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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姆珊蒂之天龙八部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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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遇仇人受重伤3(第1页)

本文系金沄原创作品,转载请联系许可并注明出处来源。

了尘吃得饭饱,精神大振,又开始运功输力,所输内力又比昨日短少。了尘连连摇头,叹息不止,只得延长运功时间。如此反复良久,直到三日之后,萧永宁方才睁开眼睛,张了张嘴,似是要喝水。了尘大舒了一口气,端来一碗热水,喂萧永宁喝了大半碗。萧永宁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了尘道:“你身中寒毒,受伤奇重,非寻常丸药可治,只能以内力输入体内克制寒毒。我年老体衰,内力已不敷使用,只能用这个笨法子,慢慢为你治疗。”萧永宁只感此人慈祥无比,道:“那人是谁?他为什么要伤我?”了尘道:“你体力不支,不要多说话,以后我再慢慢给你分说。”萧永宁只觉气息微弱,不多时又闭上了眼睛。

了尘又运功治疗。过得数日,萧永宁精神渐旺,开始进食,身上寒气减退,暖意渐生,手脚渐渐才能活动。了尘心中喜欢,运功治疗更为殷勤。这日治疗间隙,萧永宁又复问起,了尘叹了口气,道:“孩儿,你可知父母是谁?”萧永宁道:“我父母早亡,由师父抚养长大。”了尘摇了摇头,道:“我如果不告诉你,恐怕你今生都不会知道了。孩儿,你可知我是谁?”萧永宁道:“不知道。”了尘道:“我便是你从未谋面的爷爷,俗名远山。”萧永宁闻言,眼见此人高鼻深目,面目和自己依稀有些相似,心中恍然。他全身依旧无法动弹,只能眨眨眼予以回应。

原来了尘便是萧远山。他自随无名大师在少林寺修行,武障渐除,心如止水。这日正在诵经,忽听旁边香客谈起中原群雄,说到萧峰英年早逝,不禁心中大恸。他此时已经年迈,接连数日不进饮食,竟卧床不起。方丈玄寂问明情由,延请高手匠师,画得萧峰肖像,了尘日日夜夜带在身边。玄寂怜其思子心切,密告萧峰后人消息,特许下山寻找,但嘱不许泄露行藏,不得与中原群雄为敌,见面之后再回少林,继续修行。了尘大喜过望,欢然落泪,一一答应。次日辞别众僧,隐姓埋名,动身前往信阳,见到了萧永宁。但苦于仇敌太多,思前想后,不便现身相认,是以默不作声,暗寻时机,直到萧永宁去了大理,也未找到机会。这日正在妙高寺闲逛,忽听有人滚落山坡,查看之下,不禁大惊,赶忙现身相救。

了尘从袖中掏出一卷画,展了开来,举在萧永宁面前,道:“你父亲…名叫萧峰,母亲叫做阿朱。他们……他们……都是大大的好人。”说着心中一痛,咳嗽了一声,又道:“这便是萧峰,你仔细看看,像么?”萧永宁睁大眼睛,只见画中人物方面长耳,浓眉大眼,粗髯阔口,气宇轩昂,犹如镜子中的自己一般,再看看了尘,虽然年纪老迈,脸上多了些皱纹,但面貌轮廓、神情气质,和画中人岂止相似而已?当下更无怀疑。

了尘不禁老泪纵横,当下将萧峰与中原群雄的恩恩怨怨,一五一十地说给萧永宁听。

了尘说了良久,萧永宁听到后来,精力不继,昏昏欲睡,了尘便停住让萧永宁休息。次日行功治疗完毕,萧永宁活动了一下手脚,竟能撑地坐起。了尘大喜,道:“这寒冰毒掌,中者犹如寒冰附体,全身冻住,经脉不通,命不久长。”顿了一顿,道:“活命的唯一办法,便是练就浑厚内力,借以逼退寒气。你内力不足,需要勤加练习,方有一线希望。你坐好,我教你一套运气练力的法门。”

萧永宁依言坐好,了尘道:“手之三阴,从胸走手;手之三阳,从手走头;足之三阳,从头走足;足之三阴,从足走腹。奇经八脉阴阳相贯,如环无端,首起手太阴肺经,此一经起于中府,终于少商,脉起中焦,下络大肠,还循胃口…”此后详述各经各脉各穴名称,指点位置,并教以如何运气,如何调息,如何聚气,如何散气,还有起力、加力、运力等等之法。

待得讲完,已过了两个时辰。萧永宁已感疲累,体力不支,躺下歇息,渐渐沉睡。

一觉醒来,了尘道:“你按照我教你的法门,运气调息,先练阳脉,再练阴脉,不可错乱了顺序。”萧永宁从手臂上的手太阳肺经开始,先练手太阳肺经、阳经,只觉身上微微一股热气,在经脉中慢慢游走,所过之处一阵舒适。

过了一个时辰,练得脸上微有红晕。了尘见他运气得法,心中甚喜,道:“你每日依照此法练习,打通诸经脉后,内力大增,或可抵挡寒毒于一时。如若彻底治愈,还需去少林寺找无名大师,他或许有法子。”萧永宁微感诧异,一人身为大师而号为无名,当真闻所未闻,道:“无名大师?”

