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蓝色海葵图片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2部分(第1页)

许嘉文对自己职责之外的事同样没有兴趣。一开始,他每次在楼下遇见沈青时还会潦草地向她点点头,后来他干脆连这种敷衍了事的招呼也不打了。反正她至多算是清秀,如何也算不得那种值得为了只言片语的寒暄而去主动讨好的大美人。再说他们之间也没有任何足以构成一段谈话的共同点——如果说他们有什么共同之处的话,大概只有他们都想要一间体面的、上锁的房间这一点而已。

他的服务生同事们倒是会经常聊起沈青,不过这也没什么特别,这些粗鄙庸俗的男人,一年四季都在发情,走进店里的女人,只要稍有些姿色,都可以成为他们用嘴皮子意淫轻薄的对象。如果不是因为梁小祯年纪太小又是老板的女儿的话,恐怕他们也会像意淫沈青一样地去意淫她。

话题总是从那个做过码头工人的阿力口中开始的,他说最近的大学生随便的很,什么人都能上,结婚之前睡十几个男人都算少的。

其余几个服务生登时哄笑起来。

“就像这个时代已经没有一个真正的英雄一样,大学里早就没有处女啦。”码头工人阿力用嘻嘻哈哈的口吻说了一句富有哲学意味的话。

这句话让嘉文也笑了起来。

他们又开始谈论起像沈青那样读研究院的女人。据他们说,那些女人大部分都很难嫁,表面上一幅严肃矜持的禁欲者的模样,其实内心饥渴狂放的很,说不定每天都在看着那种片子自我安慰呢。服务生们又猥亵地笑了起来。

嘉文没有再笑。虽然他有时也会附和着同他们说几个荤段子,然而眼下这话题却着实令他觉得反感。他们谈论女大学生们的表情和口吻与其说是下流或者下作,不若说是可怜,就好像,只有通过将女大学生们描绘成一个个淫|荡的妓|女的形象,他们才能获得一种精神上的嫖|客的快感一样。

他想起那个女人曾经告诉他的一些事——“过气的香奈儿依旧是香奈儿,当季的地摊货依旧是地摊货。”

那个时候,那女人工作、会客、倒垃圾、去菜市场买便宜的猪肉的时候总是穿着她的香奈儿。后来那件裙子旧了、破了,里衬上缝满了歪歪扭扭、乱七八糟的针脚,她也仍旧穿着。

“花瓶再旧里面插的也是玫瑰花,而马桶里即便是插满了玫瑰花也仍旧是一个容纳人类最肮脏的那一部分的容器。”

垃圾永远是垃圾。

作者有话要说:

☆、青山路25号(3)

您好!您的登陆程序被检测到异常,请您确认使用手机登陆晋江wap站,如有错误请访问此页面(点击进入http:m。jjwxcip),提供页面上的信息到意见薄(点击进入http:bbs。jjwxcboard。php?board=22&page=1)留言,方便我们及时解决您的问题。

☆、青山路25号(4)

圣诞假期是与另一股不期而至的寒流一同到来的。本地生早早地回家过圣诞节了,校舍里顿时变得冷清了许多。

沈青的生活与往常并无多大区别。早上,她依旧会去图书馆,然后带几本书和笔记本去一楼的咖啡厅写论文。最近,她发现坐在门口餐台的位置,可以望见远处掩映在大片绿意之中的海面,抬眼时见松涛滚滚翻涌,波浪击打着海岸,也算是一处聊以解乏的景致。

节日将近,咖啡厅里少有人来,于是只剩了店长和两个服务生——其中一个是个身材矮小、戴着眼镜的书呆子模样的男人,另一个是个身材丰满、烫着大波浪卷发的年轻女孩。男服务生大部分时间都坐在帐台后面看书,女服务生却总是百无聊赖地在咖啡厅里晃来晃去,有时擦一下桌椅,有时摆一下盆栽的位置,有时还会跑到门口倚在门框上抽一支烟,白色的烟雾从她涂着大红色口红的嘴唇之中吐出,同门外的的冷空气迷离不清地混在一起,俄而又如同滴落在水中的牛奶一般慢慢消散、淡去了。有时她发现沈青在看她,就微微抬眼对她一笑,然后回过头去继续对着外面的空气吞云吐雾。店长也从未上前制止过。

有一天中午沈青要离开时,她突然走过来说:“下午不要再来了,我们从今天下午一直到新年早上都要店修。”

沈青这才意识到,今天是平安夜。于是,去图书馆还书的时候,她开始盘算起今晚的计划。然而直到走出图书馆了,她也没有想到什么像样的计划,只好去便利店里买了饼干和泡面当作晚餐。想了想,又去学校附近的音像店租了一部喜剧片。

新年的前一天,沈青突然接到了梁小祯的电话,她本以为是关于课程的事,孰料梁小祯却说想约她去维多利亚港看新年烟火表演。沈青问她为什么不跟父亲一起去。

她说:“阿爸今晚要去参加同乡会,没有时间陪我去。我说那我跟朋友一起去,他又说只有几个女孩子她不放心。我想老师如果能跟我一起去的话,阿爸一定会同意的。所以,拜托老师啦,我真的很想去。”

沈青虽有些为难,但听她语气恳切,也只好勉强同意。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晚上她到了约定见面的地点之后,许嘉文居然和梁小祯一同在那里等她。梁小祯解释说:“阿爸怕我们在人群中走散了,就让他跟着一起来了。”

这其实是梁小祯的一个小心计。她心中企盼与嘉文一起看烟火表演,又羞于主动开口去邀请他,于是就想了这么个小伎俩:如果她对父亲说是沈青约她看烟火表演的话,父亲应该不会反对,然而他又会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全而叫人与她同去——其他的服务生下午的时候都已经回家过节去了,唯独嘉文还留在店里,所以,父亲最后一定会让嘉文陪她一起去。她知道这计划应该不会有什么差池,然而当嘉文真的随她来了的时候,她心中还是感到一种不可言喻的兴奋。

三人来到维港时,离烟火表演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便在海岸的步行道上闲逛着走了片刻。前来观看表演的市民和游客渐渐多了起来,人群也开始变得愈发拥挤。梁小祯紧紧地跟在嘉文身边,时不时有意无意地藉着人潮的涌动碰触他的手臂、后背、胸前,每一次短暂的身体接触都能在她心底引起一股触电般的悸动,她对这种从未有过的亲昵感到激动不已,手心因为紧张而变得潮热、汗湿。她高兴地想,在这躁动而鼓舞的气氛里,兴许新年到来时的拥抱也不会显得过于突兀吧。当她发现嘉文和沈青之间刻意保持的那段不长不短的距离时心里尤其感到高兴。

从前,她对沈青总有一种隐隐的嫉妒。青春期的女孩子,总归是希冀那种纤细娇柔的美,对于早早地发育成熟这件事反倒有着一种难以启齿的自卑情结。因而,她固执地认为,不论是那白皙细腻的皮肤,还是那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清冷气质,都使得沈青比自己更具有作为女性的吸引力,而自己在她面前简直粗壮的像个莽夫——都怪她的劳动者父辈们的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