。梦寐都想要看到的海啸般的汹涌。

三根被驴毛他们死死押了过来。他的木剑由流沙拿着。他们五人明显有过搏斗。他们脸上的血痕就足以证明了这一点。看来三根还是不服。不服我就让他服。口服心服。用不着给他喝太太口服液,武力就能把他降服。

“三根,我问你一句,你服不服?”

三根挣扎着要站直身子,但流沙他们硬压着他不让他站直。三根冷笑了几声,然后狠狠地说:“不服,死也不服!”

“流沙,往他脸上掌上一巴。”我说。流沙的手掌有力地打在了三根的脸上。

“服不服?”

“不服!”

“不服再打?”

……

“好,算你是条好汉。到死也不肯服。你到底有哪点不服的?”我说。

三根被打得伤痕累累。脸部最明显。红红的一大片。三根抬起头,他的长发并没有因此而收起,反而更显下垂,角度接近九十度。他的鼻涕也下来了。由于刚刚哭过,他的眼角还沾有一些泪珠。三根注视着我,一副受冤的样子。我的心颤抖了。三根看着我我就颤抖。三根又哭了,说:“你让我服哪一点啊?”

是啊,我让他服什么呢?我让他服什么呢?本来是想让他服点啥的,可是我竟把它忘得一干二净。

“你自己说,我让你服什么?”

“你没说让我服什么呀!”三根擦了擦眼泪说。

我慌了。问了三根一天他服不服,并且将他打得这么重,我却忘记要让他服什么了。我的面子可丢大了。“你的智商咋这么低呢?我话中暗藏的意思你咋就一点不明白?还当他妈的鬼见愁!好了,也怪不得你太多,怪就怪我太高估你的知识水平了。这次就放你一马。快回到队伍中去!”流沙等人极不情愿地放开了三根。三根踉踉跄跄地回到了队伍中去。我管他服什么与不服什么,这下也让他尝到我屎霸的厉害了。

“你到底要让三根服你什么?”尿桶低声问道。

我实话告诉他,“我忘了。总之让他挨一顿揍就对了。”

“他爸要是知道了咋办?”

我说:“咋办?他爸能把咱咋的?他有爸我们也有爸呀!弄不好杀他全家。”

整个王宅村的小孩都到场了。当然,女孩子是不允许参战的。晦气。尿桶和我算了一下,在场的人数足足有一百人。人数应该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