了尘从怀中取出一串念珠,递给萧永宁,道:“我和无名大师有师徒之缘。当年我和慕容博化解仇怨,剃度出家,双双拜入无名大师门下。我法号了尘,慕容博法号了因。我本已遁入空门,不问世事。此次下山,即是师父见我孤苦,命我下山了却最后一段尘缘,你我才得相遇。这串念珠是师父所赠,珠上刻有我的名字,十余年来日日夜夜不离我身。你拿着它交给无名大师,他见到后自会有所安排。”

萧永宁接过念珠,但觉尚有余温,触手滑溜,自是经年累月摩挲把玩所致。第一粒念珠下微有凹痕,仔细一摸,竟有了尘二字,当下郑而重之,将念珠收起。

了尘道:“宁儿,我们不是汉人,我们世世代代流的是契丹人的血。”萧永宁只觉耳中轰的一响,吃惊不小。他自幼生活在中原,由汉人抚养长大,周围也都是汉人,哪知一日之间,自己不仅知道了父母爷爷,更兼成了汉人口中不断唾骂的契丹人。幽云十六州本属大宋疆域,被石敬塘自认儿皇帝,割让给了大辽。此为汉人奇耻大辱,大宋人每次提及,无不切齿痛恨,更有正义之士念念不忘教导子孙收复旧土,久而久之,仇辽复土,渐成风气。

这下萧永宁只感万难接受,喃喃道:“这怎么可能?”了尘双目圆睁,突然扯开长袍,露出胸膛,道:“你看这是什么?”只见胸口正中,赫然一个青色狼头,正在昂首恕嘶,甚是可畏。萧永宁又吃一惊。了尘眼望前方,傲然道:“萧氏子孙胸口都印着这样一个狼头。因为狼聪明、勇敢,是我们契丹人的骄傲。”

萧永宁心中千万个疑问冒了出来,正待要问,忽然体内阵阵寒意袭来,原来他心神激荡,内力失却控纵,寒气发作,登时全身颤抖。了尘见状,急忙扶着他坐起,道:“按我教你的法子,运气调息。”萧永宁收慑心神,试着运气,试了良久,却依旧寒战不止。眼见萧永宁颤抖越来越厉害,嘴唇越来越紫,了尘长叹一声,深吸一口气,双手四指紧握,拇指箕张,扣住萧永宁魂门、魄户二穴。萧永宁但觉一股暖流缓缓注入,细柔悠长,绵绵不绝,寒意渐渐退去,手脚暖意渐生。过了一会,但觉暖意渐弱渐消,只听萧远山叫道:“宁儿,运气。”萧永宁运起气来,只觉内力比前增大了不少,气息游走更为顺畅,当下全神贯注,逼退寒气。

过了个把时辰,了尘道:“大喜大悲会搅动心神,引发寒气。你内力尚弱,不足以御寒,以后不可妄动无明,扰乱心神,更须勤加练习,培本固元。”萧永宁点头答应。

了尘叹道:“我萧氏一门,世世单传,多灾多难。传到你爹时,更是如此。他英雄神武,天下无敌,可惜天不假年,壮年而殁。天幸留下了你,我萧氏血脉方能承继不绝。你长大了要开枝散叶,繁衍子孙,光大萧氏门楣。”顿了一顿,昂然道:“我纵横一生,杀孽良多。直到晚年,幸得无名大师点化,方才心有皈依,深知冤冤相报,无有尽头,众生无辜,和平难得。英雄易逝,好汉难当,即使只做一平民百姓,也胜于在江湖上打打杀杀。你看那刀光剑影,血雨腥风,最后谁不是空空而来,空空而去。最怕的还是战乱频仍,黎民倒悬,生灵涂炭,人命贱于蝼蚁。你有生之年,切记不可为报父祖血仇,滥杀无辜,须得宽宏大量,释冤解仇,消孽除愆,善宥他人,若有机缘,拯救众生于水火之中。”这几句话如雷轰电震,声声入耳。了尘说得郑而重之,萧永宁满脸肃然,频频点头。

了尘道:“我年近期颐,内力不足,这几次运功疗伤已是竭力而为,大伤元气,幸喜寒气已逼入你关元穴,暂时不致有性命之忧。我内力已竭,天限将到,恐怕命不久矣。随身所带这几本佛经,乃是无名大师所赠,请你转交给他,只是未能按照他老人家的吩咐,回归少林,再续清修。我尘缘已了,俗世再无牵挂,此去往生极乐世界,正是满心欢喜,切勿因我伤神。”萧永宁心中大痛,只感寒意又起,随即强自抑制,点了点头。

了尘脸上现出欢喜无限的表情,闭上双目,盘膝而坐,口中念念有词:“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真空意来合祖意,便是上乘大根基,禅师留下开经忏,留与忏中作忏题……”声音渐小渐弱,直至无声无息。萧永宁一探鼻息,竟已圆寂了。

这下惊异兼而悲痛,再也无法抑制,犹如滔天巨浪,排山倒海般袭来,登时手脚发冷,寒意阵阵。他脑中尚自清醒,知道留在此地,悲伤难抑,性命不保,便动了下身体,竟然略有僵硬,已然站不起来。他在地上打了个滚,翻过身来,微抬脖颈,向着洞口爬去。